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
中年男子手里緊握著的木棒,因為手背上一股不知名的劇痛,瞬間掉落在地上。
「你∼∼∼你是∼∼∼」
看到牆垛上的老頭,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使勁兒揉了揉,才萬分確定的道︰「你是那個邋遢老道士?二十年前,我見過你。」
「嗯哼,還沒老年痴呆發作,可不就是我羅。」
老頭一個大鵬展翅,已然輕飄飄的飛到地上。無聲無息間,就連一點灰塵都沒有濺起,仿佛整個人已經融入到了這個環境里面,不會掀起一絲波瀾。
這份修為,無人能出其右,就算中年男人再不識貨,也知道自己踫見了一個了不起的大能。
他趕忙收起打耗子的手勢,拘謹有禮的對著老頭道︰「當年有眼不識泰山,對道長大不敬,還請看在蒙昧無知的份上,原諒則個。」
「好說好說!」
老頭大手一揮,已然一**坐到了一面石桌子上,神情愜意的翹著二郎腿。
他若是真的計較發怒,伏尸萬里,那也只是個意念之間的事。一群凡人而已,誰能招架得住他。
中年男人猶豫了片刻,卻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道長,求你了,救救我們夫妻吧!」
老頭拿眼看天,就差挖鼻孔了,「這話從何說起?老道偶然經過這里,何德何能,能拿什麼救你們?」
「再說了,你和你的女人,兩人除了有點營養不良,別的嘛毛病也沒有,何須我救?快快起來,你這大禮我可承受不住。」
中年男人固執的跪在地上,「道長,我知道你有辦法能救我們,你不是尋常人,別人看不出我們夫妻兩個出了什麼事,你不能不知道。」
老頭來了興致,「你這話從何說起?老道啥時候這麼牛叉,而我自己卻不知道?」
「道長∼∼求你了,你老就別裝昏了,成不?」
中年男人皺巴著一張老臉,欲哭無淚的盯著老頭。
老頭被他盯得煩了,索性站起來,「對于你們夫妻二人的遭遇呢,我對此只能深表同情,卻無能為力,畢竟你們的肉身都沒了,我上哪里幫你去?」
「哎呀!肉身∼肉身在我兒身上啊。」中年男人激動得跳起來。
老頭白了他一眼,「那你去找他啊,好端端的,把人孩子氣走干嘛?」
「我……」中年男人憋紅了一張臉,頹然的垮下了肩膀,「我也不想這樣,實屬無賴啊!道長,你知道原因的,對不對?否則,當初你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跑來看這個孩子。」
老頭這一下是真的很驚訝了,這世上居然還有事,是不在他的掌控之下的。
「哦?我以為我來無影去無蹤,啥時候被你們知道了?」
他的行蹤,啥時候一介凡人也能模清了?是他忽略了什麼嗎?
「咳咳……我們自然不可能知道道長的來龍去脈,是我那孩子知道了,偷偷告訴我們的。」
「怪不得,那小女圭女圭身上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覺得意外。」
老頭其實就是個愛抬杠的,用他的話來說,他現階段就是個杠精,等再修煉修煉,準備往杠神方向發展。
「既然被你知道了,那也沒啥好隱瞞的,你那孩子吧,嘖嘖嘖……當真是命格古怪得緊,老頭我至今都沒看明白他是個啥樣的人。」
老頭似乎很頭疼這個問題,直接搖搖頭,拒絕再想下去。
「你的問題,要想解決,必須有肉身,你還是趕緊找到那個小女圭女圭,跟著他,才有機會解月兌。我是沒法幫你,畢竟,你付不起請我的代價,不是嗎?」
老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中年男人。
他又不是什麼善人,誰來求都能答應,不管是誰,想要他出手,總得付出一定的代價。
不然,只要他敢開一個後門,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諸天萬界各路人馬,堵在旮旯角落里,不把他掏空休想走人。
