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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未凌應下聲之後, 大家各自行動,去做自己的——了。

鐘未凌怕晚上右蚩來此,會鬧出什麼亂子, 讓黎闕將魔族駐守魔兵調了一部分過來, 剩余的魔兵,分去了一些比較弱的仙門。

仙魔兩道,確實自古不兩立。

但是,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 只有永遠的利益。

就算鐘未凌和謝之欽結為道侶, 仙魔兩道如今是聯姻關系,但是,——為一族之君, 鐘未凌不得不為魔族的未來考慮。

黎山鬼域這支鬼兵若是打造出來, 且成功壓制湯山的——,對于仙門無疑是一個巨大威脅。

因為仙門與鬼界雖然兩道相克,但這麼多年一直相安無——的原因就是,無論哪一方事先挑起爭端,因為兩道屬性相克的緣故, 最終都會是傷敵一千, 自損八百的結局。

可是,這支死境惡鬼所鑄就的鬼軍一旦打造成功, 那麼這種平衡就會被打破。

不論是什麼世界, 最終想要運轉順利, 都需要各種勢力互相制約,從而達到一種動態平衡,而如果平衡被打破,那麼沒有一個人能置之——外。

同理, 原本仙門鬼界與魔族三足鼎立,一旦仙門處于極端劣勢,那麼魔族也會受到牽連。

所以,他這次護的不是仙門,而是他們魔族。畢竟說實——,雖然十七年前那場仙魔大戰,魔族與仙門達成了暫時的盟約關系,可是終究只是暫時,非要說什麼盟友之情,其實並沒多少。

因為鬼界之人聚集的緣故,就算是白日,整個白水鎮上空也是一副灰蒙蒙的感覺。

其余仙門之人也接到消息,並未再隨意出來走動。

十幾只魔鷲盤旋在白水鎮半空,俯沖間,發出一聲聲低沉的嘶鳴。

暮色漸濃,謝之欽跟風跡出門回來,看見站在門口的鐘未凌,謝之欽淺笑道︰「阿凌一直站在門外——甚?」

「等你啊。」鐘未凌挑眉道。

謝之欽哦了聲,耳朵尖不禁微微一紅。

風跡嘖了聲,十分嫌棄的說了句沒出息,爾後問鐘未凌安排的怎麼樣了。

鐘未凌一臉慵懶道︰「你以為本座跟你一樣不靠譜嗎?」

風跡不爽道︰「鐘未凌,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態度?本尊什麼時候不靠譜了?」

鐘未凌忍不住笑了聲︰「行了,跟你開個玩笑而已。」鐘未凌整理臉色,嚴肅認真道,「那就希望風掌門像之前一樣靠譜了。」

客棧之內布滿了肉眼不可見的傀儡線,鐘未凌伸手攔住正要往里進的謝之欽,把人又搡回了門外︰「陪我出去透透氣。」

風跡皺眉︰「入夜之後,右蚩就要來了,現在出去不合適吧。」

「放心,就在附近溜達,他來之前,我們必然能回來。」說完,鐘未凌就沖謝之欽使了個眼色,然後負手朝外走了。

安靜的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所有百姓在昨日已經被全部向後方撤離了。

「阿凌,你叫我出來有——?」謝之欽疑惑道。

鐘未凌倒也不跟他打啞謎,扭頭看著他︰「你最近是不是有——瞞著我?」

謝之欽想都沒想,溫聲笑道︰「自然沒有。」

鐘未凌歪頭看著他,篤定道︰「你說謊。」

謝之欽一愣,不說話了。

他知道鐘未凌了解他,無謂的辯解並沒有用。

鐘未凌︰「什麼——?」

謝之欽閉口不答。

不過,這也在鐘未凌意料之內,如果謝之欽輕松回答,他倒是有點模不清了。

「與我有關?」鐘未凌試探性問。

謝之欽猶豫片刻,最後搖了搖頭︰「是我自己。」

鐘未凌失笑︰「我的意思是,你不告訴我,是因為你隱瞞的這件事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對嗎?」

如果這件事根本危及不到自己,那謝之欽也不會如此你——重重。

謝之欽沒說話,鐘未凌權當他是默認了。

但鐘未凌也沒打算刨根問底,非要讓他說出個所以然,因為……自己大概已經知道他在隱瞞什麼了。

謝之欽不知道,方才鐘未凌出門之後,辦完——,並未立刻回來,而是悄然去了湯山所駐扎之地。

當時風跡和謝之欽正在其余仙門走訪,並不知此——……

「鬼王境上重境,這怎麼了?修為高,境界高,難道不是好——嗎?」鐘未凌不解的看著蔣燃。

蔣燃關上房門,沉聲道︰「我鬼界與你們仙魔兩道不同,境界越高固然越強大,可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此等境界,稍有不慎便會成為一具只知道殺人的行尸走肉。」

鐘未凌一愣,想起死境之中謝之欽失控,徒手抓傷自己之——,皺眉︰「也就是,神識全失,對嗎?」

蔣燃嗯了聲,見鐘未凌臉色蒼白,關切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孕期有了什麼不適?」

鐘未凌下意識用手撫了撫小月復,感受著其中的微微異動,面色凝重道︰「沒事,」他認真道,「那就沒有什麼扼制之法嗎?」

蔣燃道︰「我鬼界史上修為最高的也沒到這個境界,你說呢?」

「……」鐘未凌,「所以這是無能為力?」

蔣燃見鐘未凌捏住茶盞的手背青筋露了出來,連忙道︰「也不是無能為力,我鬼界的清——秘法興許會有點用處,但你也別太擔——,少主他精神力極強,只要不強行催怒情緒,或者調動極大的靈力,一般是不會出事的。」

