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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掩月山外圍,一道道劍光劃破層雲,眾仙門代表正往這邊趕, 準備看個熱乎的熱鬧。

「道友, 許久不見,近來可好?」一名白袍修者笑道。

「尚可,」另一名紫衣修者禮貌頷首, 見那修者——中空空如也, 不禁納罕, 「今日雲都向掩月山提親,道友不帶賀禮?」

白袍修者不在意道︰「今日這親事,——不——尚未定論, 現在便送賀禮, 未免太早。」

紫衣修者想了想,道︰「道友之意,是魔君——拒絕雲都提議?」

白袍修者挑眉︰「這不是很顯然麼,世人皆知,魔君心悅雲都邃明, 也是為了邃明, 魔君——提出了聯姻之計,而風跡今日卻是為了謝之欽來求親, 魔君不發脾氣已然算好事了。」

「不——吧, 據我所知, 今日到場的除了我們,還有魔族眾宗主,饒是魔君素日行徑放肆,也不敢過于恣意妄為, 」紫衣修者道,「畢竟他們魔族內部早對他有不滿,魔君如今懷了謝之欽的孩子,若是他還執意同邃明在一起,必然會引起騷動。」

話畢,白袍修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紫衣修者不解︰「道友為何發笑,鄙人所言可有不妥?」

白袍修者斂了笑意,道︰「我笑道友——天真,鐘未凌一心喜歡邃明,早入了瘋魔境,怎會跟雲都一個聾——搞在一起。」

紫衣修者皺眉︰「可風掌門信中確實這麼寫。」

白袍修者切了聲,臉色陡然陰了下來︰「風掌門確實是如今仙門之首不假,可他又不是真仙,他說什麼道友就信什麼,未免太蠢了吧。」

紫衣修者喉頭一梗︰「梁梟,注意言辭!」

梁梟冷哼︰「我說錯了嗎?霽陵仙門這個前車之鑒已經活生生擺在那里,也就道友——還傻傻的全心依附雲都。」

紫衣修者不屑︰「霽陵唐安心懷不軌,私修邪術,還與前魔君余孽勾結,想要禍害我仙門之人,理應當誅。且雲都強大,我宗弱小,依附他們有何錯?」

若是不依附,要麼自行滅亡,要麼被別的仙門吞並,無外乎這兩種結果 。

「強大?」梁梟嗤了一聲,「仙門芸芸數百宗,他們如今確實還是仙門頂峰,可保不準哪一日就被後起之秀趕過去了。」

話剛落,一聲煩躁不爽的中年男聲從身後傳來 。

「呵,梁島主言語如此狂妄,這是自動把——們問仙島當——方才所言的後起之秀對號入座了?」風跡踏著出雲劍,御至同梁梟齊驅,不屑的瞪了梁梟一眼,「就你們問仙島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還後起之秀,先富起來再說吧。」

說完,並指催動靈力,嗖——的一下,從梁梟身邊飛過去了。

梁梟被風跡故意搞出的氣流卷了一下,差點從飛劍上掉下去,幸虧被人扶住了。

梁梟身邊只有紫衣修者一人,他下意識便以為是紫衣修者扶的他,隨口道了聲多謝,可抬頭間,發現身高不太對。

謝之欽松開——,溫聲道︰「梁島主沒——吧?」

梁梟看著比自己高了整整一頭半的謝之欽,氣勢上生生矮了一截︰「沒、沒事。」

梁梟嫌棄的往旁邊挪了挪︰「謝仙師是今日主角,還是趕緊走吧,別因為貧道去遲了。」

謝之欽茫然看了看他,眼神不解地踏著劍氣走了。

「呸!他那是什麼眼神兒?」梁梟一想起謝之欽剛——那副茫然神色,總覺得他在鄙視自己,整了整衣服,不爽白了謝之欽背影一眼。

紫衣修者蔑然道︰「謝仙師耳力不好,道友聲音那麼小,他茫然不解不是很正常麼,倒是道友,不覺得自己態度很差嗎?謝仙師扶了——,——卻還嫌棄他。」

梁梟撢了撢被謝之欽踫過的袖——,厭惡道︰「我討厭丑的人,道友有意見?」

謝之欽自小在雲都長大,鮮少出門,基本沒在外人面前露過面,後來又日常戴面具,故而見過他真容之人並沒幾個。

「若是魔君真跟他有一腿,那也真是口味重。」梁梟鄙夷道。

紫衣修者不滿︰「魔君口味重不重,我不知,——我知道,梁島主的白日夢做的——好,看看——腳下,——看看謝仙師腳下,一個是還是實體佩劍,一個已經到了化虛為實,可御劍氣的地步,問仙島若是想跟雲都媲美,只怕還需要——長很長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梁梟正要怒,紫衣修者已經轉身,凝聚靈力,加速離開了。

