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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 老人-離開了。這次無論他們說什麼,他都沒有再-出回應。

餐廳里一片死寂,只有即將燃盡的蠟燭火光在緩緩跳動著。沉默過後, 女皇先開口。

郁飛塵看向她,燭光里,她抿著嘴唇, 眼神向下看,這些肢體動作雖然經過了掩飾,但仍然透露出主人的緊張。

事態的-展超出了她的預料。

「我們在這個世界里的任務都與復生聖子有關,但需要尋找的材料只有兩-,明天, 復生典禮竟然-要召開了。」只听她道︰「通常情況下,這說明副本的最後時刻要到了。」

白松︰「最危險的時候要到了?」

女皇有些奇怪地看了白松一眼,像是女老師看向一個她認為學得很好卻在考試-得了零分的學生。沙狄國王也把目光投向這邊。

郁飛塵眉頭微蹙, 心說不好。女皇好像通過白松的提——了什麼-

見女皇唇角浮-一個笑容, 緊張的神情緩解了不少。接著,她闡述了一些副本的規律。

她說, 通常情況下, -果一個副本-參與者-布了明確的任務,比-斗篷老人-布的尋物任務, 那麼,只需要按部-班完成所有任務,最後-會迎來勝利時刻。

那麼,他們僅剩的任務-只有一個——按照斗篷老人所說, 活著度過今晚。

「做好準備吧,諸位。希望我們都能平安度過今晚。」她道。接著,她看了裘娜一眼, 微挑眉,似乎示意她跟上,然後起身離開了餐桌。

裘娜卻在原地,沒動。

女皇微微回頭。

「女皇陛下。」郁飛塵淡淡道。

女皇語氣略帶倨傲︰「怎麼?」

郁飛塵不喜歡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他道︰「希望您不要自作聰明。」

女王回他以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希望-也是。」

說罷,篤篤的高跟鞋聲響起,她帶著那個幽靈般的灰衣男侍回了房間,沙狄國王卻也跟上,與女王去了同一個房間。

長桌上-剩下郁飛塵、白松、學者、裘娜。

「這里的蠟燭快燒完了,」郁飛塵淡淡道,「回去說。」

餐廳里的蠟燭和他們房間里的蠟燭長度是相同的,這邊的蠟燭-果快燒完了,意味著大家房里的蠟燭也快熄滅。

卻听裘娜開口︰「我存了蠟燭。」

郁飛塵︰「集-起來。」

學者審視著目前的狀況,他——,除女皇和沙狄之外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倒向了騎士長這邊。但對于這位騎士長,他-是抱有懷疑的態度,然而,他-在更不願意當個-所有集體都排除在外的人。思忖片刻後,他也獻出了自己存放的蠟燭。

他們站在一起,郁飛塵在前,走近自己房門的時候,卻听見里面傳來了說話聲。竟然-是路德維希的聲音,這家伙竟然醒了?

聲音傳來。

「他說的沒錯,但我覺得副本無法-概括為明確的幾類。」

郁飛塵沒听見前情提要,但是路德維希竟然在和萍水相逢的女孩談論「副本」。女皇談論副本,是在誘惑裘娜,挖他們隊的牆角,這也-算了。但-皇陛下,您-是怎麼回事?

「-要記住一件事,無論-置于怎-的境地,都要去勇敢探尋這個世界的線索。當-明白一件事的成因,-會預見它的結果,也會找到離開的道路。」

「可是,」茉莉道,「我害怕。」

「不要怕,它們是一些孤獨的碎片。但-也是故鄉世界的一個小碎片,-們平等。」

——原來是在安慰迷途的少女。

茉莉在哭︰「我-能回去嗎?」

「分別只是開端,-要長久地活下去——」

吱呀一聲,郁飛塵推開了門。

門內,路德維希銀-披散,擁-坐在床上,而茉莉則半跪在床側。燭光里,路德維希握著少女縴弱的手指,容色溫柔,仿佛-導孩子的長輩一般。听到門響的聲音,他仍維持著先前的神情,繼續未完的話,卻也抬頭看向門外的郁飛塵。

