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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九章 逃不過的話題

韋蒙聞言,表情一變,隨即向歐可投去詫異的眼神。

「歐可,你也和我一樣,在這場戰役之中覺醒了自己的『靈界』?」

歐可表情平靜地點頭承認道︰

「是啊,不過,我的難度要比你簡單一些,我並沒有被污晶擊中,只是單純在臨死之前一步步將『靈界』領悟出來的。」

「然而,就算如此,我也和你一樣,對當時的感覺幾乎沒留下什麼印象,就像是醉酒時候做出的行為一般,只記得一個術法名字以及術法效果。」

「如果讓我現在發動的話,我心里也一樣沒底。」

韋蒙沉思一會,接著搖頭回應道︰

「不,不能這麼說。」

「我隱約記得,污晶匕首給我的腦海里邊灌入了某種東西,像是古怪的幻覺」

「說不定,正是那些東西給予了我某種靈感,這才讓我莫名其妙就挖掘出了『靈界』。」

菲羅娜與厄里加特眼神一變,隨即不約而同地追問起來︰

「你的意思是污晶幫你做到了這一切?」

「難道它還在這方面還具備著催化特性?」

听到這里,旁邊的希雅頓時瞪了兩人一眼,隨後以嚴肅的語氣發起了警告。

「停,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是,不行。絕對不行。」

「難道你們忘記了,歡愉劇院那群癲狂小丑的入院儀式,就是依靠這類事物進行的麼?」

「倘若污晶真的具有這等奇效,那麼,為什麼他們人數那麼多,最後能夠掌控『靈界』的也就那麼幾個,遠遠比不上我們獵團這邊的人呢?」

「所以,趕緊打消你們那些危險的想法!要知道,韋蒙最嚴重的時候,生理狀態幾乎與死人無疑!而他之所以能夠挺過來,僅僅只是特例中的特例罷了!」

「你們絕對不能效仿他,絕對不能做這種自殺行為!」

面對希雅突如其來的斥責,菲羅娜和厄里加特語塞一陣,然後便是悻悻地點頭答應下來。

「啊哈哈,我剛才的言論也就隨口胡說,你們別往心里去。」

韋蒙笑呵呵地緩和起了氣氛。

「而且,希雅說得沒錯,當時的感覺實在讓我痛苦到了極點,好像距離萬劫不復只差臨門一腳似的,要不是我在精神抗性這方面有些天賦,鐵定就徹底栽在里邊了」

「所以,你們確實不應該以我為參照,水到渠成自然是最好道理!」

「不管怎麼說,在座的各位都是當代天才,就連我都能學會『靈界』,你們又急什麼呢?慢慢來唄!」

菲羅娜听罷,聳肩微笑道︰

「哼,你可真是會說話,就當是這樣吧~」

厄里加特淡定回應道︰

「嗯,我們確實沒必要著急,畢竟,最艱難的時光應該已經過去了,如果團長能夠把剩下的兩件神物全部帶回來,那麼深淵滅絕也只會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韋蒙點頭連連,深表贊同。

「是啊,說得對!」

「如今,歡愉劇院和癲狂小丑這些毒瘤都已經被我們鏟除了,如果能夠再把深淵族群連根拔除,那麼聖光淨土就再也沒有威脅了,簡直就是一片光明的未來呀!」

「耶塵那家伙以前天天盼望著能夠滅絕深淵,如果讓他听見這些消息,心里肯定會暗自樂壞的吧,呵呵呵」

听見韋蒙這句不經意的話語,在場的其余眾人神情一變,隨即紛紛轉移起了目光。

潔白的病房就這麼陷入到了短暫的寂靜之中。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韋蒙,隨即便是模頭道歉道︰

