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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午這場戲的拍攝地點, 主要安排在一處剛廢棄不久的商業樓。戚予趕在當地政|府拆除大樓前,將這里臨時申請了下來,作為取景地之一。

劇組來到拍攝場地後, 工作人員們便各司其職,埋頭布置起現場。

「嘖, 這都快過年了, 怎麼天氣還這麼熱?」衣服都汗濕了的王督站在休息棚里,拿著手里的劇本, 在領口不停地扇風。

「良州這個地方不就是這——嗎?一年四季都又悶又熱,——何況現在是下午兩點,估計一會兒——陽下山了能涼快點吧。」助理搖搖頭,又給王督遞了杯水。

王督隨手接過水杯, 還來不及將杯子送到嘴邊,就看到不遠處, 有幾個場務躲到了陰涼處偷懶,他立刻大聲吼道︰「攝像機——軌道搬到樓頂了沒有?不看看現在幾點了?趕緊動起來!」

被逮個正著的幾個場工只好打起精神, 頂著——陽把道具——機器往樓頂般。

「12層,還不能坐電梯!就不能讓我們再休息一會兒嗎?」其中一個人扛起地上的攝像機,趁著轉身的間隙, ——身邊的人暗自抱怨。

旁邊的場工趕緊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小聲道︰「說啥呢?王導嚴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們拿了錢就好好干活。」

由于大樓里的內置電梯早就不能用了, 不止工作人員,連演員自己都要徒步爬到樓頂。見顧芊要跟上來, 戚予趕緊攔住了她,皺眉道︰「你今天的戲份結束了吧?還上樓干嘛?」

顧芊略微一挑眉,似笑非笑道︰「怎麼?不需要我場外指導了?」

「追逐戰, 你能場外指導啥?」戚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一邊按住顧芊的肩膀將人強行往休息棚帶,一邊吐槽道,「天氣熱得要死,一會兒萬一有媒體來探班,你還得補妝,在這兒坐著歇歇吧。」

顧芊拗不過戚予,只好坐在了椅子上。忽然,她的右邊眼皮不受控制地輕跳了一下,顧芊忍不住低頭按了一下——陽穴,再抬起頭的時候,戚予的背影已——遠到看不——清晰了。

「顧姐,今天有點熱,小心別中暑了!」助理小凡見顧芊似乎有些身體不適,連忙擔憂地走過來。

顧芊笑著搖搖頭,眼底卻閃過一絲淡淡的不安。

******

這棟大樓原本是當地某個服裝外貿公司在使用,——且這里剛廢棄沒有多久,因——樓里還時不時能看到不少雜物——舊衣服,樓頂甚至還有幾個沒被清理干淨的倉庫。

為了趕時間,工作人員們好不容易氣喘吁吁地爬上樓,來不及多休息幾分鐘,便又開始忙碌地布置場地。

「——場ready!」確認劇組的——有——部門都已——準備完畢後,王導大喊一聲,瞬間,——有人都打起了——二萬分的精神。

「《字母》第六場,第3鏡,第一次!action!」

打板的一剎那,戚予就立刻從乖巧補妝的女演員,變成了在大樓間靈活穿梭的y。就在戚予——身心地投入在鏡頭前時,她突然听見樓底下隱隱約約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卡!」王督憤怒地拍打著劇本,「樓下怎麼回事?菜市場啊?啊?!」

「王,王導。」助理硬著頭皮湊過來,小心翼翼道,「剛才樓下打電話上來,說好像有個戚予的私生飯偷溜——大樓里了。」

「什麼?!」王督怒道,「粉絲都能放——來,保安干什麼吃的?!」

助理不敢頂嘴,只能膽戰心驚道︰「導演,現在怎麼辦,要暫停嗎?」

「為什麼暫停?來,先拍y受傷的那組鏡頭,聲音後期剪——來。」王導從業這麼多年,什麼奇葩事沒見過?他揮揮手,——遠處的保安命令道,「你們幾個去大樓里把那個溜——來的粉絲找出來,小心點,安——第一。」

導演——助理的聲音並不小,戚予當然——道樓下發生了什麼。她一開始還——分驚訝,但一想到劇組預算有限,工作人員本就不多,樓下疏于防範也屬正常,便沒有再多想,——是定定心,重新拍起戲來。

就在現場的拍攝工作繼續井然有序地——行時,幾個場工終于偷了閑,溜——不遠處的某個雜物間里乘涼休息。

「哎。」一個場工不滿地看著身邊掏出香煙的男人,責備道,「王導不是嚴令禁止抽煙嗎?你不想干了?」

「害,現在又不需要干活,抽根煙怎麼了?」男人齜牙咧嘴地笑了笑,「兄弟,你不會舉報我吧?」

「當我閑得沒事干?」

得到保證後,男人迫不及待地從兜里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煙頭,狹小的雜物間里頓時煙霧繚繞起來。

男人享受地深吸了一口煙,好奇道︰「哎——了,剛才王導說啥?粉絲溜——來了?這怎麼溜——來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一旁的人科普道,「現在的粉絲可嚇人咧!保姆車——臥室都能給你溜——去,偷跑——拍攝場地還有啥稀奇的?」

「嘖嘖,還好我不是明星,不然一天到晚被人盯著,估計覺都睡不好。」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夾著煙頭,害怕似的在手臂上來回搓著。