沒等梁梟回過神,兩只魔鳥牽著一輛雙輪車從梁梟身邊過,車上紫紗幔幔,車內,桑鈴兒眼神魅惑的朝外瞟了一眼,看見梁梟那氣——紫茄——的臉,嘟噥了聲︰「什麼玩意兒。」

「那老小子誰啊,臉色跟腎虛似得。」桑鈴兒放下紗幔,問旁邊扇扇——的小魔兵。

小魔兵道︰「回少君,那是問仙島島主梁梟。」

「問仙島?」桑鈴兒壓根沒放在眼里,「沒听過,最近新興的仙門嗎?」

小魔兵道︰「是了。三年前,一個小島自蜀中一處內海升起,然後問仙島就出現了,這些年發展的——快,如今已經躋身仙門十大宗之內。不過,不知為何,梁梟好像一直對雲都很不滿。」

桑鈴兒切了聲,單——支頭,閉上眼喃喃道︰「自視甚高,無容人之量,不——氣候,不足為懼。」

陽光穿透雲層,灑在掩月山上,仙門魔族之人還在陸續往掩月山趕,直到快正午,眾人才堪堪到齊。

魔兵魔女收拾廳堂與客房,來來往往,忙的不可開交。

鐘未凌用過早飯,躺在梅園中曬太陽,早上剛趕回的宿央和黎闕在他一旁,陷入沉默。

鐘未凌不告而別那晚,風跡和桑鈴兒與宿央說了讓謝之欽代替邃明聯姻之——,當時桑鈴兒跟宿央並沒表態。

他們很清楚,鐘未凌懷了謝之欽的孩子之——,瞞得了一時,滿不了一世,總有一天要被人知道的,鐘未凌著實不——適合跟邃明繼續聯姻。

為保仙魔兩道的顏面,讓謝之欽代替邃明與鐘未凌聯姻,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可桑鈴兒和宿央一想起自家魔君曾經為了追邃明做的那些蠢蛋——兒,不禁頭大——

是,鐘未凌重要,整個魔族的顏面和安定更重要,桑鈴兒跟宿央這——暗暗跟風跡達成協議,一起搞了今天這一出,——願鐘未凌能接受。

「殿下,我並不是要逼婚。」宿央原以為自己一回來,就會被鐘未凌斥責,甚至直接被殺,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鐘未凌只是嗯了聲,沒再說別的,這反倒讓宿央內心更慌了,「您若是生氣,就殺了我吧,宿央絕無怨言!」

鐘未凌睜開眼,困倦道︰「——讓本座多休息會兒不——嗎?好吵。」

宿央愕然︰「殿下您不罰我?」

「本座知道——們是為了魔族好,也知道——們不放心本座對邃明的心思,既然此舉是為了顧大局,為何要罰——?」鐘未凌反問。

宿央茫然,他家殿下何時如此深明大義了,要知道當初自己只是勸了一句,說仙魔不兩立,若是執意跟邃明在一起,只怕——引起魔族動亂,他家殿下把便差點把他發配。

「最近別在我面前提起邃明,本座不想听見他的名字。」鐘未凌疲憊掐了掐眉心。

宿央跟黎闕交換了個眼神,有些驚訝鐘未凌方才那句話。

黎闕小心翼翼,斗膽道︰「殿下如今是不喜歡邃明了?」

鐘未凌嗯了聲,喝了口茶,挑了黎闕一眼︰「本座剛說過,不要提邃明,黎闕——是被謝之欽傳染了,也耳朵不靈光了?」

黎闕連忙跪地︰「殿下恕罪,是黎闕口誤。」黎闕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既然如此,今日的聯姻,殿下——答應嗎?」

鐘未凌垂下眼,沒說話。

此時,就算他現在昭告天下,說他不喜歡邃明,應該沒幾個人——信,所以,只要他不答應跟謝之欽聯姻,所有人都會自然而然的決定,他是因為邃明所以才拒絕,——置兩道顏面于不顧。

魔君這個位置,真不算好坐。

「風跡他們來了嗎?」鐘未凌岔開話題,問一旁的小魔兵。

小魔兵道︰「已經到了,殿下可要去看看?」

「不了,本座——睡會兒,等他們全安排好,——來叫本座。」鐘未凌擺擺——,示意眾人退下,又閉上眼睡了。

孕期犯困,本來是常——,可困成鐘未凌這樣的,也著實不多見。

半個時辰後,魔君殿中,眾仙門與魔族宗主分列而坐,靜等鐘未凌。

鐘未凌遲遲不來,眾人忍不住,悉索交談起來。

「風掌門,——們家謝之欽怎麼跟魔君搞一起了?」一名仙者好奇問風跡。

風跡瞪了他一眼︰「說誰搞呢?」

仙者賠笑︰「是我口誤,——快說說。」

「說什麼說,又不是我,我怎麼知道。」風跡沒搭理他,扭頭見謝之欽一臉沉重的樣子,皺眉,「——怎麼了?」

謝之欽不說話,準確的說是壓根沒听見風跡說什麼。

與此同時,對面的韓循一臉不爽道︰「謝仙師,我家殿下既然同——有了後,那你們聯姻我等自然雙手贊——,——是有件事我覺得我們應該事先說清楚,我們魔族就殿下這一個天魔獨苗,那是我們整個魔族的希望,所以成婚之後,殿下肯定不能跟——去你們雲都,所以,不知謝仙師可否願意入贅?」

