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予只能眼睜睜地, 看著這張不知道被多少小明星魂縈夢牽的名片，消失在了顧芊的口袋里。
她一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好歹在沒收之前先讓她拍照留念一下啊！到時候把名片的照片發給林桐，她都能想象到林桐臉上的羨慕和震驚。
「顧老師, 請等一下！」一道有些急促的聲音逐漸逼近。
戚予回過頭，發現之前在會客廳要簽名的助理小姐姐跑了過來, 停在她們面前, 彎下腰，好不容易才喘勻了氣, 「顧，顧老師，我喜歡你好久了！請問可以要一個你的簽名嗎？」
顧芊自然不會拒絕，隨和地微笑點頭。只是當這位助理小姐姐拿出本子的時候, 戚予的表情倒是有些古怪。
這本子和她剛才簽名的好像是同一本？
當然，粉絲把簽名收集在同一個本子里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讓戚予疑惑的是，助理小姐姐展示給顧芊的那一頁被特意折了一半, 仿佛怕被看到遮住的部分似的。
拿到顧芊的簽名後，助理小姐姐笑得一臉幸福，她臨走前還不忘看了看戚予, 對她眨眨眼，「戚予老師~加油哦！」
戚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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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雜志封面，又接受了幾個和電影有關的專訪, 戚予獲得了短暫的假期，于是準備趁著周末回到租的公寓里, 好好打掃一下衛生。
戚予把車停在小區里，下車之前，她猶豫了一下, 還是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自從在公眾面前和顧芊扯上關系，後面又參與了《巷子》的拍攝與《遙遠》的錄制，戚予的人氣水漲船高，微博粉絲甚至都突破了800萬。她剛踏足娛樂圈，還沒有完全適應從一個學生變成了一名公眾人物，好幾次都因為疏忽偽裝，被粉絲從人群里揪出來。
忙碌的工作讓她許久沒回自己的公寓，看著小區里熟悉又陌生的風景，戚予一時有些感慨。
幾個月前，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做了顧芊十幾年朋友，一部戲拍完，她突然就榮升雙料影後秘密女友了。
走到離公寓樓下大概幾十米處，戚予停住了步伐。
遠遠望去，只見好幾個身形鬼祟的男子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中，時不時抬起頭四處張望，仿佛在找什麼人。
戚予微微眯起眼，隱約分辨出他們脖子上掛著的黑色物件大概是相機，不禁厭煩地皺眉。
在疑似狗仔的這群人注意到她之前，戚予早已敏感地背過身，往回走去。以前還是普通學生的時候，戚予只覺得這里離學校近、上課方便，現在卻開始煩惱這處公寓過于顯眼了。
考慮到臨近畢業，回學校的次數不多，戚予懶得重新再找一個公寓了。她決定住回家，雖然自己家離學校遠了一些，但相對安全性也提高不少。
上車後，戚予先給coco發了條信息。
戚予︰「我住的公寓好像被發現了，樓下圍了一群記者。」
coco回得飛快︰「戚姐你沒事吧？有沒有被發現？他們糾纏你了沒？」
戚予︰「沒被發現，我現在上車了，等天色暗下來以後我再過來收拾行李。」
coco︰「行李多嗎？我晚上來幫你？」
戚予拒絕了coco的好意，然後又給她媽發了條信息。
戚予︰「媽，我準備一會兒回家吃飯了~」
戚媽媽格外熱情地發了一大段話過來︰「那再好不過啦！媽最近在抖聲又學了幾手，等你回來給你展示一下我的手藝。誒，你和芊芊一起回來嗎？芊芊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戚予難得沒被自家親媽懟，立刻感動地回道︰「辛苦老媽了~顧芊出去拍戲了，最近都不在本市。」
戚媽媽︰「哦。」
戚予︰「……」
戚予在車里，莫名體會到了刺骨的寒意，心頭涼涼的。
到家的時候，廚房里傳來炒菜聲，撲鼻的香氣飄滿了客廳。戚予確實好久沒回家了，乍一見到她媽在廚房里的背影，頓時把剛才被差別對待的失落忘在了腦後，上去摟住了她媽的腰，撒嬌道︰「媽！我好想你~」
戚媽媽嘴上說著「別煩我，炒菜呢」，但語氣里含著明顯的笑意。
戚予洗干淨手後，幫她媽端菜，听到戚媽媽問︰「最近韓禮峰那個小賤|人沒有勾引芊芊吧？」
戚予手一抖，盤子滑落到餐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干什麼呢？這麼大人了，還整天毛毛躁躁的，也就芊芊能夠忍受你。」戚媽媽瞪了她一眼，滿臉嫌棄地扯過抹布，開始擦灑到桌子上的湯汁。
「媽，人家韓禮峰好歹也是個大明星，什麼叫小……」戚予表情糾結，實在不好意思說出那個詞，「小那個啥。」
