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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做個墊腳石

面對送上門的麻煩,毛顯得只有一個態度,那就是煩躁,異常的煩躁。

一間有些破敗黑暗的茅草房內,狹窄的廳堂里,他不停的來回踱著步,時不時扒拉一下有些花白的頭發。

他那頭原本早就雪白的發絲,此時夾雜著些許黑發,看著沒有垂垂老也的樣子,這和他的功力即將突破有很大的關系。

因為獸潮突然而至,轉移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他很是順利的躲開了修士們的圍追堵截。

這段時間雖然一直在趕路,海量的天材地寶,加上任一給的聖藥輔助,他原本停滯不前的修為,就差離開這方大陸,就可以突破了。

但是,現在找上門來的姑娘,自己實實在在告訴他,不了結此間的恩怨,誰也甭想瀟灑走人。

他的身後,傻憨憨的吳世勛也有樣學樣的,跟著他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就連表情動作也都學到位。

毛顯得一個轉身,看到他這副滑稽樣子,心里的火氣頓時有了發(……)泄處。

「滾蛋!別在爺爺面前礙眼兒!」

吳世勛挖著大鼻孔,很是不解的看著他,「爺爺,什麼是滾蛋?可以吃的嗎?」

「哼!別裝瘋賣傻,爺爺沒功夫搭理你,快滾!」

如果不是怕把這廝弄哭了,毛顯得非得給他一大嘴巴子。

一個四十歲的粗糙漢子,擁有稚兒才會有的言行舉止,看多了,他覺得自己的智商都要下降了。

偏偏越是害怕什麼,越是來什麼,他這一嗓門吼下去是舒坦了,吳世勛的大嗓門可不含糊,張嘴就哇哇叫的哭起來。

「啊啊啊……爺爺壞,爺爺欺負人!啊啊啊……」

席墨原本正在昏迷當中,也被這一驚天動地的哭腔震醒了。

「唔……怎麼了?哪里死人了嗎?」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發覺自己除了有點虛弱之外,身上的傷已然好了很多,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她應該是好得差不多了。

果然,任一才是她們爺孫兩個的大救星啊!

「那個,牛……」她才張嘴,就意識到自己這麼說不合適,趕忙換了個語氣,「咳咳……任師弟,那個又麻煩你了,也不知道我阿爺怎麼樣了?」

此時的任一,遠遠的坐在一張凳子上,並沒有在床前守著。非是他刻意劃清界限,而是被席墨的暴捩脾氣嚇到了。

動不動就拳腳相見,刀劍相拼,一般人誰扛得住?他這樣的弱渣,可不會每次都好運的躲過。

「大長老吉人自有天相,已然無事,剛才去看了一眼,已經醒過來了。」

說完,任一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二位身體已經無礙,日後多加修養就好。此處遠離潯陽山十萬八千里,想來那些魔獸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倒也安全。」

「我還有事在身,不便逗留,就此告辭了!」

說完,他抱拳就出去了,也不給席墨開口的機會。他怕對方獅子大開口,索要身上的東西,到時候,就連曾經的這點同門情誼都沒了。

「哎……別……」

席墨開口想要挽留,最後還是慢了一步,不由得生氣的捶了一下床板,「什麼嘛,臭牛氓,架子這麼大!人家又不是魔獸會吃人,還能把你怎麼著了,哼哼……」

這邊吳世勛哭得肆無忌憚,任一才剛出現,他那眼淚說收就收,立刻笑嘻嘻的上前,直接打算來個熊抱,「小哥哥……我……」

任一防賊一樣的用手推開,暴喝出聲,「站住,別亂動!」

被無情的拒絕,吳世勛眼淚眼瞅著又要掉下來了,任一頭疼的安撫道︰「你身上髒,我帶你去洗洗。」

吳世勛的髒,那不是一般的髒,和任一之前做乞丐時也差不了多少,誰也別指望一個憨傻的人愛干淨。

任一拿著豬毛刷子,打了三次井水,把那吳世勛刷的嗷嗷直叫喚,和殺豬沒兩樣。足足刷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把他刷的干干淨淨。