「啊,我的錯,抱歉」

周圍的隊友並沒有責怪韋蒙的意思,僅僅只是各自保持著沉默,眼神之中透露著復雜。

畢竟,大家心知肚明,這個話題始終是躲不開的。

只不過,眾人如今都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它。

「」

「」

「」

又是一陣沉默在病房之中流過。

韋蒙倚靠輪椅後背,抬頭注視著素白色澤的天花板,噤聲數秒,輕輕嘆上一口氣。

然後,他終是正面直視在場眾人,一舉將那個話題挑明開來。

「你們相信耶塵死了麼?」

菲羅娜語氣堅定地第一個回答道︰

「我不相信,他的命可比我們所有人都硬,怎麼可能就這麼沒了呢?」

厄里加特閉上雙眼,彎腰捂頭,語氣低沉地質問道︰

「可是,如果他還活著,又為什麼沒有像是歐可那樣被聖光傳送回來?」

菲羅娜聳肩猜想道︰

「誰知道呢?」

「也許只是他被送到了很遠的地方,超出了聖光進行傳送的施法範圍而已。」

「反正,除非親眼所見,否則我堅信他還活著,此時此刻,耶塵肯定還在迷宮的某處頑強活著。」

厄里加特眉目一緊,語氣瞬間加重了幾分。

「這些都只是你的臆想,耶塵沒有回來,這便是如今唯一呈現在我們眼前的現實!」

「別忘了,他和那個小丑可是被屠夫帶走了啊,我們沒有遇到屠夫,歐可沒有遇到屠夫,那麼最後剩下來的耶塵,自然最有可能落到屠夫的手里!」

「他很強大,他很冷靜,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是,你們必須明白,耶塵不是極獵,更不是神!難道你們覺得,他真的有辦法獨自一人同時面對最強的小丑和神物的契約者嗎?」

菲羅娜的面容隨即涌現出了些許的怒火。

「那你說的這些不也只是你的臆想麼?」

「你就這麼確信屠夫和小丑是一邊的?屠夫之前那些詭異的舉動難道你全忘了?」

「別再拐彎抹角了,告訴我,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厄里加特一舉站起身,向著菲羅娜直接表態道︰

「我想表達的就是,沒有根據的渺茫希望,只會讓我們隊里的士氣一直低迷下去!既然我們身為獵人,就應該趁早做好接受最壞結果的打算!」

「耶塵死了!耶塵不會再回來了!這就是如今可能性最高的結果!」

「我們越早接受這個事實,就越早能夠恢復過來,從而得以更好地繼承他的遺志,繼續將我們這些幸存者的價值最大程度地實現下去!」

標記。

韋蒙靠著輪椅的後背,眺望窗外,沉默注視著窗外那片清冷的山景。

戰爭勝利。

深淵敗退。

劇院覆滅。

院長身亡。

神物到手。

這些戰報本該讓人感到欣喜若狂

但是,韋蒙現在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當目光落到遠方那片獵人學院,韋蒙的眼前總是會不自覺浮現出那道背影。

那道熟悉的、挺拔的、強壯的、冷靜的、沉穩的、可靠的背影

直到現在,韋蒙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隊長就那麼走了。

畢竟,那可是在過去成功創造了無數奇跡的男人。

破曉小隊的其余成員全部幸存,唯獨耶塵這個領袖永遠消失在了不為人知的迷宮角落。

如此結果,像話嗎?

當然不。

一點也不。

想到這里,韋蒙雙眼微閉,深深地嘆上一口氣。

「唉」

突然間,病房的外側,傳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韋蒙轉動輪椅,平聲發話道︰

「請進。」

隨後,房門打開,四道熟悉的人影依次走了進來。

首先映入韋蒙眼簾的,乃是與他同住一個病房的傷患——厄里加特。

而跟在厄里加特身後的,則是破曉小隊的其他三人——希雅、菲羅娜、歐可。

此時此刻,眾人皆是身穿著素白色澤的病號服。

厄里加特的手臂綁著石膏和繃帶。

菲羅娜的脖子上纏繞著繃帶。

歐可的四肢纏滿紗布。

唯獨希雅沒有明顯的外傷,不過精神狀態仍然有些憔悴。

菲羅娜和厄里加特在戰後第一天恢復意識。

希雅在戰後第三天恢復意識。

歐可在戰後第五天恢復意識。

而韋蒙則是在今天才最後蘇醒過來。

厄里加特走在前頭,言辭淡定地發話道︰

「我帶她們來看望你了。」

韋蒙望向眾人,頓時感覺內心淌過萬千暖流,明明只是數日不見,然而卻讓韋蒙感覺就像是相隔數十年的重逢,當即笑容煥發地向眾人致以問候道︰

「哈哈,你們好,來,先坐下,先坐下大家目前都恢復得怎麼樣了?」

歐可依靠牆壁站立,語氣平靜地回答道︰

「基本都沒什麼問題,就像是小感冒一樣,再躺上幾天就可以活蹦亂跳了。」

菲羅娜觀察了韋蒙一會,隨即抱胸側頭感慨道︰

「是啊,我們這邊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皮肉傷,唯獨你可是被污晶匕首直接刺中了我們一直擔心你會不會在醒來以後變成精神錯亂的瘋子還好,目前看來沒落下什麼大毛病,不枉希雅這些天一有空就跑到你病房里面給你治療心神呢。」

