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顧從善整個人趴在大堂桌案上,雙手緊緊的扣著桌邊,一副無賴的樣子,猩紅的雙眸盯著顧子義急匆匆地說道,「我這次去夜襲,也是試探博爾汗的實力。通過接觸,博爾汗真的很強。」
顧子義氣的怒極反笑,眼底閃過一絲疼惜道,「老子早知道了,還用得找你打探。」看著桌案前的兵卒怒喊道,「還不趕緊動手。」
「顧副帥,得罪了。」兩人上前硬掰開他的手指,將顧從善給拖了出去。
眼看著老爹一點情面都不給,被架出去的顧從善也一聲不吭。
顧子義看著門外高聲喊道,「給老子拖遠點兒行刑!」
外面漸漸安靜了下來,顧子義看著他們雙手抱腕道,「讓各位見笑了,真是家門不幸,出了他這個孽子。」
「顧副帥也是殺敵心切。」
「就是,就是。」
「啪……」顧子義拍著桌案,寒意深深地雙眸看著他們說道,「把你們的那套溜須拍馬給老子收起來,啥時候的天了,還有心情拍馬屁。」話鋒一轉道,「現在想想怎麼辦吧?」
「咱們損失不小,會讓那邊士氣大震的。」郭青山看著他直言道,「博爾汗不會任由咱麼一直擂鼓騷擾他的。」
這點大家心里都明白,眼前的仗不好打。
「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郭青山看著他們又說道。
「這話怎麼說的?」顧子義看著他追問道。
「咱們的意圖被博爾汗給看穿了,又攜大勝之勢直接攻城的話,咱們能撐多久。」郭青山捻著自己的胡須眸光灼灼地看著他們說道。
「這個……」眾人聞言臉色微變,在這邊佔據優勢的情況下,還如此的不堪,被人給打的七零八落的。
「還有一點兒,那就是他不決戰的話,咱們估計也等不了多久了。」郭青山看著他們不忍心地說道,「我查過賬冊,咱們的糧草最多再撐三、四天。」
「啊!」眾人吃驚地看著他。
「所以三天之後,即使博爾汗繼續圍而不殲,咱們也必須主動出擊了。」郭青山暗淡的雙眸看著他們沉沉地說道。
一時間大堂寂靜無聲,只有這外面的蟲鳴聲入耳。
現實擺著呢?這次是躲也躲不過了。
「干他娘的,老子早就憋屈死了。」
「對,他女乃女乃,反正都是死,拼了!」
「與其餓死,不如殺出去,說不得爭得一線生機。」
「大帥,咱們干吧!不能等了。」
顧子義面對著請戰的他們,視線轉向郭青山道,「郭副帥,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拼有一線生機,不拼的話咱們就等著尸骨無存吧!」郭青山眸光深沉地看著他們道,「對峙期間,讓博爾汗有所損失,他肯定會將怒氣撒在咱們身上。」
「哼哼……他生氣,老子還不忿呢!還想找他撒氣呢!」顧子義黑著臉怒氣沖沖地說道。
「看樣子大家都主張打,那就回去準備、準備,明兒咱打!」顧子義揮手讓他們離開。
「郭副帥等等!」顧子義開口叫住了郭青山。
郭青山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顧子義離開桌案,走到他身前,坐在了他旁邊。
「顧大帥有什麼話要說?」郭青山看著特意將自己留下的顧子義問道。
「那個……這個……青山,青山,咱們有幾成勝算。」顧子義看著他期期艾艾地說道。
「保守估計只有三成。」郭青山潤潤嗓子,沒有絲毫隱瞞地說道。
「才三成。」顧子義垮著臉看著他沮喪地說道,「這麼少。」
「這已經是我提高咱們,把楚將軍他們強加上的。」郭青山老實地說道。
「這麼說還沒三成呢?」顧子義背著手緊攥著拳頭說道。
「不知道楚將軍他們的戰力如何?」郭青山目光直視著他問道。
「不知道。」顧子義輕撫額頭回避著他的視線說道。
郭青山聞言挑眉看著他說道,「那他走的時候帶了多少人?」
「除了阿九的好兄弟,剩下的是陶六一他們新投靠來的。」顧子義放下手看著他勉為其難地說道。
郭青山黑眸輕輕流轉,看著他不太抱希望地又問道,「那楚將軍又新招收了多少人知道嗎?」
「不知道。」顧子義動了動嘴,關乎自家性命,直說道。
看來他們之間的矛盾裂痕要比自己想象的嚴重。派人出去招兵買馬,防著他做大,這無可厚非,誰也不想主弱臣強。
但是這般簡直是被掃地出門,真是少見。
「那咱們得猜測一下楚將軍現在的兵力,或者忽略不計,全靠咱們自己。」郭青山緊皺著眉頭看著他說道。
顧子義看著他想了想道,「靠咱們自己吧!」
「那就得拼死一戰,激發他們的斗志。」郭青山黝黑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顧子義聞言黑眸輕輕晃了晃道,「這該怎麼說?」
「告訴他們官倉已空,想要吃飽飯,亳州城下,博爾汗的帳內,他搶了咱們的糧草。咱們就搶回來,不然妻兒、父母跟著餓肚子,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舍得。」郭青山目光直視著他直白地說道,跟他們不用文縐縐的,最樸實的語言,最能激勵人心。
「可這官倉里不是還有五天的糧食嗎?」顧子義聞言抬眼看著他說道。
「顧大帥,這十天、二十天又如何?不把博爾汗趕跑了,多少天都沒用,咱們依舊是坐吃山空,夏糧沒有了,這秋糧在不種上,明年可怎麼辦?」郭青山聞言閉了閉眼,幽深的眸光看著他說道。
「成!」顧子義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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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這麼近,寅時亳州城下激烈的廝殺聲,姚長生他們怎麼會听不見呢?
然而他們只能趴在草叢中一動不動,不能暴露自己。
唐秉忠捏碎了手中的草,汁液順著指縫流出,「咱們就這麼干看著,任由他們宰割。」
「你抬頭看看草叢中閃著銀光箭矢了沒有。」姚長生垂眸低聲說道。
他們親眼看著他們重新布防,跟他們一樣隱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