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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的辦法真的有用。」王妧和六安一前一後,兩人的腳步時急時緩,隔了幾丈遠跟著前方的一個身影。

六安輕笑︰「那可是我的看家本領。」

當他們離開黃三針住的石榴街時,跟蹤他們到豐樂坊的那個人竟然還留在街頭盯梢。

六安從附近找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讓他駕著馬車出城,往城郊去,閉市時分再回來。跟蹤的人果然再次跟上了馬車。

來的時候在馬車上,王妧沒看到對方,此時反跟了對方一路,王妧才知道對方是個十足的外行。行人中他神色惶惶,左右張望,惹了不少注目。

南城門在望,王妧也隨著那人停下了步伐。

那人站在一棵老槐樹下,看著馬車篤篤前行直到它出了城門,然後才轉身往回走。

「跟上去?」六安用身形隔開王妧和跟蹤那人的視線。

王妧微微低下頭,並點頭示意。等到拉開了合適的距離,兩人才又行動。

到了這時,那人腳步變得輕快了許多,他沒有遲疑地直接向東市的方向而去。王妧有預感,他等會要見的定會是個很重要的人物。

一路跟著他進入東市南門,周遭的的行人和車馬也越發多了。王妧有些焦急,她的身量在高高的車馬之間並不佔優勢。眼看著對方就要拐進一條巷子,前方突然來了一輛馬車,正駛到王妧面前慢悠悠地停下來。

她向左也不是,向右也不是,踟躕之下,她目光所及之處已找不到那人的身影。等她疾步走到那人消失前所在的巷子口時,她才終于確認自己把人跟丟了。

「喂!」

王妧站在原地,失落之中帶著一絲無處發作的惱怒,而導致她失去追蹤目標的罪魁禍首正下了馬車晃著步子向她走來,還沖她大聲嚷嚷。

「你還認得我嗎?」那人伸出一只手揮舞了一下。他穿著時下讀書人通行的玄色長袍,動作卻粗獷不羈。

王妧臉色並不好看,她還在為失去了一條幾乎唾手可得的線索而懊惱。

「我不認得你。但是你的馬車擋了我的路!」

那人哈哈大笑,伸手捏著自己的臉頰,眼楮里神采奕奕地看著王妧,說道︰「你再好好想想。」

王妧眼神不善地看了他一眼,發覺對方似乎真的有些眼熟。她不由自主地朝皇城的方向望去,耳邊又听見他大笑出聲。

「你認出來了!」

王妧搖搖頭,她並沒有認出他的身份。她只是發覺對方長得和皇上有五六分相似,所以猜測對方也許是皇親。留在原地無益,王妧準備在附近找一找,如果再找不到跟蹤他們的人,也只能作罷。

「喂!你別走啊。」那人顯然不打算就此作別,他身後跟著的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壯年男子卻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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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不宜張揚。」

見被阻攔,他氣急伸手推開那壯年男子,怒聲道︰「輪不到你插手!」

爭吵聲在街上顯得突兀,有行人駐足指指點點。王妧也遲疑了一會。

壯年男子退開兩步,眼楮瞟向王妧。王妧直覺到,對方想讓她離開,可她已經來不及月兌身。玄袍青年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咬牙道︰「你怎麼可以這樣!」

六安不等王妧吩咐,出手打在玄袍青年的手腕上,對方吃痛放手。

「你!」玄袍青年叱了壯年男子一聲,要他拿下六安,卻不顧男子臉上為難的神色。

「公子,眼下不宜節外生枝。」壯年男子明顯也看出自己不是六安的對手,而且他在顧忌某件更重要的事。

玄袍青年怎麼听得進去,他憤憤地朝壯年男子的胸口踹出一腳。圍觀之人紛紛倒吸一口氣,這一腳下去,常人命都該去了半條。

誰知他腳上那只嵌金線的飛鳳靴卻撲了一空,整個人被人從身後拉開了三尺遠。

人潮分開出一條路。一簇人馬冷肅地奔玄袍青年馳來,中間捧著一個青年男子。他騎著一匹雪白卷毛馬,身穿三品飛魚服,生得龍眉鳳目,皓齒朱唇。

圍觀者莫不噤聲。

玄袍青年臉色微變,又故作鎮定。壯年男子馬上走到他身後,恭謹地低下了頭,好像玄袍青年那一腳從來沒有踢出一樣。

馬上那人居高臨下,睨視著一切。和玄袍男子對峙了片刻之後,他冷冷吐出兩個字︰「帶走。」

他屬下人馬得令,挾了玄袍男子,便要回返。

人群這才開始竊竊私語。

「听說這位是皇上新任命的指揮使大人,當真威風。」

「他看起來年紀那麼輕,應該沒什麼資歷。」

「那有什麼,最重要的是皇上寵信。」

王妧眼前所見,耳中所聞,都讓她震驚得說不出話,看著那個人拍馬掉頭將要離開的背影,她只覺得渾身僵了似的。

原來萬全一口中的鎮察司指揮使周大人,是位故人啊。可是,他不是在鎮國公府被抄家之後,死在前往涼州的路上了嗎?怎麼會搖身一變成為了皇上的心月復?

腦中亂紛紛的她已經沒有多余的精神去追查被人跟蹤的事了。王妧神思恍惚地轉身離開東市,並不知道周充回頭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他一抖韁繩,揚長而去。

人馬來去,如疾風驟雨。

慢步走回豐樂坊的東門,沒過多久,馬車便被少年送了回來,六安如約給了他些銀錢。

馬車碌碌駛入永昌坊時,天色已擦黑。

燕國公府的角門在這個時候並無人出入。王妧目不轉楮地盯著緊閉的朱門,直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她才從馬車上下來,向角門走去。

燕國公騎著馬回到家門口,已有家僕開了門出來,接過他手里的馬韁。他立在那里看著自己的女兒,挺直的身板放松下來,向王妧招了招手,然後率先進了門。

府里一切如常,只是更加沉寂了。

燕國公帶著王妧來到書房。書房是三間連通的格局,左邊的那間放著燕國公自用的一套桌椅,右邊那間原本是置放書籍和供燕國公小憩的地方,幾年前,為了方便親自教導王姍,燕國公把它改成了王姍的書房。

「你身上都好全了?」燕國公坐下來,開始詢問她的情況。

王妧點點頭,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燕國公卻自顧說了起來。

「阿姍的喪禮不宜大辦,我已經準備好,擇日將她的棺槨葬入祖墳,老家那邊,我會寫信讓你二姑姑去打點。人死如燈滅,這個道理你該懂,我也沒必要叮囑你不要悲傷過度,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王妧又驚又氣,她無法相信,這是從燕國公口中說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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