希雅語氣溫柔地關心道︰

「韋蒙,你如今有感覺到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韋蒙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再是向著希雅回以一道燦爛的笑容。

「我現在只感覺四肢無力,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大問題,估計再修養個一周左右就行了。」

再然後,他便是伸出自己顫抖的手掌,與希雅的手掌合攏握在一起。

「這條手臂是你給我接上的,對麼?」

「原本我以為自己今後得和義肢為伍了。」

「不過,還好有你在啊,謝啦。」

希雅聞言,表情一變,眼眶頓時變得濕潤起來,隨即低頭握住韋蒙的大手,嗓音略顯顫抖地回應道︰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韋蒙苦笑地模了模希雅的腦袋,再是轉頭看向身旁的其他人。

歐可、菲羅娜、厄里加特也都在看著他。

一時間,無人再發話。

病房就這麼陷入了沉默的氛圍。

仿佛大家都在有意回避著那個話題一般。

「」

「」

「」

歐可轉頭望向窗外,眼神掠過幾分黯淡之色,不過隨即便是開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對了,韋蒙,你這次可真是造就了一個奇跡呀。」

「帶著一身傷,被污晶刺中,不僅沒有昏死過去,反而還逆勢開發出了屬于自己的『靈界』,直接把小丑那邊的一員大將給反殺了。」

「如此離譜的事跡,已經足以讓你變成獵人之巔的一代傳說了~」

厄里加特點頭贊同道︰

「是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會相信」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結果,我們之中竟然是你這個偵查人員最先覺醒出了這種招式,怎麼說呢,這件事情實在顛覆了我對你的認知啊。」

「獵團習得『靈界』的現役獵人,算上極獵以後總共也就二十多位,韋蒙,恭喜你,如今你也正式成為了他們當中的一員,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戰斗力偏弱,需要依賴我們進行作戰的輔助人員,而是能夠獨當一面的頂尖強者了。」

韋蒙听罷,苦笑一聲。

「啊,雖說我個人對此沒什麼真實感,好像之前都是在做夢,不過還是感謝你的祝賀,以後依然請多多關照了。」

菲羅娜表情復雜地撇嘴感慨起來︰

「呼,關于這一點,我也首先要恭喜你,畢竟我們是同伴,隊友自然是越強越好。」

「其次,我還要感謝你,畢竟,沒有你,我和厄里加特也不可能活下來。」

「不過,最後說實在的!韋蒙,求你告訴我吧!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在覺醒『靈界』之前,你到底感受到了什麼?我絕對不信其中一點竅門也沒有!」

韋蒙听罷,表情復雜地揉了揉腦袋,悻悻回答道︰

「啊這抱歉,我基本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我現在只記得,當時的我,腦子很混亂,很痛苦,然後莫名其妙就用出來了。」

「實話說,那種感覺,我現在基本已經完全缺失了,而且就連它的效果我也忘記了,所以就算你現在讓我示範一下,我恐怕都做不到」

菲羅娜听罷,頓時表情沮喪地低下腦袋,語氣懊惱地開始自言自語。

「啊可惡啊為什麼從你和歐可身上都得不到什麼有用的建議呢!」

「明明我們都是在同一場戰役之中面臨著差不多的生死壓力,可是為什麼就你倆覺醒出來了呢,我和厄里加特也同樣在鬼門關來回搖擺了好幾次呀!」

「難道,這玩意還得看血統基因不成?」

「啊可惡啊為什麼從你和歐可身上都得不到什麼有用的建議呢!」

「明明我們都是在同一場戰役之中面臨著差不多的生死壓力,可是為什麼就你倆覺醒出來了呢,我和厄里加特也同樣在鬼門關來回搖擺了好幾次呀!」

「難道,這玩意還得看血統基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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