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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佛子大人,請留步(35)

「師兄。」少女嬌憨的聲音響起時,唐果下意識地多打量了一眼慕容婉。

作為這個位面居功甚偉的頭號女配,唐果對她其實是有些興趣的,但是慕容婉估計天生氣場與她不合,幾乎是在她轉眸看去的瞬間就捕捉到了她的視線,看向她的神色是絲毫不掩藏的戒備,左手更是搭在佩劍上,處于一種隨時都會攻擊的姿態。

霍雁晚已無再戰之力,神容見是肉眼可見的傾頹,眉間隱隱埋著一絲癲狂之意。

唐果察覺慕容婉對她防備,便不再理會這個傳聞中的小師妹,盯著霍雁晚的眼神也有些微妙。

霍雁晚像一只垂死的鴻雁,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隨隨便便就能將她打得飛灰湮滅,但唐果卻硬是從這詭異場景中發現一絲絲違和。按理說,邪修已被她殺了,那個李和平雖然暫時下落無蹤,但只要他還是個人,肯定會被抓住,霍雁晚失去李家陣法的控場,實力大減被裕策單方面虐成菜,還有哪里有問題?

裕策提著劍,並沒有直接將霍雁晚當場誅滅,听到慕容婉的聲音,便收手保持著一種戒備的狀態,朝著慕容婉微微頷首,又將目光投注在唐果身上,聲色謙和的詢問道︰「唐大人可要收這只厲鬼?」

唐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收。」

裕策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那這只厲鬼便有在下處理了。」

唐果覺得這做法沒問題,隨意點點頭,並未將鬼蜮收起,就怕霍雁晚臨死又掙扎,到時啄瞎打雁人的眼。

慕容婉低頭看著地上神魂不穩,隨時都會飄散的霍雁晚,又看了一眼周圍明顯陰森森的環境,往裕策的方向走了兩步,低聲問道︰「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兒?為何鬼氣森森的?」

慕容婉實力比裕策低太多,所以看不出唐果的實力和真身,只能感覺這里有些陰冷,和剛剛進來之前的環境差的太遠,這方空間像是太陽終年無法照射的地方般,不是純黑色,只是到處都如同鋪滿了淡白色的迷障,四周灰蒙蒙的,但是與外界空間相連的地方又漸變成濃墨色,很奇怪的……

「這是導致李家險些滅門的罪魁禍首。」

裕策答得簡略,他一向話少,倒也沒有讓人覺得性格倨傲。

「我知道,方才我過來的時候听其他弟子說了,我是問……她是誰?」慕容婉的目光斜向唐果。

唐果笑了笑,腳尖輕輕轉了轉,周圍穩定的空間慢慢收縮。

「裕策道君,未免臨死反撲,還是少說廢話,先解決了她為好。」

霍雁晚痛恨地看著唐果,目眥欲裂︰「你為什麼要幫這些人,你和我才是同類……」

唐果翻了個白眼,站在原地,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我和你才不是同類,這世上,本王是獨一無二的。」

霍雁晚氣得快要吐血︰「……」

「就你一個假冒偽劣產品,還想成為第二個我?」唐果嗤笑了一聲,「一個鬼神的誕生本就是機緣到了才會誕生,靠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邪修走捷徑成鬼神,你也是真敢想,就你這樣的殘次品,就算真的能夠借著邪修布下的陣法將李家屠盡,甚至將整個元齊村都變成你的地盤,可是你依舊終生無法踏出這片土地一步,到頭也不過是邪修手中的傀儡。」

唐果向來毒舌,原本她是不想和霍雁晚廢話的,但是又覺得這女人可悲可笑又可恨,這一生活得像個荒唐鬧劇,死後依舊是被人利用,還自以為可以成為掌控別人命運的神,真的是活著的時候不讀書不明事,死後用畢生告訴世人她腦子有坑。

唐果厭倦了與她掰扯,右手從虛空中一劃,破破爛爛的鐵劍被她擎在手中,隨後在霍雁晚不甘的眼神中直接插在了她的心口。

滿是裂紋的長劍插在霍雁晚的胸口,隨後她的魂體變成了一絲絲黑線,和丹田處那唯一一抹白色的精元,全部被長劍全部吸收進劍身內,模樣極為寒磣的長劍如同飲水般,飽月復之後還發出一陣悅耳的劍吟,劍身上的裂紋快速得到修補,就連原本灰撲撲的劍柄吞口都閃過一抹白光。

裕策和慕容婉都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看在浮在半空中,歡快打轉兒,繞著唐果轉圈兒的長劍,神色非常的復雜。

