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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想做聖人嗎?

長江支流蜿蜒之處,水流平和,灌溉兩側良田,形成一片肥沃的原野。

此處氣候溫和,物產豐富,牧草鮮美,又固守天險易守難攻。

原野之上,有無數戰馬奔騰,頗為壯觀。

此地便是赫赫有名的飛馬牧場。

場主商秀珣祖祖輩輩守候于此地,自祖輩建設以來時至今日已有一百六十余年,才發展到如今恢弘巨大的規模。

如今天子氣數將盡,未來天下軍閥征戰,戰馬是必不可少的資源,所以飛馬牧場變成了眾多門閥交好的香餑餑。

戰馬的好壞,往往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

就在飛馬牧場某個僻靜的小山中。

小路通往深處,道路盡頭是一間幽徑小軒。

一名鵝冠博帶的老人坐在小樓窗邊,目光看向遠方的天邊。

他的身材略顯高大,但面色卻有種郁郁之氣,像是受了內傷一直未愈一般。

他便是隱居在此地的魯妙子。

曾經身為天下第一奇匠,天文地理機關建築無一不通,並以此傲然世人。

他親手制造了「楊公寶庫」,並且得到了邪帝的信任,將名動天下的「邪帝舍利」都封存在楊公寶庫內。

縱觀世人萬萬,有幾人能像他活的這麼精彩?

但即便是他,心中也有一片無法提及的灰暗與傷痕。

那便是情傷。

他愛過一個不該愛的女人。

陰後,祝玉妍。

他甚至為了祝玉妍自甘放棄生命,結果最後換來的卻是被暗算一掌,心灰意冷的隱居到飛馬牧場,不再過問江湖事事。

這樣也好……

看著牧場中的戰馬奔騰,看著商秀珣將這份家業做的越來越大,他也能暫時忘卻那段情傷。

是的。

即便被暗算一掌,他心中的位置,除了商青雅之外,依然有祝玉妍一份。

不足為外人道也。

有人稱之為賤。

魯妙子覺得是痴情。

罷了。

隨別人如何去說吧……

魯妙子站起身來,感覺有些微寒,想要走過去把門關上,避免過堂風的吹拂。

就在這時,他看到小樓走進來一名少年。

「我不是吩咐過,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嗎?」魯妙子皺了皺眉頭,輕聲道︰「現在還未到午宴的時辰吧?」

自從隱居飛馬牧場之後,雖然商秀珣一直記恨他,覺得他負了自己母親,但生活起居上依然派人來服侍。

魯妙子以為這名少年是送飯的小廝。

「魯妙子?」那少年听到魯妙子的問話之後,非但沒有回答,反而平靜的走了過來坐在藤條椅子上,平靜的看著他。

魯妙子此時才注意到,那名少年將一把長劍隨手擱在桌上。

寒氣森然。

飛馬牧場絕對沒有這樣的人!

寧青安看著魯妙子,緩緩笑了笑。

從慈航靜齋離開之後,他一刻都未停歇,一路來到飛馬牧場就是為了找到這個人。

如今邪帝舍利深藏楊公寶庫之內,開啟的方法只有魯妙子這個設計者才知道,貿然闖入恐怕會令寶庫崩塌。

「閣下氣質不凡,神態自若,想必不是凡人……敢問閣下高姓大名。」魯妙子也在江湖闖蕩幾十年,听到對方準確的喊出自己名字,便知道他一定是帶著目的來的。

「寧青安。」

寧青安平靜的說道︰「這是我的名字。」

魯妙子在腦海思索了片刻,確定自己從來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

天下四大門閥,沒有姓寧的。

而且……這個少年態度很狂妄。

不是語氣上的狂妄,而是發自內心。

漠然。

無視。

魯妙子緩緩坐了下來,五根蒼勁有力的手指捏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微微翹起,用余光看著寧青安問道︰「有事?」

「楊公寶庫,邪帝舍利。」寧青安淡淡說出八個字。

魯妙子飲茶的動作為之一僵,他臉上不由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

邪帝舍利。

這幾個字已經多少年沒有听到過了?

而今再次被人提起,居然是一個看起來尚且不足二十的少年!

當初邪帝向雨田把邪帝舍利交給魯妙子,後來他驚懼于其中恐怖的力量而將它封存在楊公寶庫內,為的就是不讓世人為了爭奪它而搞的生靈涂炭,血流成河。

魯妙子很清楚邪帝舍利中的力量對修行之人有多大的誘惑,也很清楚蘊含在其中的那些負面情緒對人性格影響有多大。

它蘊含著歷代邪帝的元精,若是心智不堅者得到此物,便會淪為徹底的魔門邪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魯妙子的臉色沉了下去︰「什麼邪帝舍利?從未听說過!」

魯妙子心中下了決定,絕對不可透露出邪帝舍利的下落。

「我既然找到你,便很清楚你所知道的一切。」寧青安說道,眼神中露出一絲淡淡的煞氣︰「告訴我開啟之法,我可以將祝玉妍擄來,讓她與你共度良宵。」

魯妙子聞言臉色浮現出一絲極度憤怒的表情。

他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厲聲道︰「真是無恥!我魯妙子豈是這種人?」

寧青安平靜的看著聲色俱厲的魯妙子,輕聲道︰「心得不到,身體也不想要……你真可憐。」

魯妙子感覺胸腔憋著一股怒火,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滾出去。」魯妙子咬著牙說道︰「我絕不會告訴你楊公寶庫的開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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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說也沒關系。」寧青安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臉上平靜的表情絲毫未變︰「倒省了我的事。」

魯妙子看著寧青安的背影,總覺得他不會如此輕易的放棄。

「你要做什麼?」魯妙子問道。

「飛馬牧場的人,一個不留……那些為你送飯的小廝,那些奔騰在牧場上的戰馬,那些青春正值的年輕人。」寧青安緩步向外走去︰「殺光他們之後,我會再去殺了祝玉妍……所有和你有關系的人,都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死去。」

魯妙子渾身冰寒。

他從對方的語氣中感受到了恐怖的殺氣,他知道寧青安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邪帝舍利一出,魔門重新猖獗,天下生靈涂炭,紛亂四起!我不能做天下的罪人……」魯妙子幾乎將眼楮瞪出了血絲,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

「那就要看你在親情友情愛情和天下蒼生面前,到底選擇誰了。」寧青安緩緩轉過頭來,輕笑著問道︰

「你想做聖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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