也是吳世勛皮粗肉糙,都這樣了,也只是把皮刷紅了,卻是沒有蹭破皮。

「小哥哥,你看,我很干淨了,也很乖,你現在不會不要我了吧?」

吳世勛坐在大磨盤上,忐忑不安的看著任一。

「我什麼時候不要你了?之前是你自己走丟的,我找過你了。」

任一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毛顯得背著他干的,吳世勛腦智受損,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一門心思只知道自己是被丟棄的,心里自是很不安。

正當他還要找任一尋求個肯定的答案時,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群人,一腳踹開小院子的門就闖了進來。

一個留著八字胡,長了一雙小眼楮,滿臉雀斑的高瘦男子,扛著一把大砍刀,二話不說就把吳世勛一腳踹地上,自己則跳上磨盤,甕聲甕氣的宣告道,

「呔!里面的人給我听好了,我們是大名鼎鼎的海上冥盜,你們已經被俘虜了,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通通交出來,我們可以考慮一下,饒了你們的狗命。」

屋子里的人,听到這話,呼啦啦全部竄了出來。毛顯得皮笑肉不笑的望著高瘦男子,「哈!膽兒挺肥的,連我都敢打劫,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個個上趕著找死呢。」

「呸!哪里來的老狗才,在這里狂吠,我看你們才是不想活了。實話告訴你們,爺爺們殺的人,比你們殺的雞還要多,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給我乖乖的跪下來,認我們為主。」

「以後,你們的命歸我們冥盜所有,叫干什麼就干得什麼,不听話的,就別怪爺爺們心狠,丟海里喂鯊魚都是輕的。哈哈哈……」

高瘦男子說得帶勁,他身後的同伙們自是跟著仰天大笑,一個個氣勢十足的起哄著,仿佛已經看到了即將到來的好處。

毛顯得搖頭冷嗤,「一群可憐蟲!小子,他們教給你辦了,老頭我給你掠陣,你只管放開手腳的給我干,搞死他們。」

任一拍拍胸脯,氣定神閑的道︰「大爺,你就給我瞧好吧,絕對不丟你的人。」

他身上一直沒有趁手的兵器,錦囊里倒是有很多低階符寶,用來對付低階修士可以,對付這群強盜,卻是有些大材小用。

他之前吃了那朵神奇的火花,身體里的靈根經過測試,已經覺醒了。雖然是很垃圾的五靈根,但是比起不能修煉,已然是巨大的進步,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在毛顯得的指導下,他這一路上也沒閑著,頂著紫氣星光,日夜不停的修煉,加上天材地寶的相助,倒也有所小得。

至少,他現在月兌離了最低階的萌靈階段,已經是個培靈階段的小修士,徹底月兌離了凡夫俗子的行列。

尋常修士踏入萌靈階段,就算是天靈根,聖靈根,資質再優秀,如果沒有海量的靈氣供其吸收鍛煉,想要進入培靈階,沒有個三五年的苦工,是辦不到的。

而任一作為一個普通的五靈根修士,僅僅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進入了培靈階,把毛顯得都給嚇到了。

想當初,他初入修行一途,自己模索著修煉,足足花了五年的功夫才達到任一現在的水準,有的時候想想,他也說不清,任一這個命格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只能歸結于命運的安排了。

此時的院子里,除了地上的一把笤帚,再無旁物。任一也不嫌棄,上前踢了一腳,就把笤帚踢起來,一把牢牢的抓住。

他把笤帚放在手里掄了個圈,耍了個花槍後,才挑釁十足的指著高瘦男子,「你,給我下來!咱倆個比劃比劃,贏了我,這院子里的人你隨意處置,要是輸了,就把胳膊留下一只,如何?」

