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佩稍稍歪著頭, 用一種孩童般稚純好奇——眼神凝視——西迪，那眸光澄淨，已篩不出半分猜疑畏懼。
他尚未回憶起一切, 但全部關鍵節點已連成了一線。
更重要——, 是那些渺遠朦朧的, 或酸楚或甜美的情感……
它們影響——他。
而他已失去「信仰」支撐，再無力相抗。
「西迪……」兩個音節，熟悉又陌生，約瑟佩試探著呼喚, 舌尖柔紅、濕亮，在齒縫輕抵，唇瓣隨發音微微噘起，猶如索吻, 「西迪？」
「是我，嘶嘶……模模我, 愛人, 撫慰我……」西迪死盯著那粒淡粉色的、凸翹——唇珠，恨不得彈出蛇信襲上去, 可祂勉力忍耐。祂馴服地垂下腦袋, 卑微地懇求約瑟佩搔弄他——頂鱗與額鱗，聊解相思, 一雙幽光懾人的豎瞳則自下往上, 狡黠地挑起，窺伺——約瑟佩。
祂蛇性不改。
約瑟佩抬手，動作稍有滯澀，像關節生了銹，他心跳得快極了, 可他還是有點兒畏懼蛇魔——宗教——影響多少殘留——一點兒。
他仍處于一團混亂的情緒旋渦中，來自四面八方的力一刻不停地爭搶、撕扯著他，「憶起過往」並不能使他瞬間改頭換面，徹底回歸「耶尼亞」，畢竟當下這十九年的生命歷程對他造成——影響才是最深刻、最強烈——，前幾次生命歷程——經歷無法推翻這十九年來的一切……他仍然需要時間去協調、適應這些猝然涌入的記憶與情感。
他試——撫模西迪的頭。
那鉑金色發絲根根涼滑硬韌，質感如鱗，約瑟佩潔白的手完全陷入其間。西迪劇烈哆嗦著，紅信高頻吞吐，祂盤踞在約瑟佩腳下，頭顱若即若離地埋在約瑟佩懷中，搖頭晃腦地引導約瑟佩的手指，讓他輕柔搔刮祂——頂鱗，祂愛極了那樣，一雙妖異蛇瞳愜意地眯起……
約瑟佩沒想到模頭——引發西迪如此亢奮——反應，仿佛他模的不是頭，而是什麼不得了——東西……
他臉燙得要命，羞澀不安地縮手，他還不適應這樣親昵熱烈——調情，完全不適應，可西迪攥住他——腕子，一扯，蟒尾撐起，精悍如鋼鐵——上半身遮住燭光，用那半人半蛇——蜿蜒陰影籠住約瑟佩。
祂已探查到底線，祂要得寸進尺了……
「叫我‘西迪’，嘶嘶，叫我——名字……」祂凝視約瑟佩的嘴唇，「你終于肯相信——是你——愛人了……」
發出這兩個音節時，約瑟佩的嘴唇——很誘/人。
「西迪……」約瑟佩垂眸，輕聲叫祂。
一條猩紅蛇信襲上他——唇角，在那兒沾上一星水液，又倏地縮回去。
「唔……我確實想起了很多事。」約瑟佩顴骨燒起兩團嫣紅，他躲了躲，本能地撩起被角，想揩去唇邊的津/液，而當手舉到一半時，他意識到此舉可能會刺痛西迪，便僵住了。他想擦又不敢擦，無助地愣了愣神。
西迪細細咀嚼著這些小動作，狹長蛇瞳微彎，愈發邪氣。
「可是我還沒辦法這麼快就，就讓那些記憶和——完全融合，畢竟——這些年來一直都過——凡人修士——生活，就算那一切都是騙局，但——需要時間去扭轉……」約瑟佩輕聲細氣地描述——自己——感受，一條細長蛇信卻狎昵地掃過他濕/紅的唇縫，他被撩得一激靈，臉更燙了。
「——、——還做不到徹底認同‘耶尼亞’——身份……請你——不要……」約瑟佩耷拉——腦袋躲避那條好/色的蛇信，可它壞極了，趁他開口說話——間隙搔/弄撩撥。約瑟佩不敢再吭聲，一躲再躲，用薄被裹住瘦仃仃——身子，用手掩住口唇團在牆角，一對紅彤彤——小耳朵掩在銀白發絲間。
西迪雙手撐牆，虛虛禁錮住他。
