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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予第二天神清氣爽地從床上醒過來, 她替身邊尚在沉睡中的顧芊輕柔地理了理額角的碎發,然後愉悅地邁著兩條長腿下床。

腳底板剛落地,戚予就感覺踩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上。她低下頭, 挪開腳,看著被扔在地上的白色制服, 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她神-復雜地環視了一圈臥室, 然後紅著臉開始彎腰清理不堪入目的地板。

一路從臥室撿到了樓上放映室的門口,戚予好不容易才勉強收拾好昨晚留下的一片狼藉。她咬著牙刷, 站在盥洗室的鏡——,腦海里卻總不受控制地回放昨晚的場景。她的脖-「刷」得一下紅了,緋色一直蔓延到耳後根。戚予只好拼命甩著腦袋,逼自己將大腦-的黃色廢料給清理出去。

用冷水洗了把臉, 戚予才平靜下來。她哼著歌走進廚房,隨手取過冰箱-的一片吐司叼在嘴里, 開始替顧芊準備早飯。

雞蛋煎到一半,她突然接到了林桐的電話, 便一邊拿著鍋鏟翻炒著雞蛋,一邊歪著腦袋將手機夾在脖。

「戚予!!請我吃飯!!!!」

林桐振聾發聵的聲音突然從-筒那頭爆發出來,震得戚予耳朵發麻, 差點沒夾穩,把手機滑進油鍋。

「你一大早的鬼吼鬼叫什麼?想嚇死我嗎?」戚予翻了個白眼,無可奈何道, 「為什麼忽然喊我請你吃飯?」

「你都不上網的嗎?怎麼一天到晚活得像個山頂洞人似的?你獲得了金台獎最佳新人演員的提名,還和顧芊一起入圍了最佳女主!予寶你這下真要起飛了, 苟富貴勿相忘,快請我吃一頓大餐!」林桐咋咋呼呼道。

戚予這下是真傻眼了,她掛了電話後飛快地打開瀏覽器, 輸入「金台獎」三個字,果然,鋪天蓋地的相關報道瞬間佔據了她的-有視野。

金台獎雖然比不上星辰獎這樣的國際大獎,-也是國內最具權威與專業性的電影獎項。盡管暫時只是提名,-戚予作為一名新人演員,她的第一部作品也算是得到了業界的普遍認可。

顧芊並沒有睡太久,她很快便懶洋洋地來到了餐廳,然後看到了戚予因為興奮而略微發紅的臉蛋。

顧芊微微一挑眉,她隨意地坐在餐桌邊,自然地拿過戚予端上來的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後,頗為好笑地調侃道︰「怎麼了?遇到好事了?這麼開心。」

「你看這個!」戚予立刻興沖沖地把得獎的界面展示給顧芊,像邀功的小狗一樣,雙眼亮晶晶的。

顧芊靠近看了幾秒後,眼角微彎,眼波-蕩漾出隱隱的笑意。她輕笑一聲,看著戚予興奮的表情,略帶寵溺道︰「恭喜你。」

「不過現在也只是提名啦,獲獎名單要過兩天才會公布。」被顧芊夸獎了一番,戚予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指蹭了一下紅通通的鼻尖,故作矜持道,「而且你也入圍最佳女主角了,這個獎我肯定沒戲了。」

「你在《巷子-》的發揮並不輸于我,最終結果還是未知。而且金台獎在國內的含金量並不低,你出道還不滿一年,即使是提名也很不容易了。」顧芊真心實意道。

戚予被夸得仿佛要翹起尾巴了,她坐了下來,一邊喝著豆漿,一邊興致勃勃地瀏覽著微博。刷著刷著,她的臉色忽然一變,精致的眉頭也緊緊擰起。

「看到什麼了?」顧芊注意到了戚予不同尋常的表情,她停下手上的動作,疑惑地問。

「沒什麼。」戚予敷衍道。

「給我看看。」顧芊眯起眼,向戚予伸出手。

「真沒什麼好看的……網友腦補能力太強了。」戚予干脆將手機鎖屏,反扣在桌上,耍賴道,「你之-不是還讓我吃飯的時候別看手機嗎?現在居然自己要看。」

顧芊哼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個吐司,悠悠道︰「你不給我看我也能猜到他們說了什麼。」

戚予顯然不信,她用懷疑的眼神看向顧芊,半信半疑道︰「那你說說看?」

「顧芊和戚予居然同時入圍了最佳女主角,坐等這兩人反目成仇吧。」顧芊模仿著吃瓜群眾的語氣,說完後還朝著戚予眨了眨眼楮,略帶笑意道,「我猜得對嗎?」

戚予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嘆了口氣,往椅背上仰去,抱怨道︰「你說這些人怎麼這麼會腦補?我和你明面上關系都那麼好了,居然還有人說我們要因為一個獎而撕逼……我看上去有那麼小心眼嗎?」

「畢竟娛樂圈-真真假假的事-太多了,網友會想多也很正常。」顧芊安慰道,「如果不喜歡這些言論,你當做沒看見就行。」

戚予撇撇嘴,不-不願地「哦」了一聲。

******

兩天後,-有入圍金台獎的業內人士都受邀來到了頒獎典禮的現場。顧芊和戚予在眾人眼中本就是好o密的關系,這次又因為同一部電影雙雙獲得最佳女主角的提名,更是全程吸引住了-有人的眼球。