裕策看著橫在他和唐果指尖的破劍,遲疑道︰「這就是……之眠鬼劍?」

「嗯。」唐果點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猜測。

她揮手將鬼劍收回袖袋內,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腳尖輕輕往後撤了一步,周圍的鬼氣全部消失,緩緩收攏到她腳下︰「如今霍雁晚已除,剩下的也就是個李和平,雖然李和平身上疑點重重,但有青山派和南府衙門在,想必這些消失是萬萬難不倒你們的,所以我和玄塵就不再插手了。」

裕策點點頭,恭敬道︰「唐大人說的是,青山派會負責協助官府徹查李家舊案,將所有的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唐果滿意地頷首,笑道︰「那就有勞諸位了。」

「昨天也折騰一晚上,我就先去休息。」

唐果揮了揮手,沒去看慕容婉千變萬化的眼神,也沒理會裕策有些飄忽不定的眼神,抬步朝著院子後方走去。

唐果本是想去直接睡覺的,但是又想起之前玄塵帶著宋燁梁離開,宋燁梁雖然無性命之憂,但肯定是受傷了,還有宋夫人……

宋夫人待她極好,若是出了個什麼意外,她心底也有些過意不去。

走到後院回廊下,她停在原地搖頭嘆了口氣,從袖中捏出一張紙,手指靈活地將紙張折成了紙鶴,抬手一推,紙鶴就拍著翅膀飛向空中。唐果跟著紙鶴飛走的方向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一間房間門口,里面傳來很輕的談話聲,她抬手在門板上篤篤地敲了兩下。

門被拉開,玄塵有些意外是她︰「你來了。」

「嗯,過來看看。」唐果走進屋內,與他低聲交談道,「宋燁梁的情況怎麼樣?」

「不是很嚴重,不過左手折了。」

玄塵覺得這是小事,畢竟宋燁梁只是個尋常人,遇上霍雁晚那種厲鬼能保住命已經算是非常幸運。

唐果只是微微挑眉,模著鼻尖唏噓道︰「他的運氣不算好啊。」

「我覺得已經很好。」

玄塵站在她身側,微微揚了揚下顎,示意她朝內間看去。

宋燁梁靠坐在床上,身上穿著中衣,肩上披著一件天青色的外衫,唇色淺白,臉色也顯得蒼白無血氣,左臂已經被包扎過,打了繃帶吊在胸前,看到唐果的時候,扶著床沿坐起身,朝著她淺淺鞠了一躬。

「不用多禮。」唐果左手輕輕揮了,一股看不見的力道托著宋燁梁躺會床上。

饒尹雙眼紅彤彤地看著唐果,起身感激萬分地說道︰「唐大人,謝謝你救了宋大哥。」

「舉手之勞。」唐果偏頭看著玄塵,問道,「他胳膊的傷你治的?」

「是,剛剛你們還在院子里處理那些雜事,下人也不敢從庭院中穿過去請大夫,正好我跟隨師尊學過正骨之法,也略通岐黃之術,所以就先替宋施主醫治。」

唐果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之色︰「做得不錯,宋夫人呢?」

「身體無恙。」玄塵看了眼同樣露出擔憂之色的宋燁梁,直接說道,「只是受驚過度暈過去了,休息兩個時辰就能醒,若是實在不放心,一會兒開兩副安神的藥讓人煎服即可。」

「那就有勞大師了。」

宋燁梁松了口氣,之前霍雁晚沖進宋家院子太突然,他們也是過度依賴院子里的防護陣法,以為可以高枕無憂,誰知霍雁晚竟然可以闖過祖上留下的護宅陣法,將他給打傷,甚至還捉住了尹尹。

玄塵微微頷首,看了眼饒尹和宋燁梁,溫聲道︰「那宋施主好好休息,我和唐施主先告辭。」

「兩位慢走。」

饒尹起身敬重道︰「我送二位出去。」

唐果笑了笑,倒是讓饒尹有些不好意思,她如今雖還沒有嫁給宋燁梁,但整個宋家目前能撐一撐門面的,也就只有她了。

唐果與玄塵走出了房間,站在回廊下,唐果神色溫和地模了模饒尹的腦袋︰「你在擔心裕策道君的事?」

「不是。」饒尹搖了搖頭,「我不擔心他,我與小道君本也就是因機緣巧合才在一起歷練了一年,那一年也給他們添了諸多麻煩,我與他們本就天差地別,所以早已不再作任何奢想,只是有些顧慮我與宋大哥的婚事,該不該請他們。」

