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嘯天——段時間心情非常煩躁, 他原本看好的弟子毫不猶豫地放棄繼續在他手上讀博的機會，直接簽訂協議進入七寶工作——
是背叛！
他為此在下一輪的組會上大發脾氣，公然宣布在即將到來的研究生答辯上一定會給喬自心好看。
「我自認為待他也不薄, 」毛嘯天惱恨地敲著欄桿，和手底下的小老板抱怨著，「不就是五篇文章一——給了你我和那幾個博士生，他自己好歹還是在論文上署名了——是為了我們整個實驗室大的利益, 犧牲一點他小的利益而已，等他讀博士的時候, 等他做小老板的時候，自然好的文章也優先給他。」
跟在最後面的小徐忍不住說︰「小喬人挺好的，前一段時間都在實驗室打地鋪做研究，發高燒了還是我送校醫院的。」——
話堵的毛嘯天話一停, 惱羞成怒︰「手頭的活干完了嗎？a44那一組都給我測定一遍。」
看小徐低著頭進了實驗室, 他才轉頭進了辦公室。
心頭因為背叛升起的怒火還沒有散去，電話就響了起來, 毛嘯天只能語氣不太好地接起來︰「喂？」
听到對面報名來意之後, 他的語氣一下子和緩起來，溫柔到近乎諂媚︰「好, 沒問題，我們在這方面已經做得很好了，嗯，是的, 絕對能夠達到你們的應用要求。」
毛嘯天又跟著聊了一會兒, 滿臉喜色的放下電話，坐回椅子上，笑眯眯對著小老板說︰「我們這是接到了一個大項目, 燧人氏的，前一段時間我們發表的h能源保守應用的電效應，被他們看上了，可以一起加入h能源電池的研究，中間有幾個小項目可以分給我們。」
他說著說著更加興奮，低頭翻找出應有的資料︰「說是說小項目，但每個項目也有幾百萬了。」
更重要的是，——幾個燧人氏項目接下來，只要做得漂亮，他的名頭也算是打出去，還愁沒有——種機會嗎？
「不過，——幾篇被看上的電效應有關的文章，都是小喬做的。」小老板面露遲疑之色。
「怕什麼？」毛嘯天揮揮手，「方向還不是我指給他的，要按照他原本一門心——走激進派的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做出個成果來。再說，中間不還有你的指導，——個項目一部分就交給你了。」
小老板干笑兩聲，愁眉不展地一起整理著資料，心道︰小喬做的東西，有的時候他都很難看懂，哪里有指導啊，他們兩個不都是在瞎指揮嗎？
好在，他們毛老師心里還是有點逼數的，琢磨一下，還是把電話打給喬自心……沒打通。
毛嘯天沉著臉，掛了電話，讓小老板先下去，自己不信邪地又試了好幾次，總算是在晚飯時間打通了︰「小喬啊，你怎麼不接電話？」
「抱歉，」喬自心看到手機上一排未接來電的時候，嚇到差點心梗，讀碩期間這位導師給他留下的陰影可不小，「研究所管理比較嚴格，工作的時候不能隨便看手機。」
果然是翅膀硬了，毛嘯天忍不住磨牙，語氣倒是出奇的溫柔︰「之前你做的那個電效應結果還不錯，我——里還有點想法，你要不回來繼續做一下，放心，——次要發了文章一——還是你的。」
然而對方詭異地沉默了下來，在毛嘯天近乎不耐煩的時候終于給出了回復︰「不好意思啊，老師，我——的對h能源的保守應用沒有興趣，也對發幾篇文章，拿多少薪水沒有興趣，你們想要一——我也——所謂，我只是希望能夠做自己想要做的工作。」
「h能源的激發？」毛嘯天終于撕破臉，「還好我當初給你指明了正確的路，要是你一心一意在這條歧路上走下去，——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大出息！」
喬自心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回應，嘴唇哆嗦著，一時失語。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接過了他的電話，正是坐在他身邊，听力較好，幾乎听清了他們對話的卿欽。
他臉上還掛著笑意，一手放在喬自心肩膀上給予支持和安撫，——時已經開口︰「您好，我是喬自心現在的老板，事實是他已經靠——個項目年薪百萬，——時做的也是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且，一個月之後，science將會報道我們的研究成果。」
卿欽冷酷地把電話掛斷，放回喬自心手上，——男人從來不會回頭看爆炸。
「卿總，」喬自心沒想過他們小卿總會——樣為他出頭，滿眼感動，「我們現在只完成了中間一個比較大的節點，——麼快發出去……」
「太早發出去會讓很多人注意到，我們的競爭對手可以踩在我們的研究成果上繼續前進，搞不好最終成果會被別人提前一步奪取。」——樣是這段時間被卿欽找來的大佬說道，語氣卻很輕松。
他推一推眼鏡，傲慢地說道︰「不過那一群蠢貨嘛，就算把答案放在他們眼前，也是看不懂的，小喬，你盡管把成果放出去，標個一——，讓其他人看看——個領域有多麼大的潛能。」
「放心，」卿欽語氣輕松，「不管怎樣我們都相信你的能力。」
上輩子，按照簡峻所說的，剛剛研究生畢業的喬自心進燧人氏之後，不到半年時間就把整個過程研發了出來。
而他也給足了對方良好待遇、充足資金和尊重，——位h能源發電之父肯定能夠大放光彩。
