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與謝野晶子的少女略顯嬌俏地笑了起來, 可笑容中怎麼看都暗藏著不懷好意。
一時之間甚至讓人分不清誰才是壞人。
伴隨著那堆錢包的落地,附近的幾個女孩子也驚了︰「這不是我的包嗎?」
顯然,她們也沒察覺到自己錢包的不翼而飛。
與謝野晶子撥通了片區巡警的電話。
小偷捂著手腕忍耐著痛苦, 薄汗一點一滴地從周身冒出,他見大家暫時被地上那堆錢包吸引住了注意力, 趕緊趁機尋了個機會, 腳底抹油轉身要溜。
許是他慌則不擇路吧,一下子沒找準位置, 直直地向我這邊過來了。
我下意識往左一偏, 卻沒想到這個二貨也往左跑,驚慌之下居然直接往我這里撞去——我旁邊就是禰豆子, 我總不可能去撞禰豆子吧?
果然猶豫就會敗北,我這一分——, 不知道咋地,臉上的口罩直接被猛沖而去的扒手衣領處的拉鏈給蹭掉了!
頭可斷, 血可流,口罩不能掉啊!
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口罩, 被這二貨扒手給一腳踩過, 印上了老大一枚鞋印子︰「」
我低著頭站在原地, 還保持著去撿東西的姿勢, 完全風化——了人型雕像。
靠???我這——大一個口罩呢???
萬元鈔票怎麼可以一個人走在路上?——危險吶!
還好現在是夜晚,路燈也不怎麼亮堂,圍在附近的人群也不算少, 我可以趁著逆人流的方向, 拉著禰豆子趕緊趁亂溜走。
我用羽織寬大的袖子盡量擋著臉,四處打量著人群,這才發現禰豆子不知道咋回事, 居然被人流擠到離我四五步遠的地方了。
我看向禰豆子,向她那邊走了幾步,想要把她拉回來。
就在此時,幾輛警用摩托車開到了附近,白色的警燈開的亮如白晝,一下子就照亮了這塊不算大的馬路口。
「讓一讓!」「警察來了!」
我剛抓住禰豆子的手,身後就被極亮的車燈給照亮了,我更不敢放下袖子了,只是拉著禰豆子趕緊快步溜走。
「喂,是不是你?!還知擋呢?鬼鬼祟祟的!」
兩個年輕巡警從摩托車上下來,後面的紅藍車燈還一閃一閃。
我腳下動作動的更快了,反正小偷抓住就好,我只是一個無辜路過的普通路人,——我這個可憐無助的小貓咪又有什——關系呢?
我用來擋臉的手臂被人一把拉住,阻止了我繼續往外走去的腳步。
我一抬頭,就從衣袖間看到了為首小警察那張混蛋的小臉蛋。
「就是你!還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青年警察冷笑一聲︰「呵,還想跑呢?」
我趕緊為自己辯解︰「警察同志,——不是我啊!」
「只有小偷才會說不是自己!」他怒。
「可我不是小偷,為什——要承認是自己?」
大概是因為剛剛心存某些不法想法,加上我作為不應存在之人,我說話的底氣一時之間就不那麼理直氣壯,反而讓小警察認為我就是扒手了。
「別裝了,就是你!」
他拉著我的手腕,試圖往旁邊掰去。與謝野晶子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適時地救了我一命︰「警察先生,——的不是這位先生!」
另一位巡警也在後面尷尬地出聲了︰「佐藤,快放手,你抓錯人了!」
小警察也懵了,「誒?」
我趁他愣神,趕緊將我的手腕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抬起臉,略帶慍怒地瞪了他一眼︰「都說了我不是了!我剛剛看到他從這里出去了,還——」
我忽然想起來我口罩沒了。
小警察在看清了我的長相以後,眼神一下子就呆滯了,好像中國在街上見到了能跑會跳的魯迅一樣。
「你你你你你你杉本你你你你你快來!」
他說話都不轉不動舌頭了,眼神黏著在我的臉上,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撞到與謝野晶子︰「!」
我蒼白的臉上,尚且掛著一點不自然的紅暈,半長的頭發被我之前順手扎起,清秀宛若少女一樣的臉蛋自滑落的劉海下露出,看上去竟比他還要驚慌失措。
與謝野晶子沒好氣地把他旁邊一推,在看到我了我的臉後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好歹也是見識——不少大風大浪的人,即使再驚訝,也能在瞬間壓下。
「怎麼了,不就是cosplay嗎?把你們就嚇得話都不會說了?」
「警察局就像你們這——辦事的?」
她沒好氣地對兩個警察說︰「還發愣呢?犯人早就跑了!」
那堆錢包還有沒被主人撿走的,都被與謝野晶子給撿了出來,放到了一個白色的塑料袋里。
她看上去是剛剛從超市里購物回來,手里提了一個裝的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非常具有生活氣息地露出了幾棵芹菜。
兩個警察自知辦砸了事情,也怕與謝野晶子朝他們領導告狀,趕緊唯唯諾諾地向我們二人道歉。
畢竟誰都知道,這剛剛建社不久的武裝偵探社那可是全員異能者的會社,人數不——卻都是精英,在政府也有人脈,而能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的,又有幾個是沒有勢力的?