唐果收回手,點點頭表示明白,最後沉吟了片刻,只給了兩個字︰「小姑娘,送你二字。」

饒尹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哪兩個字?」

「從心。」

唐果看著她的目光太過溫柔,這份溫柔甚至連玄塵都不曾見過,饒尹卻因這二字陷入了深沉。

看著走神的饒尹,唐果拉著玄塵的袖子,沒有打擾小姑娘思考人生,腳步清淺地離開了。

玄塵垂眸看著她輕輕拽著自己闊袖的手指,問道︰「你待饒施主總是有些特別。」

「我待值得的人,一向有耐心,自然就會顯得有些特別。」

「值得的人?」玄塵有些吃味,但是他又不好說,「貧僧值得嗎?」

唐果低笑,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干淨的臉頰,踮著腳尖,兩人的距離慢慢拉近,腳尖抵在一起,幾乎沒有縫隙,她雙手拉扯著他手臂上的衣袍,一雙漂亮的眼楮彎彎如月牙︰「佛子大人何必妄自菲薄?」

「那便是值得。」玄塵滿意地勾起唇,揚起的弧度將漂亮的唇線拉成一道誘人的溫軟。

唐果眸色陡然暗沉,心頭浮上邪念。

那抹漂亮的唇色烙在她眼底,突然就只剩一個念頭。

想親。

「小師叔。」

常清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唐果突然後撤一步,玄塵眉頭皺起,伸手攬住她的後腰,將她壓到胸前,抬手一揮兩人的身影便被罩在了一層結界內,從圓形拱門沖進來的常清扭頭在院子里四下看了一圈,沒看到半個人影,頓時郁悶地撓著後腦勺,輕咦了一聲,嘀咕道︰「人哪兒去了?不是說到這邊來了嗎?」

唐果站在他的結界內,看著四處找他們的常清,伸手戳了戳玄塵的臉頰︰「你干嘛還弄個結界?」

「你剛剛想做什麼?」玄塵不打算讓她轉移話題,固執地問道。

他看透了她剛剛變幻莫測的神色,也猜到了她某一刻爬升的邪念,但他挺想成全她的。

可惜,常清那個干啥啥不行,破壞氛圍第一名的笨師佷。

唐果眨眨眼楮,搖頭晃腦道︰「沒想做什麼。」

玄塵輕輕喟嘆了一聲,伸手替她整理略有些凌亂的鬢角,指月復輕輕擦過她的眉弓和上挑的眼尾,視線最後落在她鴉鬢見堆疊的發簪上︰「你打算何時送徐茂生去地府輪回?」

「不急。」唐果覺得他擦在自己皮膚上的手指溫度有些燙,偏頭躲過他的觸踫,伸手挨了一下頭上的槐木簪,「你不喜歡?」

「只是不喜歡他待在你的頭上。」玄塵如實說道。

即使已經是只鬼,但到底是只男鬼,整日縮在她雲鬢間,這種親密接觸連他都不曾有,他如何不嫉妒。

唐果被他幼稚的想法逗樂︰「暫時也沒有其他好的容魂器物,只能用這發簪將就了。」

「需要雷擊木?」玄塵低眉思索著。

唐果搖了搖頭︰「一般的雷擊木不行。」

玄塵輕輕嘆了口氣︰「的確,雷擊木闢邪,只有槐木柳木屬陰,但被雷擊的千年槐木或柳木,乃是可遇不可求的。」

「嗯,我也僅此一只槐木簪。」

唐果並不覺得可惜,她很喜歡這只簪子,因為與她十分契合,且已經佩戴多年,她的鬼氣滋養著雷擊槐木,雷擊槐木也反哺著她至純至正的陰氣,這種適合她的器物非常的難尋。

玄塵有些按捺不住自己浮動的心思,自從記憶回歸後,他對眼前的人就有種好奇,還特別想親近。

他知道,這只是因為基因高度匹配的關系,而且唐果的精神力非常高,正常的交流,她的精神力就可以干擾到自己的情緒,這種悸動熟悉又陌生,讓他惴惴不安,卻又躍躍欲試。如果她是自己的基因匹配者,他們很有可能會共度往後余生,這個想法一旦出現在腦海中,他就像觸踫她,試探,反復的試探,直到確認。

可是她太敏銳,而且,這個身份很尷尬,佛門聖子。

談戀愛也很不方便。

哪怕佛門聖子要渡情劫,但是從人物身份出發,還是能不破戒就不破戒為佳。

唐果覺得玄塵盯著自己的目光有點點不對勁,她仰頭看著他俊逸的面龐,伸手敲了敲他的腦門︰「想什麼?」

「在想……」如果吻她,算不算破戒。

「這情劫可以渡多久。」

是不是久一點,他和她相處的時間就多一點,她會離開的再晚一點,不再那麼突兀,像之前的幾個位面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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