老頭彎腰撿起地上要死不活的耗子,甩甩後,又抖一抖,那耗子一動不動,真似死了一般。
「唉∼∼這麼容易就嗝屁了啊,要你何用?這就火葬了吧!」
隨即轉身,撿了一堆柴禾,把耗子綁在一根木棍上,卻是真的要給它搞個火化。
做完這個,他對著躲在石磨下面的小雞招招手,「小雞乖乖,快過來,借你的火用用。」
小雞只顧著瑟瑟發抖,把頭埋在翅膀下面,**對著老頭,樣子說不出的好笑。
「老道不吃雞肉,你來是不來?」
老頭這話語氣說得平淡,內容卻不敢深究,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小雞再是不情願,也只能搖搖擺擺的走過來。
她不傻,現在不听話,估計以後再也沒有听話的機會,這人的身上,帶著一股子濃郁的危險氣息,那是一種絕對碾壓,無法反抗的意識,這是她身為神獸才能感知到的。
看到小雞識相的走過來,老頭眉頭一跳,伸手就一把抓在手里,掐著她的脖子就命令道︰「快!這家伙活膩了,需要你的三味真火送它上路。」
小雞無可奈何,張嘴就對著柴禾噴去。
可惜她只是個幼崽,憋紅了雞冠,這嘴里也只是噴出一點零星散火。
好在這火不是凡火的樣子,即使看著微弱,也猶如星星之火,很快就燎原起來。
老頭煞有其事的轉動著木棍,看起來不像在火花,倒像是在燒烤。
那綁在棍子上的小耗子,原本是一動不動的,隨著火焰的升溫,這身子漸漸熱燙起來,如何招架得住?
沒過一會兒,就拼命掙扎,「吱吱吱」亂叫起來。
「嘿喲,終于活過來了啊!小東西,求我啊!你不求我,我怎麼知道你想干什麼?」
老頭慢條斯理的轉動著棍子,還不懷好意的皺著眉頭嗅了嗅,「嘖嘖嘖……一股糊臭味,真難聞,這誰能吃得下?」
轉頭過,把耗子遞給了小雞,「看你剛才火急火燎的樣子,一定是很饞它的肉,給,吃了吧!」
「嘶∼∼∼」
小雞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背過氣去。
「前輩,我沒有想吃它,我只是見到它,忍不住想殺了它。」
「為什麼?它偷看你洗澡了?還是偷瞄你換衣服了?桀桀桀∼∼∼說來听听,讓老道也高興高興。」
小雞急忙用翅膀遮住自己,尖銳的大叫著,「它沒有,它啥也沒干,你不許胡說。我只是……只是把它當做獵物而已。」
小雞要是會淌眼淚,現在一定是被老頭給逼哭了。
她還那麼小,怎麼可以胡說八道,嗚嗚嗚……她覺得自己的幼小心靈受到了暴擊,整個雞生都不好了。
「嘁!瞧你這傻乎乎的樣兒,開個玩笑也不懂,真無趣,小心以後沒有男人喜歡你。」
小雞受此一激,卻是拋棄害怕的心思,頓時挺起小胸板,大言不慚的道︰「不喜歡就不喜歡,我乃世上獨一無二的鳳凰,諸天萬界誰也配不上我。」
「配不配得上,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小東西,你會為你這句話,付出代價的。」
哼哼……膽兒肥了吧,居然敢頂撞偉大的造物神,在這虛空外面,他是無能為力了,但是在現在這個地盤,他就是所有人的天,只要他想辦到的事,就沒有他辦不成的。
看著被綁著的小耗子,他也不烤它了,這若是烤死了,以後的樂趣,且不是少了很多?
「你不是很喜歡當耗子嘛,死也不求我,中,以後就跟著你的天敵好好的過日子去吧。」
老頭手指輕輕一扒拉,小耗子已經被放了下來。
也不知他做了什麼,兩個小東西突然驚慌失措的跳腳起來。
「慌啥?又沒要你們的命。****,你一直很有優越感吧,面對這只該死的 耗子,他不是個好東西,以後,你可要保重哇!哇哈哈哈……」
老頭似乎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般,瀟灑離去,對于自己制造的爛攤子,直接來了個不管不顧。
中年男人不懂這些,只覺得眼前的小雞特別的眼饞,天知道,他已經很久沒吃到活禽的肉了,這小雞雖然才只有拳頭那麼大,還不夠打牙祭的,但,架不住可以喂養長大啊!
