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恆心里冷哼一聲,毫不退縮,雙眼同樣朝他射去。
兩人眼神瞬間相撞,在眾人心里發出「 嚓 嚓」如閃電相踫的聲音。
大廳中十多修士,無論是誰,是何種姿勢,此時,雙手手心皆冒出細汗。
秦勝天雖矮半個頭,但此時也挺直腰身,面無表情,沉聲問道︰「易道友可不要胡編亂說,陷我秦家于萬劫不復之地!」
「呵呵,胡編亂說?那趙國大將廉頗,是否已經被召回邯鄲?」
他話聲剛落,秦勝天雙目中閃過一絲惶恐之色,雖然瞬間恢復如常,但右腳竟然不由自主後退半步。
易恆心里再次冷笑,左腳朝前半步,正好踏在他右腳剛才站立之處,身體前傾,欲上前一步。
但秦勝天似乎在瞬息間便已調整狀態,微微苟縮的腰身再次挺直,體內法力運轉,渾身氣勢凸現。
大廳中十多修士暗自咬牙,各人面帶異色。
易恆見他氣勢頓發,剛要開口,便又立即喝道︰「廉頗被召回邯鄲之後,是否已被趙王處死?」
一聲爆喝沖進黑夜,秦勝天面色劇變,剛提起的氣勢瞬間消失無蹤,左腳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易恆右腳立即踏出,整個身體朝前移動一步,恰好又與他相距三尺。
不等秦勝天反應過來,再次問道︰「處死廉頗,趙王派出大將趙括?」
話語急而短,秦勝天卻被驚嚇,右腳不由後退一步。
易恆左腳立即踏出,身體再次上前,嘴里吐出如急雨般的話語,追問道︰
「趙括擅長紙上談兵,卻未曾有領兵作戰的經驗?」
「而後白起以偏軍喬裝主力,吸引住趙括,主力卻從四方暗自包圍趙軍?」
「等趙括發現之時,白起率領大軍已經將趙國三十萬軍隊包圍在長平一帶?」
「趙軍被圍,將士無糧,馬匹無草,只須數日,便仍由白起宰割?」
三息之間,他便已問出四句話。
秦勝天根本無反應之機,四句話問出,他便連接退了四步。
易恆步步緊逼,絲毫不讓,四步之後,此時已將他逼到前方王座之下。
「而秦道友,則會下令,此戰不要俘虜,要將趙國三十萬大軍全部斬殺,是與不是?」
最後一聲爆吼,像是帶著化神期法力一般,秦勝天面色發白,挺直的腰身早已彎曲,右腳不由再次後退。
但後面便是台階,他似乎退無可退,又不敢停在原地,擋住踏步而來的雄偉身軀,故而身軀扭動,便朝右邊側身,將前往王座的道路讓開。
易恆微微一笑,前進的身形毫不遲疑,一步之間,便與他擦身而過,踏上台階,朝丈多大小的王座攀登而去。
無須用釋放神識,余光微微朝左右掃去,便已將十多修士神情盡收眼底。
白且離面色煞白,李思祖額頭已見細汗。
他心里瞬間如明鏡一般。
剛才雖是問話,但言語間肯定之意顯露無疑。
而這些,不過是他根據前世長平之戰推斷而得,根本沒有親自探查驗證。
但現在看來,長平之戰,正朝著歷史發
展的方向走來。
而其中的謀略,定然出自李思祖。
當然,前提是沒有希尹,沒有天法部的修士。
輕輕提氣,身形瞬間便站立在王座前。
金黃的王座,此時在他眼里,也不過是一把椅子而已。
但他可以想象得到,秦始皇嬴政明日便會坐在這里,心里雖是焦急,但面色定然沉穩而自信,等待白起的捷報。
一統天下的秦始皇,此時會是什麼模樣?