韓循內心措辭許久,——尋得時機,一股腦講了出來,可是……

謝之欽毫無反應。

他攥拳放在大腿上,眼神十分膠著,好像在糾結什麼,嘴唇也緊抿著。

韓循叫了聲︰「謝仙師?」

風跡看不下去了︰「他听不見,——大點聲。」

韓循一愣,他一直不太相信謝之欽聾這件事,原來真的耳朵有問題。

韓循哦了聲,拔高音量,喊了句︰「謝仙師!」

聲音大的整個魔君殿都產生了回音,謝之欽倏地抬頭,眼神茫然,那樣子特別像一只受驚的小貓。

「噗——」一聲嗤笑從風跡右側傳來,緊接著是一句小聲嘟噥,「聾——這樣還能跟魔君搞一起,還真是活久見。」

在場眾人,全是仙魔兩道翹楚,耳力超群,饒是梁梟故意壓低了聲音,大家還是听的一清二楚。

一時間,魔族幾個不常來魔君殿走動的宗主和幾名仙門之人都是一副忍笑的樣子,有些甚至笑出了聲,眼中的嘲弄尤其赤|luo。

「——們!」風跡暴脾氣忍不住,可剛說出兩字,一聲陰惻惻的低沉男聲從梁梟那邊傳來。

「好笑嗎?」梁梟渾身一顫,幽幽側過頭,正對上鐘未凌冷冰冰的眼神。

眾人聞聲望過去時,整個魔君殿的氣氛頓時凝滯。

鐘未凌雖然不是歷屆魔君中最強的,——如今的魔族,他實——絕對是最高的,加上鐘小少爺上輩——那股富二代的高傲勁兒,梁梟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跳梁小丑。

鐘未凌第一怕鬼,第二怕死,其余還沒怕過什麼。

「這麼喜歡笑,要不要本座把——踹出去笑個夠?」鐘未凌微微勾著嘴角,皮笑肉不笑道。

梁梟額頭冒了一層冷汗,想說話,可是喉頭像是梗了什麼東西,根本不敢吭聲。

「梁島主是吧,」鐘未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感受到男人打了個哆嗦後,滿意道,「初次見面,祝——們問仙島早日月兌貧,听說梁島主還想趕超雲都,這白日夢做得——有水平,不錯。」

梁梟臉色已經成了徹徹底底的灰白,——這是魔君殿,是鐘未凌的地盤,他不敢反駁。

鐘未凌按著他的肩,眼皮微抬,冷漠掃過對面那幾名眼生的魔族宗主,淡淡道︰「還坐著干嘛,滾出去啊。」

語氣平淡的就像是拉家常,——態度冷的讓人如坐針氈。

那幾名魔族宗主愕然看著鐘未凌,明明上個月安插在魔君殿的眼線還說魔君依舊是那個草包魔君,眼前之人完全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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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魔君殿召集幾位前來論——,幾位不是生病,就是抽不開身,今天怎麼這麼閑?不僅來了,還坐這兒看熱鬧,——開心?」鐘未凌蔑然笑了聲,陡然冷臉,「本座讓你們滾出去!聾嗎?!」

幾名魔族宗主窘迫離開時,在場之人全都緊張的咽了下口水。

謝之欽除外。

鐘未凌一扭頭,就看見謝之欽兩——按在大腿上,眼神單純的盯著自己,眼楮的溫柔都快溢出來了。

笨蛋,被人嘲笑——這樣,還跟沒事兒一樣。鐘未凌不悅斜了他一眼,緩步坐到主座上,單——支頭,又是一個習慣性的慵懶姿勢。

經方才一——,整個魔君殿氣氛正經不少。

風跡干咳一聲,率先跟鐘未凌道了聲謝,簡要道明來意之後,沉聲道︰「——已至此,也算是為了仙魔兩道著想,特地帶我雲都謝之欽前來求親,不知魔君意下如何。」

鐘未凌臉色不好,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聞言,並沒說話。

在場所有人都直勾勾看著他,尤其魔族那些宗門長老,別說,還確實有點壓——

鐘未凌就是不回答,目光落在謝之欽身上,謝之欽跟他對視片刻後,眼中的期待逐漸暗淡下去。

所以,他其實還是不願意麼。

謝之欽環顧四周,看著周圍那些人翹首以待的樣子,拳頭攥緊,深吸了口氣,抬頭淺笑︰「失禮,我不同……」

話說一半,鐘未凌冷淡的臉上突然綻出一抹無奈的淺笑,語氣平淡道︰「本座同意。」

院中的櫻花樹搖晃了下,隨著忽起的一陣微風,淡雅的花瓣簌簌吹進魔君殿內,謝之欽傻傻站在殿中央,瞳孔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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