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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天已大亮,王妧被滿室的光線喚醒了。入目所見,屋中陳設儼然,王妧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猛地坐起來,她發現自己仍在六安的房間里,而他卻不知去向。這一覺,她睡得太沉了。一想到暗樓的人,她就再也坐不住,翻身下床,幾步走到門邊,與此同時,門被從外打開了。

六安手中提著一個食盒,看到王妧滿臉戒備的樣子,他不由得勾起嘴角。走入房中,他被王妧疑惑的目光跟隨著,卻不著急替她解惑。直到王妧忍不住問出聲,他才說︰「只不過是條雜魚,和一條監督雜魚的大雜魚,都被我打發了。」

「但是……」王妧有一話梗在喉中。

六安已經將食盒中的清粥小菜擺上方桌,示意她用完早膳就可以上路了。

「有一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六安看著王妧食不知味的樣子,便說,「昨天晚上那個女的名叫馥雨。」

王妧愣住了,好一會兒,她才繼續將早膳用完。期間她神情凝重,一言不發。

六安給過她一份名單,其上就有「馥雨」這個名字。她沒有看到將長劍刺入王姍胸口的人是誰,但若真如六安所說,殺死她們二人才能得到走出暗樓的機會,那個名叫馥雨的女人是九人中的其中一個,現在又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結論顯而易見。

從何繡兒、藍綾到馥雨,她對暗樓的了解越多,便越感到自己獨木難支。她不由得有些沮喪,也沒心思去計較六安擊退那二人時為什麼沒有叫醒她了。

二人很快便又啟程。

這一日,滁州衙門從一大清早就鬧哄哄地亂成一片。滁州八縣上下官員都在議論同一個件事。

「到底是不是呀,這等得我心都焦了。」李知事皺著眉,對著眾位從各縣前來的同僚發著牢騷說。他沒到中午便來衙門,等到日落西山,月復中饑渴,哪里還有什麼耐心。

「王同知的親兄在京城地位顯赫,消息肯定也比咱們靈通,要不知州大人怎麼會和他一談就談了半天,茶水都送了兩三回。」回應他的是柳通判,對于知州大人將他排除在私密會晤之外,柳通判心里還是有些不滿的。

「這談就談吧,怎麼也不先給我們個準話,讓我們干等著。」李知事的態度回轉了些,但仍沒有完全寬心。

「呵呵,那也是我們自願來這里干等著,這事是我們滁州一切事務中的重中之重,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你我頭頂的烏紗還要不要了?」柳通判雖然在級別上低于李知事,但身為通判,在場之人在職事上都處于他的監督之下。

至此,李知事便不再出聲了。

好在沒過多久,柳通判口中的王同知便出現在堂中。他年紀不到四十,面白長身,氣質儒雅,在外人眼里,出身富貴的王政便該天生有這樣的風度。

柳通判迎上去,雙方互相拱手為禮。

「王大人,不知道知州大人怎麼說?」

四下里的人也紛紛豎起耳朵靜听。

王政也知道他們的心情,便直言道︰「知州大人和我也議不出個定論。若朝廷真的派了欽差來滁州,必定會有公文先行才是。眼下與其擔心這個捕風捉影來的消息,不如咱們把各自的本職做好。各位同僚也大可不必太過擔心。」

他話剛說完,四周又炸開了議論。有的人甚至提到年底的校考,王政只推說不知。覷空月兌身,王政往衙門外走去。他住在城東鳴玉街,那里是文豪鄭衍的故宅,如今也是王家的產業。

「王大人留步。」柳通判竟追了上來,方才在眾人面前不好說的話,這時他才對王政直截了當地說出,「知州大人的情況還是不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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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政知道他也是了解內情的人,于是說道︰「其實,我也沒有見到知州大人,只是隔著簾子說了幾句話。」而且對方說一句,要歇息半天才能繼續。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柳通判的臉色也顯得越發凝重。他知道自己有責任把知州重病不起的消息上表朝廷,可是,卻被許知州用「偶感不適,不日可愈」的話攔著,到了今天,柳通判的不安感已經到了極點。如果朝廷真派了欽差來滁州巡視,他有必要采取一些行動了。

柳通判再次問出了那個問題,此時只有他們二人在場,王政勢必不能用場面話來搪塞他。

「只要沒有人手捧著敕書來到滁州大衙,說他是奉天巡視的欽差,我們就只能當他不存在。」王政近日並沒有收到任何家書,除了佷女王妧使人從雲州送來的只言片語,所說的也全無關政事。他給不了柳通判想要的準話。

柳通判至此,也確定自己不能從王政口中再問出什麼了。二人在路口相互辭別。

走沒幾步,有輛青布馬車從他身邊駛過,王政抬眼看去,正好看到馬車在他側前方停下,車夫向路人借問鳴玉街何在,車中有個少女挑起車簾,向他這邊看來。

王政幾步走近前去,他已認出了那是自家佷女。

「二叔。」王妧下車來,向王政欠身行禮。王政忙讓她起來,領著她往家中方向走去。

「你二嬸一听說你要來,吃的用的住的,都給你準備好了,你這樣輕裝簡從,便很好。」王政心里還是很高興見到這個佷女的。他還記得,當年王妧姐妹剛剛降生時,家里每個人曾是那麼歡欣鼓舞。如今他有妻兒在側,連母親也更偏愛他,而他大哥身為燕國公,得到的卻只有一肩重擔,早年喪妻,近來又喪女,王政總覺得自己是虧欠燕國公的。

王妧听了,點點頭,很是見外的樣子。王政也只得無聲地嘆了口氣,王妧這孩子還是很難與人親近。燕國公對王妧的教養和王妧自身的性格,到底孰為因,孰為果,這是一個王政無法解答問題。

「二叔,阿姍去年來滁州時,也是住在二叔家里嗎?」走著走著,王妧突然問道。

她最初想到要離開京城,或多或少是由于瑞安長公主的緣故,而現在,她有了另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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