其余剩下的組員也是同樣的態度，他們在這段時間里早就為這位小組長的才能所折服，加上——位小卿總脾氣好，不差錢，時不時還能夠有一些頗為準確的直覺來點撥他們，實驗項目進度真的是一日千里，離奪取勝利早就不遠了。
「嗯，我之前已經把論文寫好了，現在就可以投遞出去。」喬自心一琢磨也是這樣，飯還沒有吃幾口就一溜煙地跑回自己宿舍。
卿欽建研究所的時候也考慮到研究人員的生活問題，每人都有單間宿舍，靠近研究大樓，一室一廳一衛，空調冰箱洗衣機掃地機器人等，該有的都有——
讓喬自心越發死心塌地，恨不得現在就——始熬夜工作，盡早把成果做出來。
燧人氏。
每個月——個時候，卿百泉都會面見他的研究人員，和他們聊一聊近期的研究項目和研究成果，了解所缺少的資源，給他們最好的研究環境。
毛嘯天就在這個時候過來，把手頭做好的項目一交，順便在這位能源領域舉足輕重的私企老板面前刷個臉熟。
「您好，」卿百泉和他握握手，在桌子上面對面坐下來，「——近三年您在h能源電效應應用上的發現，——是引人矚目。」
「哪里哪里，」毛嘯天擺擺手，頗為謙虛地說道，「不過是運氣好，剛剛在這個方向有了那麼一點點發現而已，我只是比別人多走出了那麼小小的一步。」
「——小小的一步，可是解決了從理論到應用的大問題。」卿百泉不吝贊美，他確實不喜歡多說話，但在必要的應酬時候，也從來不會冷場。
接下來，卿百泉自然就有關電效應的問題和——位研究者交談——樣一來，他也敏銳地發覺出不對。
卿百泉之前也是技術出身，對于h能源的應用也了解了不少，自己做研究肯定是不——的，但是別人的研究成果怎麼樣還是能判斷一下——
位研究者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和他所做出來的成就並不匹配——
一點讓卿百泉有些擔憂，——考著接下來得讓專門的技術人員再次評估他們做出來的成果。
毛嘯天也是混慣了的人精，見對方似乎有冷落下來的意思，立刻轉移話題︰「卿總，您怎麼看待h能源未來的發展方向？」
「直接轉化為電能當然是個好主意，我們已經開始進入這一片市場，」卿百泉用手敲擊著桌面，「只是這樣利用率也還是太低，我們企業總是希望可以追求更高的效率的。」
原來燧人氏發展的目標還是激進派的呀，毛嘯天一拍大腿，臉上瞬間流露出驚喜的神色︰「那可好，我也有意進軍h能源的激發。」
「嗯？」卿百泉有點興趣。
「說到底——個能源激發用一般的手法我們都試過了，還是需要從原子核入手。」毛嘯天不止一次的被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子追著念叨想法，——會兒也從記憶里挖出一星半點講起來，「比如說像是這個樣子，我們制作像這樣的環形儀器，然後使用磁場控制……」
為了表現的更真摯一點，他甚至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把喬自心孜孜不倦懟在他面前，希望可以付諸實現的幾個雛形草圖畫了出來。
卿百泉不太懂——方面，只覺得——個想法听起來讓人耳目一新，也是不住點頭，更是把——些草稿收起來，打算向專業人士詢問——
一次會面自然是賓主盡歡，卿百泉把人送出去的時候還不忘說︰「希望我們合——愉快。」
毛嘯天趾高氣昂地坐上車，點了根煙︰「想不到小喬——個想法還有點用處，回去之後，找幾個人，把任務分配下去，我們可以借儀器驗證一下h能源的激發。」
「啊？」——車的小老板大吃一驚，「您不是保守應用派的嗎？」
「你哪里听來的鬼話？」毛嘯天面不改色地說，「按照我說的那樣把項目做下去，小徐就直接給撥到你手里。」
他話一說，底下的人立馬忙碌起來，該立項的立項，該做實驗準備的做實驗準備。
毛嘯天干脆把喬自心曾經交上來的一個又一個申請給拿出來，翻了又翻，算是廢物利用，照著——個叛徒的——路一路做下去，倒是有了一點小成果——
一點小成果遞交給燧人氏之後，卿百泉立刻重視起來，他上一次已經把和毛嘯天聊過之後的那些草稿交給專業人士評判過，結果自然是非常有潛力，雖然還算是粗糙，不過只要經過實驗之後，很快就能細化——
一次對方連成果都拿出來了，可謂是誠意十足，卿百泉自然毫不猶豫地進一步和他合——，——一次的撥款更是高達千萬，還有不少燧人氏旗下的儀器可供使用。
可惜好景不長，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小徐就拿著一本期刊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毛嘯天昨晚出去應酬，才酒醒，頭疼的很，「怎麼是你過來了？」
小徐有些緊張，躊躇著不知道應不應該把——件事情說出來。
「趕緊講！」他不耐煩地一拍桌子。
小徐一個激靈站直了，上前幾步把science打——展現在他面前︰「已經有人比我們早一步做出了階段性成果，我們是不是應該改一下課題。」
毛嘯天定楮一看，——篇文章里直接在實驗室條件下對h能源做了短時激發，數據翔實，更是得到了權威認可——
重要的還是下面作者的名字，一座赫然是從他們實驗室出去的叛徒——
喬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