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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不是咱們突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圍住了京城。要是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從南打到北,他們有充足的時間,二殿下覺得會如何?」姚長生溫潤如玉般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那肯定是能帶走的都帶走,連根毛都不會留給咱。以他們狠辣的個性,說不定一把火把京城給燒了,片瓦都不留給咱。」楚二少想也不想地說道。

「就是啊!現在對他們來說只是無奈之舉。」楚九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姚長生豎起食指看著他說道,「最重要的是得道者多助,就他民心盡失,能有多少勇夫。」

「再有以現在燕帝真的豁出去了抄家,他派誰去?簡言之他還能信任誰?」姚長生琥珀色的雙眸看著楚二少問道。

「嗯!」楚二少想了想道,「那些大臣是主要貪污的,抄的就是他們的家,肯定不能讓他們來了。御林軍大都是世家子弟,更不行了。」眼楮突然一亮道,「太監、太監去,他們沒有後代,只能依附于燕帝。」

「呵呵……」楚九聞言笑著說道,「二小子,你能保證太監不貪。你想說貪了也沒用啊!秦檜還有仨狐朋狗友呢!貪婪是人的本性。」

「那照這麼說?燕帝怪可憐的,誰都有,就他到最後啥也撈不著。」楚二少垮著臉看著他們說道。

「他才不可憐呢!」楚九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說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今日得的果,都是燕帝先前種下的因。」

「抄家是什麼?抄家意味著家破人亡,意味著燕帝與大臣徹底的撕破臉了。抄家是比殺頭還要嚴酷的懲罰,因為殺頭死一個,抄家是斷了一家老小的活路。」楚九目光直視著自家二小子道,「這是逼著大家都反燕帝,他就是在傻也不可能在這種生死存亡之際,火上澆油去。」

「等一下這可是殺貪官污吏。」楚二少撓撓頭看著他們道。

「那要看在什麼情景下了。」楚九沉吟片刻看著他說道,「就燕帝所處的境況,他要抄家,那他死的更快。」

「那要是得道者多助呢!」楚二少又問道。

「笨小子,這還用問嗎?」楚九屈指彈了他個爆栗子,「貪官污吏該殺。」

「還有一點,燕帝抄家也沒用。」姚長生盈滿笑意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為什麼?」楚二少單純的雙眸看著他問道。

「銀子也不能當飯吃啊!」姚長生看著傻乎乎的楚二少道。

「他需要的是糧草。」楚二少拍著自己的額頭道,「再多金銀也換不來糧食,因為地里就沒種,都荒著呢!」

「傻小子,看問題得在當時的情境中,簡單說你得代入了,假如你是他該怎麼辦?不能站在掌握全面的情況下,那成了先知了。」楚九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聞言瞳孔微縮,食指扣了扣鬢角,有些心虛。

「二小,別小看歷史人物,能在史書上留下名字,都不是傻瓜。」楚九嚴肅地看著他說道。

「那這樣我就理解燕帝為啥會這麼做了。」楚二少聞言受教的點點頭道。

「哦!」楚九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說道,「我來听听二小子有何高見啊?」

「我看史書就發現,死到臨頭他都不會對老百姓好一點兒,越是死到臨頭,他們越瘋狂,越是橫征暴斂。」楚二少圓溜溜的眼楮看著他們說道。

「就是啊!為什麼死到臨頭,都不願意輕徭薄賦,與民休養生息呢!相信但凡有口吃的能活下去,就不會有這麼多人揭竿而起了。」楚九眼底閃過一絲困惑看著他說道。

「因為他是皇帝啊!」楚二少直接說道,「他自己願意拿出土地分給沒有地的農民,讓他們吃飽飯。他那點地不夠,那其他人肯定不願意這麼干了,憑什麼我辛辛苦苦得來的土地,要分給農民。這土地可是命根子,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楚二少歪著腦袋又想了想道,「所以這皇帝只能鎮壓揭竿而起的農民。那鎮壓農民需要銀子的,官僚又不用交稅,只能像平民百姓要銀子嘍!那就只能層層盤剝老百姓了。老百姓承擔不起啊!這稅都收到孫子輩兒了。」

姚長生聞言食指蹭蹭鼻尖,這話耳熟的很,他家妮兒經常說。

楚二少明亮的眼楮看著他們繼續道,「承受不了繁重的苛捐雜稅,老百姓只能揭竿而起。所以百姓越造反,皇帝為了征稅越狠。皇帝征的越狠,百姓就越要造反,這就成了一個死結,解也解不開。不是燕帝無能,而是沒辦法。」

