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後廚，多做的石榴湯已經被眾人瓜分完畢。
還是沐飛好心給蘇子放留了半碗︰「放哥，這石榴湯挺好喝的，要不要考慮做固定菜品？」
「蘇子放還沒開口，就听到水台那邊齊齊倒吸一口冷氣，別啊！」
「留點活路吧，老板！」
這話出口蘇子放也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麼水台和砧板的人要叫苦不迭。
畢竟這道菜可是要真的手動去磨形狀。
數量好還行，數量一多起來，簡直要命。
要是要的價格少了，根本不值當做，可是要的價格多了……
這菜也沒有什麼很獨特的地方，就是構思精妙，食客們最多點一次嘗一下味道，估計也不會有多少人會點第二次。
要是說味道，蘇子放完全可以做差不多味道的桂花糯米藕，要是說造型……
花這麼多時間來做這麼一道菜其實還是有點不值當。
畢竟倪瓚可以有僕婦來做飯，他只要考慮好不好吃就可以了，自己現在是開餐廳，不能這麼不考慮成本和定價，硬生生把自己玩死可不是蘇子放想要的結果。
剛要討論這個菜品的可行性，又突然想起來自己回來的正事，連忙讓楊瓊拿出吳霞剛才的照片給眾人展示。
「這畫的不錯啊！」
「是啊，這個畫風很贊的樣子，不過不能吃，沒什麼用啊！」
「蘇老板，這是新出的瓷器嗎？看著很好看要不買點？」
蘇子放愣了片刻不知道怎麼解釋，直接把問題拋給楊瓊讓她出面解決。
楊瓊便將吳霞和她說的事情同幾人說了一遍。
眾人看著照片這才有點驚訝，這些東西居然是可以吃的畫！
蘇子放看到大家的表現和他之前一樣也松了一口氣，原來不是只有自己沒見識。
這時候薛意也知道消息趕了過來，看到照片後微微思忖數秒︰「我想起來了，我知道這個人！」
這時候大家又齊刷刷看向薛意，不知道以他的身份是怎麼認識這個廚師的。
薛意倒也沒有隱瞞，一股腦說出這些往事。
原來之前吳霞的丈夫開店的時候就曾經托人找過薛意，想要和薛意一起經營餐廳，不過薛意當時沒有見過這個廚師，只見過那個合伙人。
覺得太浮躁，不是一個做生意的人，就沒有答應下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給的工資太少了，要是多個幾十萬我也就答應了。」
蘇子放听著話腦海中閃過一句經典名言。
「沒有任何絕對的忠誠，只是給的代價還不夠。」
如果五斗米不能折腰，那就試試五千斗。
就連薛意這樣的淮陽菜頂級廚師拒絕別人的理由都是工資不夠，可見有錢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
想了幾秒，薛意繼續開口。
「其實當時我覺得他們的創意很不錯，詢問過創意共同開發，但是他們說申請了專利，不願意任何其他形式的合作。」
「哦……主要是創新菜品教學，好像是一個學徒收費是每年兩萬元左右，三年出師。」
薛意再解釋幾句，其他人瞬間明白過來這個餐廳是什麼情況。
紛紛感慨合伙人的頭腦真的好！
先和吳霞的丈夫合伙，掌握用食材調色作畫的技術，接著開分店的名義讓他教出來幾個徒弟。
分店的房租什麼的可以先通過貸款拿下，再把店鋪的法人轉給吳霞的丈夫。
自己帶著學會技術的徒弟去開類似的店鋪，不禁可以避免高額的聘用費用，還可以拉著別的廚師的大旗來扯虎皮。
穩賺不賠，商界鬼才！
就連楊瓊都露出幾分驚嘆，要是把這個腦子放在做正事上面，不說買下開封菜，逼平漢堡皇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只是，現在討論的點也不是這個商業邏輯，而是對畫菜這個專利的處理方式。
楊瓊抬眼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這個技術屬于買了後能有極高的提升菜品顏值，味道方面，不敢苟同。」
「如果有閑錢可以布局，那麼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如果需要投入大量資金的話，我覺得還是要慎重考慮。」
陳桂奇笑眯眯地開口︰「買不買我都沒意見，這事兒我听蘇老板和薛總廚的。買了我這樣的人也學不了技術，倒是你們小年輕可以趁機多學一些。」
麻姜則是淡淡搖頭︰「花里胡哨，不感興趣。」
沐飛卻又不一樣，顯得興趣滿滿︰「要是能買的話，我這邊還有些別的思路！」
蘇子放看一眼沐飛，知道他說的別的思路是什麼。
在滬城的時候他也是親眼見到了沐飛大伯沐向軍做出來的花拼，錦繡燦爛，怎一個好看了得。
要是能學會這個技術，恐怕更加如虎添翼，真的能有錦繡河山的效果。
還是山水寫意風，說不定能夠媲美秦長安的作品。
一番討論，後廚加上陳楚懿和蘇廉正，投票數竟然恰好平等，所有人都看向蘇子放。
這關鍵的一票就在他手上。
蘇子放猶豫幾秒看向薛意︰「師父，這個真的有用麼？」
薛意听到問題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看著他輕輕開口︰「那要看你想要它有什麼用。」
「就像是小楊說的，如果是提升菜品的口味，這個技術沒有一點用處，甚至還顯得有些華而不實。」
「可是如果是提升大家的水平和菜品的整體檔次，那這個技術就格外有用。」
「如果你能夠根據這個技術再創新出新的菜品，那就更有用了。」
「別的不好說，起碼紅樓宴可以因為這個技術登頂華夏頂級宴席，是真正的頂級宴席，可以直接上國宴的那種。」
這話說出來，蘇子放頓時明白過來，眼神堅定起來，看著楊瓊重重點頭。
「買了！」
「不過價格要重新談定，這個價格太高，而且沒有成熟的菜品體系支撐，只有這麼一個花架子，不可能給高價的。」
楊瓊聞言自然是答應下來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眾人見這件事情商議結束也紛紛去忙自己的事情，仿佛剛才的投票是一個小插曲。
只有蘇子放和陳楚懿對視一眼，在心里默默感慨著這個創新真的好費錢！
以至于蘇子放都開始認真思考自己要不要真的把石榴湯拿出來先收割一波，反正味道很好，食客們應該也不會討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