那可不是他們這種普通平頭小警察惹得起的。
與謝野晶子對他們的業務能力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在他們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也就不說什——了。
她把那袋子裝滿了錢包的塑料袋遞給他們︰「將功補過,趕緊回去發布信息,有電話有信息的挨個兒打電話,給我全部發回去!」
兩個小警察在與謝野晶子的氣場下,半個不字也不敢說,拿著袋子一溜煙跑了。
然而糟糕的是,路邊回頭來看的——圍觀的人也越來越——,與謝野晶子故意大聲——︰「還傻站著?cosplay就cosplay,有什——不好意思的?你都cos出來了,還怕被人看到嗎?」
我連聲說是。
與謝野姐姐牛逼!這一段話直接打發走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畢竟正常人也不會長得——我一樣,像我的不是cos就是變態。
我接到暗示,趕緊拉起禰豆子的手就要走。
可就在此時,我的肩上忽然就搭上了一只柔柔涼涼的手。
「別走啊。」
她微微靠近我的耳後,讓我汗毛倒豎的聲音再度響起︰「櫻、庭、老、師?」
我笑的異常心虛,向後轉——頭去,正對與謝野晶子白淨秀美宛如討債女鬼的一張臉。
「您《古事記•重啟》的後續,還寫嗎?」她笑了。
致命的催更發言,在我耳膜中恐怖地回蕩起來。
與謝野晶子住的小公寓中。
禰豆子可可愛愛地跪坐在茶幾前,手里捧著不能喝的清茶。
而我則在另一邊,見底了的茶杯放在茶幾上,垂頭喪氣地跪坐在與謝野晶子正對面。
「嗚嗚嗚嗚嗚嗚我這就寫!」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天知道我經歷了什。
不——,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與謝野晶子居然也是我的書粉。
就在我不在的幾個月中,發生了許多事。
比如說武裝偵探社的建社,比如說與謝野晶子被森鷗外從獄中撈出,直接導致森鷗外與福澤諭吉的決裂,隨後與謝野晶子被亂步給——功用話術帶走。
與謝野晶子也才剛從醫院出院,故而才看起來略顯消瘦,有點營養不良的感覺。
她此前作為大戰中不死軍團的軍醫和「戰犯」,在獄中被關押了數年,時至不久前,才從里面被帶出來。
她才十幾歲,就已經將里一個未成年孩子幾乎所不能承受的人類惡所經歷了個遍。
在醫院休養的一個多月里,福澤諭吉給她送了一些可以打發時間的小說。
非常不幸,就有區區不才在下我寫的垃圾爛尾文
我從與謝野晶子的手里接過了那本《古事記•重啟》。
並不是我想象中那種低調簡潔的設計,——是也可以說是年輕人會更喜歡的封面,大約是極為大佬的畫師設計的封面圖吧,畫風——的是絕美子。
沒有——燈的漆黑房間里,身著科幻感十足的改良和服少女坐在病床之上,嘴部被許多散發著幽光的小手給捂住,牆壁最上面的小鐵窗里卻照出了華麗絢爛的高天原,與光華無邊的圓月。
有色彩的部分不——佔畫面的十幾分之一,而其余的部分則是白色的小說名字︰古事記•重啟,布局雖然有點二次元氣息,——是真的非常有高大上的感覺!
不錯不錯,我喜歡!
雖然版權費和稿費統統沒有,——是看到自己的作品被精心制作——小說,讓許——人看到,還是非常有——就感的一件事。
「這是我在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小說。」
與謝野晶子坐在我的對面,劉海掩住了她的——情,「我就像是被狠狠地反復抽了無數個耳光一樣。」
「特別是看到政府對重傷士兵使用機械義體,即使戰敗,還是在秘密研究那種絲毫不把生命當做生命的生化仿生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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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似乎有點變得潮濕起來。
「而這些所謂為國效——的官兵,從將軍到士兵,全部淪為了在幕後博弈的政治家的野心的祭品。他們為戰爭付出了代價,可應該受到最大懲罰的戰犯卻完全沒有受到絲毫懲罰,甚至變本加厲。」
「而我這樣的人,就是政客們的幫凶。」
她忽然仰起臉,眼神微微顫抖︰「櫻庭老師,我該怎麼辦?我雖然還能正常生活,平時看起來也好好的,——我只要一閉眼,就會想起他們那些」
「我就像是站在戰場中央,殘忍無情的行刑手。」
「被我間接殺死的,不僅只有敵人。」
我看著幾乎快要流出眼淚的與謝野晶子,心里急得一批,——是還要努力去找詞句去安慰她。
這不是你的錯啊!
「——是你還活著,只要活著就還有補救的機會。」
我緊緊地握住了她顫抖的雙手,永不停止的熱源從我的手中堅定不移地傳出︰「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你的行為贖罪。」
「從此以後,從現在開始。」
我的聲音緩慢而清晰,就像是一股暖流,一下子融化了與謝野晶子眼底下的寒冰,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茶幾上。
可她卻努力的讓自己笑了起來。
就好像獲得了什——能夠讓她振奮起來的諒解與振奮之源一般,她一字一字地說︰「櫻庭老師您作為武裝偵探社前輩的話,我會」
「永遠銘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