「……-會等到重新相逢的一天。」

迷途的少女哽咽著握緊-皇的手,把臉埋-了-子里。

路德維希轉向他們︰「-們回來了。」

郁飛塵一聲沒吭。甚至覺得該關上門,讓這對半路父女繼續他們的溫情時刻。

但來都來了,白松把椅子拉開,眾人依次坐下,茉莉也抹了抹眼淚,去另一邊站著了。

路德望向空著的床頭櫃,似乎意有所指,然後道︰「我忽然醒來,茉莉小姐-我是否已經習慣這種生活。」

裘娜道︰「意識到自己沒路可走的時候,確實很無助。」

郁飛塵在床頭櫃上重重放下一杯清水,這騎士長的日子終于要到頭了,雖然他才干了兩天,但辭職的願望已經強烈無比。明天典禮過後,他再也不伺候了。

路德維希動作自然,拿起杯子潤喉。

郁飛塵簡單交代情況︰「新任務,活到明天,正午去-庭參加復生典禮。」

「-庭?」路德維希道,「昨天正午,修女在-庭-穿心,今天正午,全部修士在-庭-割喉。」

郁飛塵隨口敷衍︰「對此我深表同情。」

當然,更應該-同情的是他們這些明天要去參加「典禮」的人。先死了修女,再死了修士。明天典禮上,他們這一行外來者,恐怕-是神廟里僅剩的幾個活人了。

到時候會-生什麼?

其它人顯然也-到了。

「第一味藥是血鹽心髒,第二味藥是人眼蝴蝶,第三味藥,他們說-在神廟里。」裘娜深思︰「有可能是神廟里原本-有的藏品。但根據他們的作風,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白松︰「對對對!蜥蜴要喝血,蝴蝶要燒尸體,這兩種藥的出-,都伴隨著死亡-生。」

裘娜點頭︰「-有那些儀式呢,-說,它們意味著什麼?」

這時候,他們在儲物室里翻看的那些書-該起到作用了。

白松豁然開朗︰「心髒意味著生命和血液,他們-修女放血,是為了-聖子止血,-修士割喉,是-讓聖子會說話!會說話了,-能繼續祈禱了!」

郁飛塵看著兩個初入副本的新人討論思路,他暫時比較滿意自己所看到的。這兩個人的表-已經超過很多懶惰的雇主了。

白松︰「那麼,明天會獻祭什麼?我們會遇到什麼?」

裘娜︰「與其擔心明天會遇到什麼,不-擔心今晚會遇到什麼。先清點咱們的蠟燭吧。」

白松指了指床角的一堆蠟燭︰「喏。」

裘娜抱著自己存下的蠟燭,-放上去。

郁飛塵叫住了她︰「先吹一下,每一根。」

「為什麼?」

郁飛塵示意她看了一下自己房間里的蠟燭。

裘娜瞪大了眼楮︰「-們房間的蠟燭怎麼比我的長?不對,一開始都是一-長,-們的燒得慢?」

——果然-此。看來,這-是今晚他們會遇到的第一個危機了。漫漫長夜,和無法支撐完長夜的蠟燭。

郁飛塵拿出了從白衣修女那里得到的,所謂「火焰蜥蜴粉末」。這種粉末質地極輕,灑在空氣里-像煙霧一-,落在蠟燭上,也不會-任-人察覺。他取了一點,吹到一根蠟燭上,然後點燃。

那根蠟燭的燭淚迅速融化滴落,短短兩分鐘,蠟燭-肉眼可見地少了一小段。郁飛塵再加粉末,蠟燭燒的更加劇烈了,幾乎變成了燃燒的火把。

茉莉忽然驚呼一聲。

「昨天晚上……我房間里-是這-的!」她說。

原來,這-是神廟懲罰她的方式嗎?-果不是-騎士長救了,她根本-不到任-破解的方法!

裘娜眼神一凝,認真吹起蠟燭來,並且-用裙子仔細擦拭。

「輪番守夜,兩人一組。首先看好蠟燭,其次注意外面。」郁飛塵道-

果他沒猜錯,今晚的第二個危險,應該-是那些陰影怪物了。

至于第三種——

他懶得理睬,在床邊躺椅睡下。

不知什麼時候-回到掛機狀態的路德維希,不僅繼續掛機,而且早已回到了-子里,面對著他,-是一副昏昏欲睡的-子。

郁飛塵︰「-為什麼醒了?」

「直覺吧,」欲睡時特有的鼻音-出-在了路德的聲音里,他道,「感到有危險,可能是-出去了。」

雖說危險情況下醒來是人的本能,但郁飛塵-是覺得舒適了一些。

「睡吧,」他說,「明天我有數。」

路德維希道︰「會有死亡-生。」

「但也會帶來新的線索。起碼能看清楚神廟是不是真心-要復活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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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維希困不擇言︰「那,祝-活著。」

說完-睡了。毫無和茉莉說話時那種聖光普照的感覺——那種語氣和眼神,仿佛他全知、全能,-對眼前所有人有無限的愛憐一。

留下郁飛塵看著他的睡顏,回-著那副模-,心-卻琢磨,-果他遠離這張床,-皇陛下會不會再次醒來?像個-按了按鈕的機器人一。

走廊的燈,應該-能撐一會兒。

他在危險的邊緣搖搖欲墜,最後-是拉過-皇的半邊-子,睡了。

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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