「哦，大明星就能破壞別人感情了？男的就不能被叫小賤|人了？alpha就能理直氣壯當小三了？」戚媽媽橫眉冷對，一套素質三連，堵得戚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戚予沉默了一會兒，幽幽問道︰「你最近看了什麼電視劇？」
「泰國的那個《我的omega妻子》。」
戚予︰「……」
把所有飯菜都端上桌後，戚予舀了一勺湯，放在唇邊慢悠悠地吹涼，而後抿了一口，滿足地喟嘆一聲，開始說正事︰「媽，我租的公寓被記者扒出來了，接下來到畢業之前，我想住在家里。」
「公寓都要扒出來？現在的記者都這麼缺德了嗎？」戚媽媽放下筷子，一臉嚴肅。
戚予雖然本來也很生氣，但還是安撫她媽道︰「這些事在圈里挺常見的，畢竟娛樂記者也是一項工作。」
「行吧，公寓不能住就別住了。」戚媽媽夾了一口菜，「這件事你告訴顧芊了嗎？」
戚予莫名其妙地抬眼看了戚媽媽一眼，「我為什麼要告訴她？」
「住的地方搬了，這麼大的事你不告訴未婚妻？」
「未婚妻」三個字把戚予嚇得不輕，差點被熱湯嗆到，咳嗽了半天，眼角都逼出了淚花，「就算……咳咳，就算是女朋友，這件事和她也無關吧，而且她每天都那麼忙。」
「怎麼無關了？」戚媽媽一下子挺直了身子，生氣道，「‘無關’是情侶和夫妻之間引起誤會的最主要源頭之一。你現在覺得這些小事與人家無關，那以後不也會覺得大事與人家無關嗎？任由這種想法滋長下去，會引起……」
「好了好了，別念了，媽。」戚予見她媽又開啟了長篇大論的模式，趕忙打斷對方，及時認錯道，「我知道了，我會告訴她的。」
雖然嘴上這麼講著，但戚予吃完晚飯後，轉眼就把這件事給忘了。窩在沙發上看了半天電影，一直磨蹭到晚上八點，戚予估模著記者半天沒蹲到人，大概已經回去了。她這才懶洋洋地爬起來，對臥室大喊道︰「媽，我回公寓搬行李了啊！」
戚媽媽似乎一直在打電話，在門後遠遠地「嗯」了一聲，語氣頗為敷衍。
戚予早就習慣了，也不在意，心情還算愉悅地把車開回公寓。
記者們果然早就撤了，戚予松了口氣，走到樓底下，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角落里玩手機。
「小凡？！」戚予第一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確認了半天，才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
「戚小姐，晚上好呀。」小凡笑眯眯地對她打了個招呼。
戚予驚得舌頭打結道，「你怎麼在這？你不應該陪顧芊在外地拍戲嗎？」
小凡解釋道︰「我家里有事，所以沒和顧姐一起去外市。」
戚予「哦」了一聲，了然地點點頭，然後突然反應過來，重點不是小凡為什麼沒和顧芊在一起，而是小凡為什麼會大晚上出現在她公寓樓下！她一臉無語地問︰「可這里不是我住的公寓嗎？你來這里是……找什麼朋友嗎？」
小凡搖搖頭，「不是的，我一直在等你。顧姐告訴我你今晚要搬家，所以讓我來幫忙。」
戚予恍然大悟，猜測是她媽直接把她要搬家的事告訴顧芊了，一時心情復雜，心里不禁升起一絲感動。
顧芊確實一直很關心她，怕她一個人搬家不方便，還特意讓正好留在a市的小凡來幫她。
戚予感謝了小凡幾句，便領著人進了家門。
在收拾屋子的時候，戚予突然想起來櫃子里放著不少偽裝劑，見小凡徑直走到放著抑制劑的抽屜前，嚇出一身冷汗，大聲道︰「這里不用收拾！」
小凡愣住了，疑惑地看了一眼戚予。
她知道隨意翻看人家的抽屜和櫃子不太禮貌，所以只是好奇地走過來打量一下桌上的擺件而已，沒想到戚予的情緒會突然變得如此激烈。
「咳……我的意思是，這里我自己來整理就好，謝謝你了。」戚予強裝鎮定道。
小凡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抽屜，又看了眼表情詭異的戚予，忽然明白了什麼。
「不好意思！我去外面幫你整理行李吧！」小凡低著頭，紅著臉跑出去了。
門外的小凡此時正捶胸頓足，她埋怨自己，居然忘記了顧芊曾經讓她幫忙買的那些「玩具」。顧芊和戚予一看就是老司機、熟練工了，抽屜里的那些東西不用說，她也應該猜到是什麼，不然戚予哪會這麼緊張？
表面老成、內心單純的小凡第一次開始唾棄這世風日下的社會。
兩個人很快收拾好所有行李，搬進車里。小凡見戚予面露疲色，似乎有些困倦，便體貼道︰「戚小姐，你要是困的話就睡一會兒吧，我來開車！」
前幾天通告繁忙，戚予一直沒睡好覺，現在的確有些累了，她便也不再推辭，感激道︰「那就辛苦你了。對了，你知道路怎麼走嗎？」
「知道的，戚小姐你放心睡吧。」小凡點點頭。
戚予理所當然地認為是顧芊把她家地址提前告訴小凡了，她誠懇地道了幾句感謝後，放心地閉上了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小凡的聲音。
「戚小姐，快醒醒，到家了。」
戚予睜開眼，意識還有些模糊，呆愣了幾秒才逐漸清醒過來。她先是對小凡說了聲「辛苦了」，然後看了一眼窗外，人傻了。
「這，這是哪里？」
「顧姐的家呀，顧姐說以後你和她住一起。」
戚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