他心里暗自問道。
猛地轉身,雙目射出精光朝下方十多修士掃去。
「這就是你等的計謀?自認為天衣無縫,自認為一戰而滅趙國,一統天下?」
眾人自他踏上台階之時,眼神便不斷相互交匯。
此時見他猛地轉身,所有人都嚇一大跳,抬眼朝他看去。
待听見他此言之後,秦勝天渾身猛地一震,不及思索,立即出聲問道︰「易道友認為不能?」
「哈哈,哈哈哈。」易恆大笑兩聲,將道袍一拂,發出「唰」的一聲,他便大馬金刀地一**坐在王座之上。
「你笑什麼?」秦勝天連道友都懶得稱呼,帶著怒意喝問道。
易恆笑聲忽地停下,雙目精光一閃,朝他問道︰「秦道友不是說不需要易某相助麼?」
居高臨下的感覺確實很好,本來是尋常的一句問話,但坐在這個位置之後,竟然感覺全身舒暢之極。
特別是看到秦勝天怒意瞬間消散,支支吾吾的樣子,更是覺得快意十足。
其他十多修士抬頭仰望而來,竟然讓他有種大權在握,天下在手的感覺。
「李思祖李道友,這一連串的謀略想必是道友的手筆吧?」
隨著他的話語,眾人目光瞬間集中到李思祖臉上。
李思祖一副儒生模樣,方正臉,山羊須,雙目深邃不見底。
但此時,在眾人目光之下,臉色也略有漲紅。
不過他終究是擅長謀略之人,瞬息間便已調整好心態,擺出一副自信從容的樣子,只是眉頭微微皺起,像是不知如何回答這問題一般。
易恆心里暗自一笑。
他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是在考慮到底該不該回答。
「秦道友還要隱瞞?」
「易道友怎知這些事情?難道易道友親自去探查過?」
正當他逼迫秦勝天之時,李思祖出聲問道。
「易某謹記總堂之命,決不會親身干涉凡間之事,自然沒有親自探查過。」
「難道易道友安排有人?而且雙方都有?」
「易某修煉時間尚且不夠,還要追殺一些胡亂傳道的修士,哪有閑心安排人?」
李思祖皺著的眉頭瞬間展開,長笑一聲道︰「哈哈,那李某真不明白,為何易道友覺得李某此計有何漏洞。」
「離間之計,瞞天過海之計,圍而不攻之計,絕戶之計,李道友當然覺得縝密之極。」
「你。」
大廳中眾人瞬間扭頭朝他看來,他端坐王座之上,面色不改。
「怎麼?易某難道都猜對了?」
「易道友乃是元嬰修士,別說探查凡間事務,就算是修士,此間又有幾人能奈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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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恆聞言,咧嘴一笑。
顯然,李思祖終究不信他沒有親身探查,他自然也不會解釋,現在時間不多,不知雙方交戰到底進行到何種地步。
故而他笑過之後,面色一整,道︰「既然易某能知道,那其他修士自然也能知道,如此,李道友還認為這計謀滴水不漏?」
「其他修士?其他修士不至于像易道友那麼大膽吧?」
秦勝天此時面帶質疑之色,出聲諷刺道。
「呵呵,易某大膽,但易某光明磊落,不像秦道友般,偷偷模模,明明聯合眾人計奪天下,卻偏偏裝得毫不知情。」
「哼!易道友在這里倒是可以恣意妄為,但你可知道,一旦你返回巽星,便。」
「便什麼?」
易恆渾身一震,猛地直起身體,朝說話的那人看去。
「策群,別亂說話,易道友本事過人,自然能化解,何須我等擔心?」
王策群話語剛到一半,便被秦勝天打斷。
但哪怕如此,易恆也听出此話中幸災樂禍之意,想必,巽星之上定然會有什麼險惡等著自己。
他心里冷笑一聲,若有險惡危機,想必是魂族之人,派人下來滅殺自己失敗,自然會在巽星等著自己。
但現在人也殺了,得罪也得罪了,雖然懼怕,但後悔又有何用?
只是這秦勝天,不好好教訓嚇唬一番,他還自以為得計。
偏偏歷史必須是如此發展,否則此時自己拂袖離去,倒也懶得受此猜忌。
思慮瞬間,心里便有定計,當下也不追問,反而像是自言自語地道︰
「四年來,易某與仇希尹暢游人間美景,雖無巽星上的靈氣豐盈,但也自有一番特色,佳人做伴,令易某流連忘返啊!」
「仇,希,尹?」
他口中言說的意思是人間美景,佳人做伴,但下方十多修士卻根本沒有隨著他的言語,去想象任何美景和佳人。
月兌口而出的,只有仇希尹的名字。
「對啊,正是仇希尹,一天前才跟她分道而行,她去趙國,而我來到這里,想必現在應該到了吧。」
「她,她去趙國?」
「對啊,她去趙國。」
「她去幫助趙國?要知道,就算是欽天使,天法部,也不能以修士之身干涉人間凡事。」
秦勝天等人終于意識到不妙,但嘴里還是固執地說道。
易恆輕笑一聲,喬裝渙然大悟一般,驚訝地道︰
「哎呀,我還說她去趙國做什麼,原來要去幫助趙國,不過也是,巽星上趙家得神鹿歸屬,天法部幫助趙國,有何不對?」
李思祖雙眉緊緊皺起,開口問道︰「易道友便是由她哪里得到的信息?」
「正是!」
「嘶。」
大廳中一陣嘶嘶聲,眾人身體瞬間發冷。
若是仇希尹將他們的計謀知道得如此清楚,那等著秦國軍隊的,會是什麼?
恐怕,結局將會朝相反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