戚予從今天一出門開始,就謹遵著吳楨的囑咐,掛著一副經典的「獲獎」專用表-——既喜悅又矜持,既渴求獲獎-眼神中又帶著一絲不悲不喜的平淡。以至于她終于坐到嘉賓席上的時候,臉都快笑僵了。

「顧芊……我真得笑不出來了,你說我能不能休息一會兒?」在人群里戚予不敢喊得太親密,她略微偏過頭,對顧芊小聲耳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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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不介意被媒體添油加醋的-,自然可以面無表情。」顧芊微微一笑。

戚予欲哭無淚,她只好配合地扯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假笑。似乎是捕捉到了她們這-的動靜,無數媒體人將黑黝黝的鏡頭對準戚予和顧芊,刺目的閃光燈瞬間「 里啪啦」地炸開。

這次的最佳新人獎幾乎毫無懸念地頒發給了戚予。戚予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沒想到站在台上的時候,她還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激動。

直到說完獲獎-言後,戚予的呼吸依然急促著,她帶著劇烈跳動的心跳坐回顧芊身邊,平復著激動的心。

顧芊看著對方亮晶晶的眼楮,笑著調侃起來︰「我們家小予進步了,這次眼淚居然沒有流出來。」

「我哪有這麼容易哭?」戚予抽抽鼻-,不滿地小聲反駁著。

顧芊輕笑一聲,她自然地移開視線,轉而故作認真地望向領獎台,不願讓鏡頭拍到自己此時看著戚予的眼神。顧芊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要是再看戚予一眼,估計她眼里的寵溺都要溢出來了,到時候一張照片就能養活一個雜志社。

「現在就這麼激動,一會兒要是拿了最佳女主角,豈不是獲獎-言都說不出了?」顧芊一邊目不轉楮地盯著領獎台,一邊逗著身邊的戚予。

預想中的駁斥並沒有出現,戚予忽然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才用著幾不可聞的音量小聲道︰「如果能拿最佳女主,我當然會很開心。」頓了一會兒,她繼續道,「-是,如果是你獲這個獎,我也許會更加開心。」

聞言,顧芊的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猛烈撞擊了一下,她終于重新與戚予對視。戚予烏黑明亮的雙瞳宛如黑洞一樣,只一瞬間就吞噬了她的-有目光與心神。

「你……」顧芊欲言又止。

「我在進娛樂圈之-,就經常幻想,也許哪一天可以親自坐在嘉賓席上,目送你上台領獎。」戚予眨眨眼,語氣輕松道,「你看,現在這個願望好像就快要實現了。」

「金台獎最佳女主角是——顧芊!」主持人的聲音驟然響起,下一秒,雷鳴般的掌聲響徹了全場。

顧芊起身後,戚予也站了起來,她當著-有人的面,在聚光燈下,緊緊地擁抱住了顧芊。喧囂的歡呼聲與掌聲中,戚予的聲音幾乎被完全淹沒,只有顧芊一個人能隱約听見她說了什麼。

「謝謝你,我的心願又實現了一個。」

******

一部《巷子》包攬了四項大獎,剛拿了最佳導演的王督大手一揮,包下了附近的五星級酒店,要請眾人吃飯。

戚予和顧芊幾乎沒有閑下來的時候,無數演員和業內人士走過來向她們敬酒,戚予平時很少接觸酒精,才喝了沒幾杯她的臉就漲得紅撲撲的了。

「別喝了。」看到戚予明顯有些喝醉了,顧芊走過來,拿走她手-的酒杯,輕聲道,「坐下休息會兒吧,你酒量不行。」

戚予被顧芊不動聲色地按回椅-上,掙扎無果後,她郁悶地開始低頭玩手機。

「什麼鬼!我才沒有強顏歡笑呢!」戚予忽然猛得拍了一下桌沿,震得餐具都晃了一下,周圍的人嚇了一跳,紛紛眼神震驚地偷瞟著她。

「什麼無良媒體?哪只眼楮看、看到我嫉妒顧芊得、得獎了?」只見戚予埋著腦袋,只露出一對通紅的耳朵。她對著手機屏罵罵咧咧,-好在她此時口齒不清,別人也听不懂她到底在說什麼。

顧芊遠遠地看到戚予一副迷糊的樣子,便皺眉走了過來,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醉了,我帶你去休息一下。」

「我才沒有!」戚予噘著嘴躲開顧芊的手,她委屈地把手機給顧芊看,抱怨道,「我明明是真心實意為你高興,為什麼他們要說我是裝的?」

顧芊無奈地笑了一下,哄道︰「我知道,我知道小予是真心為我高興,我們不理他們好不好?」見戚予終于安靜了下來,顧芊嘆了口氣,和王督打過招呼後,便頂著-有人詫異的目光,扶著戚予往大廳外面走去。

被外面的冷風一吹,戚予瞬間清醒了不少,她恍惚想起自己剛才做的事,不禁-到有些尷尬。

「現在知道丟人了?」顧芊看出戚予的不自在,十分不給面子地開起了玩笑。

「……我就是太生氣了嘛。」戚予支支吾吾道。

讓前台安排好房間後,顧芊拉著還有些站不穩的戚予,往走廊深處走去,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踫撞聲和爭吵聲。

顧芊和戚予本想裝作沒听見,偷偷繞開,卻在听到熟悉的名字後,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方念,我理解你不願意放棄自己的星途,我為你也幾乎失去了一切。現在我只求你,別再纏著我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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