高瘦男子輕蔑的看了看任一,「哈!就你這小身板,敢和你爺爺叫板,活膩了吧?」

任一看著實在是太年輕了,而他,正值壯年,年富力強的時候。胳膊上能跑馬的漢子,豈是任一這樣的年輕人可以比擬的。

「哼!你就說你敢不敢比吧,不要在那里瞎叨叨,小爺別說和你一個人叫板,就是你們所有人都來,我也不怵。」

「哈!大言不慚!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然後,讓你好好看看,我是怎麼對付你背後的那群人的。」

「尤其是你背後那娘們,長得唇紅齒白的,哈哈哈,夠格做大爺的壓船夫人。」

高瘦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妙不可言的事,對著席墨頂了頂自己的胯,動作及其下流(……)猥瑣。

他身後的男人們似乎受到渲染,也跟著起哄道︰「老大威武,有個漂亮大嫂,以後這日子,一個字爽!」

「爽!」

「爽!」

……

「呸!無恥之尤!」席墨一張臉蛋漲的通紅,恨不能用眼神把對面的男人們通通射成篩子。

她現在大賓館初愈,渾身都沒什麼力氣。要不然,沖著她從前的火爆脾氣,早就提刀沖上去,把這些人都大卸八塊了。

「我改主意了,你們……都該死!」任一鐵青著臉。

他也是真的氣得夠嗆,當著他的面,這群人就調戲自己身邊的女人,簡直是致他于無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雖然,這個女人和他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但是,他就是莫名的不快,所有敢窺視她的人,都該死。

他原本還想著先禮後兵,慢慢收拾這群人,現在一刻也不想忍。直接提著笤帚就沖了上去。

也沒用什麼修士的手段,培靈階的修士,也有不起什麼大神通,對于他這樣的五靈根,充其量可以手指點燃蠟燭,隔空盛滿一碗清水,讓一顆種子發芽,讓地板開裂出一條細縫,讓一粒沙成金等等……

這樣的手段,只能叫做小把戲,離對敵還有十萬八千里。

他依靠的,還是從吳世勛那里學來的腿功,先是一笤帚,把高瘦男子從磨盤上掃了下來,接著對著強盜們就是旋轉騰挪猛踢。

手里的笤帚對著眾強盜的臉就是一頓猛刷,腿則是踢到他們的肩膀處。那群人就像是木偶一樣。任由他施為,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只不過片刻功夫,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強盜們,此刻已經知道自己遇上硬茬子,頓時偃旗息鼓,個個跪在地上求饒著。

「公子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狗命吧!」

任一眼楮也不眨一下的,手里的笤帚對著求饒之人的天靈蓋拍下去。

那人頓時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再沒了生息。

這是任一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殺人,一點沒有心慈手軟。手段冷酷得身後的席墨都有些畏懼起來。

從前的任一,別說殺人,就算是看到人被殺,這心里都會難受好半天。

但是,經過獵殺獸潮的鍛煉,他的骨子里的仁慈,早就已經被偷偷的置換了。

他可以良善,卻決不能被人欺(……)辱。

空氣里除了一股子血腥味傳來,還伴隨有一股子濃烈的惡臭味。

任一循著味道看過去,那海盜被嚇得豬肝色的臉蛋,瞬間就變得煞白煞白的。

看到任一無動于衷的冰冷臉,他突然夸張的磕頭哀嚎起來,「爺爺發發善心放過我吧,我上有八十幼兒,下有嗷嗷待哺老母,殺了我一個,一家人都將造孽,求你高抬貴手啊!」

「噗嗤……」席墨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反了,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兒。」

任一剛才的果斷殺伐,對于她還是有不小的沖擊。在她的心里,一直看不起這個人的,任一就是個沒用的男人。

此時,這般表現,她在心里暗自月復誹,覺得任一開始,絕對是在扮豬吃老虎,戲耍自己。

不過,對方這麼有能力,雖然趕不上那逃之夭夭的範億才,卻是比她強了很多。

她敬仰有能耐的人,此生的追求,就是要做一個站在頂峰上的女人。此時的任一,在她心里已然是她的墊腳石,磨刀石。

她非但不生氣,反而有股子莫名的欣喜。她也要進步,只要緊緊的跟著這個男人,未來就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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