「說的對。」楚九黑眸溫柔地看著他說道,「有一點,老百姓要直接面對的從來都不是皇帝,不是有句天高皇帝遠嘛!他們要直接面對的是地方官吏和鄉紳。土皇帝之稱可不是白叫的。」

「所以老百姓從來不是反對哪個皇帝,老百姓反對的是貪官污吏!」姚長生感慨唏噓道。

「是這個理兒,官吏鄉紳橫征暴斂,皇帝在英明,也當不住潰堤。」楚九食指輕叩著眼前的桌案,「政令需上下通達。」

「嗯嗯!」楚二少點頭如小雞叨米。

「可是這很難,百姓都不認字的,將士們都是跟了皇上打天下,才開始讀書認字的。」姚長生開口道,「這個最為現實,而且不是短時間能改變的,得幾代人才行。」

「跟修路似的,一代人不行,那就兩代人。」楚九沉吟了片刻說道,「可以先畫畫嗎?咱又不是沒干過,敲鑼打鼓,走街串巷。」

「我覺得驛站制度也可以好好的利用起來。」姚長生看向他們想了想說道。

楚九聞言眼前一亮道,「這個需要詳細一點,先著人從史書上找找。我記得大燕有完整的驛站,到宮里找找看。」

「嗯嗯!」姚長生笑著點點頭,緊接著又說道,「這個驛站咱不能生搬硬套,得因地制宜,像是南方多水,就要有水上驛站了。」

「因地制宜嘛!」楚九聞言笑了笑道,眸光深沉的看著他們說道,「這一路走來,在看看史書,真是讓人感慨萬千。」

「現在要總結了嗎?」姚長生聞言微微勾起唇角看著他說道。

「總結肯定是要總結的。」楚九重重地點頭道,「好的經驗繼承發揚,教訓就要吸取改正。」

「這一切的偶然背後都有著它的必然性。現在從頭到尾梳理一遍,或者是歷史實踐是一環扣著一環的,缺一不可。」姚長生深邃正直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這梳理還不簡單啊!按年月日把世間記錄下來不得了,史書上部都是這麼寫的。」楚二少簡單輕松地說道。

「沒你說的那麼簡單。」楚九黑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不能簡單的羅列,需要追根究底,事件與事件之間都有著因果聯系。前者是後者的因,後者是前者的果。」

「但是史書上沒有說明這些啊?」楚二少月兌口而出道。

「所以啊!看書得讀進去,不能死讀書。」楚九趁機教育他道,「不能孤立,靜止,割裂地看歷史,其他課業也一樣。就如大燕的覆滅,你找根源,得向前去尋找。你會發現責任並不在燕帝一個人。」

「菩薩畏因,眾生畏果,你想結什麼果,你就得先種下什麼因。」姚長生溫潤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嗯嗯!」楚二少受教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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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陶七妮,鐘毓秀卸下心房,哀傷蔓延周身,將她給淹沒了。

連嬤嬤走進來,朝鐘毓秀福了福身行禮道,「小姐!」看著炕桌上擺滿的飯菜筷子動也未動,「小姐,你這樣可不行。」

「嬤嬤你來了。」鐘毓秀微微轉頭看著她,眼淚就這麼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我害怕。」

連嬤嬤上前將她擁入懷里,「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再也不許掉眼淚,月子里哭仔細傷了眼楮。」

鐘毓秀抱著她嚎啕大哭,如孩子一般,眨眼間,連嬤嬤就感覺這胸前濕了一大片,手輕輕的摩挲著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著她。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鐘毓秀才漸漸的止住了,連嬤嬤讓人打水來,給她洗洗臉。

「老奴先失陪一下。」連嬤嬤站起來看著她恭敬地說道。

鐘毓秀看著連嬤嬤胸前濕了一大片,紅著臉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道,「嗯!帶嬤嬤去換身衣服。」

冬雪忙不迭的應道,領著連嬤嬤出了臥室。

等連嬤嬤再來了,鐘毓秀已經將自己收拾干淨了,只不過這鼻頭紅紅的,這眼楮更是腫的如核桃似的。

「哭夠了。」連嬤嬤無奈地看著她說道。

「嬤嬤坐!」鐘毓秀指指炕桌對面道。

連嬤嬤搬了個鼓凳坐在了炕前看著她,「咱先吃飯好嗎?」

「嗯!」鐘毓秀點了點頭。

秋葉和冬雪聞言喜上眉梢,趕緊將炕桌給抬了下去,飯菜要重新換上新的,這些都涼了。

御膳房的灶台上一直做著呢!只需重新端上來就好。

至于冷掉的飯菜,皇後娘娘一筷子都沒動,因為太淡了,重新加工一下,就給了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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