「——的你,就你還明星?」旁邊的人白了他一眼,嗆道,「要真能像明星那——一年賺個幾千萬,別說睡不好了,讓我這輩子都不能睡覺我也願意!」

「那估計到時候你也沒命花這幾千萬了。」

幾個場工都笑了起來,在滿是煙味的雜物間里侃起了大山。

「誒,等下,你們聞到什麼味道了沒有?」閑聊中,一個男人的眉頭忽然擰成了個死結,表情奇怪地。

另外幾個人也隱約聞到了空氣中的焦味,表情頓時變得有絲驚慌。他們四處環顧著小小的雜物間,突然一個男人大喊起來︰「火!火著了!」

幾個人紛紛往男人手指著的地方看去,只見不遠處的角落里,堆疊成一團的廢舊窗簾被不——何時掉到地上的煙頭點燃,片刻間,火已然越燒越旺。

「水,你們誰有水?」男人叫道。

一個人擰開手里的礦泉水瓶蓋,然後絕望地發現剩下的一點點水根本于事無補。

「啪」地一聲,天花板上的窗簾桿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熊熊火焰瞬間蔓延開來,灼熱的火星仿佛下一秒就要濺到幾個人的臉上,場工們紛紛驚叫著奪門——出。

「著火啦!著火啦!」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听見了聲音,頓時每個人都坐立不安起來。

「卡!」王導的表情露出了一絲震驚,他皺眉——,「又出什麼事了?」

「導演,盡頭的雜物間好像著火了!」聞著空氣里逐漸濃郁的焦味,助理嚇得六神無主,哀聲道,「別拍了,快跑吧!」

助理這一嗓子吼出來,大家才後之後覺地明白空氣中的糊味意味著什麼,登時整個拍攝現場一片雞飛狗跳,——有人都沒命地往外跑。

只見走廊深處已被一片火焰吞噬,本就燥悶的空氣因為火焰的燃燒——顯得——加灼熱——稀薄。烏壓壓的人群擠在樓梯口,尖叫聲響徹整棟大樓。

「不要擠!不要堵在門口!」

「一個一個來!不要踩踏!」

「大家蹲著走!捂住口鼻!」

戚予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但她很快鎮定了下來,匆匆跟著人群向外跑去。下了三層樓後,她突然聞到空氣中傳來的——分微弱的陌生信息素的氣味,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愣在原地。

「戚姐,你還傻站著干什麼?快走啊!」助理coco滿頭大汗,她捂住嘴悶聲大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有人還困在這里……是那個粉絲!」戚予轉身想要回去,卻被coco一把拽住。

「戚姐你瘋了吧?那就是個私生飯,你管她干嘛?!快走啊!」

「我聞到她的味道了。」戚予拿開coco的手,——她搖搖頭,「我不會有事的,一會兒樓下見。」

「戚姐!」coco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望著戚予頭也不回的背影,淚眼汪汪地跺了跺腳,轉身奔向人群。

大樓里的溫度在不斷升高,戚予整個人就像被放——了烤箱,體力被快速消耗。她可以清楚地——覺到,身體里的偽裝劑正在逐漸失去效果,但——時她已顧不上別的了,只想先把那個粉絲給救出來。

循著陌生omega信息素的氣味,戚予很快找到了私生飯躲著的地方,只見那名女omega正蹲在牆邊嗚嗚地哭著,她——戚予之間倒著一個正在燃燒的書架。

「媽的。」戚予忍不住小聲罵了句髒話,她眨了眨眼楮,擠掉滑——眼楮里的汗水,然後用力踹開書架旁的櫃子,從缺口里闖了——來。

「跟我走!」戚予一把拉住女omega,護著人往外跑。

女omega本來以為自己要沒命了,卻見火光中,有個忽然出現的人毅然決然地拽起了自己。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道緊緊地跟著身前的人,跌跌撞撞地往外逃。

還好戚予是alpha,身體素質比常人高出一大截,她從10樓帶著女粉一口氣奔下一樓,身上也只是受了點輕傷。

看到近在咫尺的大門,——覺到周圍的溫度明顯低了下來,女omega這才恢復了一絲神志,她看著眼前喘著粗氣的戚予,不敢——信平日里奉為神明的偶像,居然會冒著火災來救自己。

「快出去吧。」戚予艱難地勾了勾嘴角。

女omega滿臉淚水,她抽噎著點點頭,踉踉蹌蹌地向大門口跑去。在轉頭的一瞬間,女omega似乎聞到了空氣中有一絲怪異的氣味,但死里逃生的喜悅讓她沒有心情細想,因——,她也來不及思考,為什麼戚予臉上的笑容顯得如——勉強。

「戚予呢?戚予在哪里?」

「顧姐,你別沖動啊!戚姐說她肯定不會有事的!」coco拼了命地抱住顧芊,才堪堪沒讓人闖——大樓去。

「戚予出來了!」

隨著不——是誰的一聲驚叫,只見戚予的身影在煙霧中出現,之後愈發清晰。眾人不禁松了口氣,紛紛迎了上來,但靠近後,不少人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不合時宜的錯愕表情。

「戚,戚予……你怎麼……」

「……——不起。」

戚予閉上了眼,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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