吻不到了，祂不甘心，祂才吻了幾下，于是祂用薄而細——蛇信尖兒耐心鑽磨約瑟佩掌緣與面頰間的縫隙，等約瑟佩松手好探進去，像個伺機用刀刃撬開蚌殼縫——食客。
祂放肆極了，壞透了，——為祂清楚約瑟佩會縱容祂，祂懂得察言觀色，約瑟佩在昏厥後發生了明顯的改變，顯然他又回憶起了很多東西。
此時約瑟佩緊張得厲害，羞怯得禁不住一個吻，西迪咂模著那種種情態，漸漸了然……
「——愛人，對我來說，——們是久別重逢。」西迪蛇瞳灼亮，嘶嘶低笑，「但對你來說，」祂用蟒尾整個兒纏住裹著約瑟佩的小被包，難掩亢奮，嗓音病態地發抖，「——是你這一次生命歷程——初戀……對嗎？嘶嘶……」
約瑟佩聞言，恨不得把自己擠扁了好鑽進牆縫里去，他掩著嘴，嘀嘀咕咕地說——什麼，聲音微弱得听不清。
西迪——津/液附——在他唇瓣與下頜處，干涸蒸發，異香縈繞，那股腐敗薔薇般的腥甜加熱了他——身體，之前出現過——，那種對西迪血肉——異常渴望再次騰起。
好像不太對勁……約瑟佩焦渴得直咽口水。
他掩著嘴，隱蔽地探出舌尖，舌忝了舌忝自己——唇邊與唇角……
那兒有西迪殘存——津/液。
那確實使他舒服了一點，可也就是短短一瞬，那種燒灼靈魂——干涸一下子又纏上來，——溫驟升，像是突然發熱。
「你在渴望——細胞……」西迪看穿了他——小動作，祂湊得離他更近了，鼻尖輕輕抵在約瑟佩掩唇——手背上，使祂呼出的氣流裹挾——異香透入指縫——這近乎于勾引。
「你——內——蛇魔細胞在呼喚我，這是轉化中途——必然‘癥狀’，隨轉化程度的加深，發——頻率——越來越高，直到轉化徹底完成……你——覺得——很好聞，——一切都會變得異香撲鼻……嘶嘶，——唾/液、——血、——汗水、——……」西迪啞聲吐出一個禁詞。
「別、別說……那種詞。」約瑟佩這輩子都從沒听過人如此坦然地吐露這樣褻瀆的詞匯，他拼命壓低腦袋，用額頭抵著膝蓋。
「……還記得那些‘加鹽聖水’嗎？」西迪促狹地咧了咧嘴，忽然換了個話題。
約瑟佩終于察覺到什麼，緩緩瞪大了眼楮。
「那些都是我——細胞。」西迪歪頭，貼上約瑟佩耳廓，幽幽道，「你不敢听，但是你怎麼大口大口地喝了，嘶嘶……」
「你、你……」約瑟佩險些羞恥得直接昏厥過去，可此時此刻，縱使是那些味道可怕——聖水，——似乎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除非你攝入足量的蛇魔細胞，讓你——身體暫時‘吃飽’，否則這種渴求不——中止，而且你還——發高燒，燒得很厲害……讓——喂你一些細胞，嘶嘶……」西迪不遺余力地游說，引/誘，而約瑟佩終于松動了，他害羞又貪婪地翕動鼻翼，嗅聞西迪說話時流經齒縫——香甜吐息。
「乖……」西迪哄——祂那羞澀如初戀——小愛人，輕柔地掰開他掩住下半張臉的手。
祂吻了下去……
蛇信攪起猩甜曖昧的紅浪。
約瑟佩的手指已虛軟無力，祂將五指扣入約瑟佩指縫，抵在牆上。
祂——手比約瑟佩大一圈，手背覆——幾片細鱗，青光閃爍。
「唔……」約瑟佩如溺水者般絞緊西迪的五指。
腳跟蹬過被褥，劃出細膩的布紋。
他虛弱地背倚牆壁滑下。
對蛇魔細胞——渴求使他小巧的喉結不住滾動。
……
他攝取到了許多來自蛇魔口腔中的細胞……
那暫時緩解了猝然來襲——高燒與渴求，西迪散發出的異香——不再濃郁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