至于旁邊的耗子,那玩意兒就算是他餓死,也不會去吃,惡心巴拉,看著就手癢癢,恨不能抄起棍子,給它再來一下。
小雞出于本能,有些警惕的看著他,「你∼你想干什麼?不許過來!不然∼我∼我我我∼對你不客氣啦!」
「你只是個獸族,天生就該被我們人族作為月復中食,別反抗啦,這就是你的命,快過來吧你!」
中年男人一個俯沖向前,動作很快的撲了上去。
小雞快若閃電的躲開。
「砰!」
她大概和這個該死的死耗子犯沖,它好死不死的居然也向著她這邊沖過來,兩個此時的體型都差不多大,可不就狠狠撞到了一起。
來不及哼唧那麼多,小雞被撞倒後,正好落入了中年男人的魔爪。
「哈哈∼∼∼這麼迫不及待的嘛送上門,咱們果然是有緣。」
中年男人牢牢地抓住她,生怕她就這麼跑掉。
「該死的臭耗子,我……」
她剛要好好的痛罵小耗子一頓,沒想到靈識海就傳來一股禁忌的力量,狠狠抽打了她一下,疼得她渾身直哆嗦。
「不!怎麼可能!我沒有認主。絕對不可能的事。」
她淒厲的慘叫著,比被老頭抓住還要絕望。
突然,她的靈識海里傳來一個成年男子溫和的聲音,「小姑娘,這一切都是那個老賊干的,非我之願,你也別慌,等我能從這個耗子軀殼里月兌身出來,一定放你自由。」
小雞激動的追問,「真的嗎?那你啥時候能從耗子里月兌身呢?」
「這個……那個……我做耗子已經千年了,大概……也許……可能……估計……快了吧!」
耗子的聲音里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他被那個老頭控制得死死的,除非服軟求饒,否則這輩子大概都只能做個過街耗子,人人喊打吧!
「嗚哇哇哇……嘰嘰嘰……人家不要哇!誰來救救我?」
小雞放聲大哭。
換來的是中年男人一根鐵鏈纏身,竟然把她的小爪子,用鐵鏈捆綁了起來。
這下好了,除非她能用自己的三味真火燒斷這根鐵鏈。否則,這輩子就等著被養大,隨後被中年男人炖成一鍋湯。
「嗚嗚嗚……嘰嘰嘰……我不要被吃,誰來救救我。」
小雞一直哭一直哭。
「我會救你出去的。」
關鍵時刻,自然是稿子站了出來。
它現在是小雞的主人,保護自己的人,這是身為主人應該干的事。
中年男人鎖住了小雞,就去搜刮別的糧食去了,這後院的牲口棚里,就剩下兩個小東西在。
小耗子身板小,中年男人並沒有防備它什麼,卻不知,這耗子的牙齒,比鋼鐵還要堅硬,逮啥咬啥,還沒一時半刻的功夫,那根細鐵鏈就被其咬斷。
「哇!你好厲害哦!好棒!」
小雞原本對他還有些反感,此番立刻改觀,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小耗子還不會人言,只能通過靈識海和小雞交流,「咳咳……你現在自由了,趁現在沒人,咱們快點離開這里吧!」
這個老頭在這里隨意出沒,讓他非常的沒有安全感,也不知這里有啥吸引到這個老家伙的。
要知道,沒有好玩稀奇的東西,根本就留不住這個老頭。
容不得小耗子多想,他對于這些壓根兒沒興趣,只想遠離這個老頭。
小雞現在是認主的狀態,輕易不能離開小耗子這個主人,否則,主人啥時候嗝屁了,她也得跟著玩完。
即使在不情願,她也不得不承認,小耗子真的變成了自己的主人。
她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
早知道,當初她就去認主任一,好歹對方的顏值比起普通人高出太多,看著就賞心悅目。
哪里像眼前這個耗子,灰不溜秋,賊眉鼠眼,眼珠子隨時滴溜溜轉,看著就是不是個好東西。
再怎麼嫌棄,她現在也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只能在心里扎小人,惡狠狠地咒罵那該死的一千遍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