怎麼不會出事,已經失控過一次了。鐘未凌——揪了一下,突然想起件事︰「那如果把我的精神力過度給他,可行嗎?」

蔣燃不解道︰「他不還好好的麼,你沒必要想這麼遠吧,難不成,」一個不好的念頭從蔣燃腦中閃過,「少主他已經失控過了?」

鐘未凌並沒打算跟蔣燃攤牌,道︰「沒有,本座只是單純好奇此法是否可行。」

蔣燃將信將疑看了他一眼,如實道︰「按理說,是可行的。但我勸你最好不要輕易嘗試,你們魔修與我們不同,我們先天就是實化的精神體,精神力跟你們仙魔根本不在一個等級,若是拿你的精神力去補,指不定缺口沒補上,你自己先虛月兌暈過去了。」

「知道了。」鐘未凌掐了掐眉。

蔣燃好奇看著他的小月復,問︰「我們家小小少主,怎麼樣了?」

鐘未凌懵了會兒才知道這個小小少主是指的自己月復中孩子,不耐煩道︰「自然很好。但是什麼叫小小少主,這是我魔族未來的魔君。」

蔣燃不依不饒︰「什麼魔君,就是我鬼界小小少主,你已經跟我家少主結為了道侶。」

「這——沒錯,但是你別忘了,是謝之欽嫁的本座!」鐘未凌拂手化出一張紙,在蔣燃面前晃了晃,「他把賣身契都給本座了,真要算起來,本座才是他的夫君,他是本座的娘子。」

蔣燃︰「……」他家少主是傻嗎,賣身契這種東西也是能輕易送出去的?

不對,他為什麼會想不開,寫賣身契?

鐘未凌瑟的抖了下那張賣身契,折好收了起來。

「——說你跟右蚩已經三十幾年沒見了,此次重逢可有什麼感想?」鐘未凌淡淡道。

「謝謝關心,仇人見面除了想把對方殺死,還能有什麼感想?」蔣燃冷聲道。

鐘未凌挑眉︰「是嗎?我怎麼听說,當年你們倆有過一段?」

蔣燃連忙糾正道︰「只是他一直黏在我**後面不放,我可沒回應過他。」

「是嗎?」鐘未凌眯細眼,「可我听黎闕說,你最後還是破防了啊。」

蔣燃一臉恥辱道︰「那姓黎的怎麼什麼都給你說?」不過,被揭穿之後,他也不想裝了,「我是動過答應他的念頭,畢竟他當時……」蔣燃別開臉,沉聲道,「他當時對我確實不錯,可是!」蔣燃的目光再轉回來時,只剩下了怨懟和恨,「自始至終,他都是在利用我!他只是想從我這里打听殿下的情況,為他和戕離那狗東西的篡位勾當搭橋鋪路!我是眼瞎了,才會覺得他是真的喜歡我!」

「為人不忠不義,滿口謊言!」蔣燃把茶當酒,仰頭不爽的一飲而盡。

其實,就算蔣燃不說,當時的情況鐘未凌也大抵知道,他舊事重提,並非只是拿蔣燃打趣。

「你也沒必要如此,」鐘未凌眼神陰冷下來,指尖微動,一縷魔氣勾著茶壺,再次將蔣燃空掉的茶盞滿上,聲音是往日罕見的嚴肅,「黎山與湯山注定是死敵,且如今局勢波譎雲詭,隨時都會兵刃相見,本座只是怕你還對他有眷戀,或者為了還他什麼人情而下不去手。」

蔣燃身形一僵,嘴唇顫了兩下,愕然看著鐘未凌︰「你也不相信我?」

「你要讓我說幾遍!當年鬼界內亂,我確實沒對他手下留情!」蔣燃一字一字的強調道。

鐘未凌沒跟他開玩笑︰「我知道你沒對他手下留情,可是,他絕對對你手下留情了。」

蔣燃看著鐘未凌,許久,身子驀地一松,沒說。

「當年右蚩的計劃十分縝密,殲滅所有鬼王殿之人勢在必得,而——實上,所有鎮守鬼王殿的大將全部陣亡,唯獨你最終活了下來。」鐘未凌淡淡道,「方才那句話,是作為你們湯山盟友魔君所言,下面這句話,是我——為朋友想對你說的。」

「右蚩當年放你的時候,應該沒想到你會憑一己之力重振湯山鬼王殿,也萬萬沒想到,鬼界少主已經提前被我帶走,他們計劃的核心已經失敗了。所以,是他親手——黎山鬼界埋下的禍根。你——軟,我不相信你能忘記他當年放你生路這件事,這些年每次黎山湯山鬧不痛快,我相信你也很糾結,所以只要有關黎山的——,你都是推——別人處理。但是,蔣燃,」鐘未凌頓了頓,嚴肅道,「一旦刀劍相對,我希望你能毫不留情的殺了他,因為哪怕他只剩下一口氣,就有可能復制你這些年的路,不要跟他一樣。」

斬草需除根,否則,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或者,你可以繼續避開他,讓你這些年培養的那個小鬼去跟他正面扛,但是,」鐘未凌挑眉,「右蚩雖然不是殺戮道的人,但能力可比戕離強多了,而且——思深不可測,無畏對上他,基本沒勝算。」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你多慮了。」蔣燃道,「右蚩是很厲害,但少主也很強,你應該相信少主的實力,根本不需要我們出手。」

鐘未凌輕笑了聲,臉上笑容斂去的瞬間,聲音冷的像冰一樣︰「實不相瞞,若非必要,本座就算自己出手,也不會讓謝之欽出手。」

每一次打斗時的巨大靈力調動,都會對謝之欽產生刺激。

他不要這樣。

謝之欽要好好的,他必須好好的,看著孩子出生,然後陪自己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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