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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亮被烏雲遮蓋,放遠望去都是漆黑,白天看起來心曠神怡的樹林,也在這黑暗中變得恐怖起來,只有小小的別院,散發著顯眼的光亮,似乎在與幽暗對抗。

前院隨著巴克的聲音,立刻變得嘈雜起來,本來漆黑的前院,燈光也亮了起來。

與此同時,林德蹲下不再露頭,不由得有點擔心巴克,畢竟他只是「侍從」,如果真有什麼敵人,怎麼想都至少得是正式超凡,那第一擊如果落在巴克頭上,不知道他能不能躲得過。

很快,在一片嘈雜聲中,傳來杰夫驚喜的聲音︰

「抓住了!」

林德這才放松的一**直接坐在地上,過了半分鐘,確定窗外的聲音漸漸平靜,沒有什麼異常,把匕首隨手卡在腰帶上,站起來回到床邊把床幔松開,遮住真實的身影,回到椅子上沉穩坐好,一臉嚴肅冷靜的等著匯報結果。

敲門聲只敲了一聲,林德就快速說道︰「進。」

珍和馬庫斯一起進來,珍先行禮︰

「抱歉閣下,打擾了您的休息。」

「無妨。」林德看到珍雖然臉色有點白,神情卻很鎮靜,就安心的問︰「是怎麼回事?」

「抱歉,是我的錯,沒想到一個平時很老實的棒小伙……」馬庫斯歉意的低頭道︰「那個士兵殺害了戴娜。」

「哦?」林德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冷淡,也低頭:「怎麼會……」

「我很遺憾……」馬庫斯並不居功︰「具體情況,是杰夫和巴克發現的,他倆現在就在門外,具體情況可否讓他們進來匯報?」

「那我得表揚杰夫了。」林德點點頭表示同意,提起精神營業道︰「我剛才在屋子里就听到了杰夫喊‘抓到了’,不愧是您的兒子。」

「慚愧。」馬庫斯因為這夸獎更自責了︰「這次出行的士兵,都是我精心挑選的,是我的失職。」

林德感同身受的安慰道︰

「我們只能保證自己的道德,而無法控制其他人的貪婪,您是一位高尚的騎士,不要因為背叛者懲罰自己。」

馬庫斯勉強的提了提嘴角,點頭不再多說,側身把位置留給進來的杰夫和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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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我的表現怎麼樣?」杰夫一進來就興高采烈的說︰「我抓住了那個在戴娜床邊的士兵。」

馬庫斯皺眉提醒道︰「是巴克先發現了人影。」

「對,是巴克,沒想到他的眼楮那麼尖,這次多虧了他。」杰夫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重新講述︰「今晚我們得到您賞賜的美酒,我就想和一路上都盡心職守的侍從們分享,啊、我保證,都是沒有輪到值班的侍從,並且我們動靜也很小,絕對沒有影響其他人。」

不,你就是想開派吧。林德不以為意的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于是我們就在前院侍從的房間里喝酒,剛才巴克突然就對窗外斜對角戴娜的房間喊道‘誰’,我們就全都跑過去,看見一個士兵拿著武器,上面還有血,戴娜胸口中劍……已經死亡。」

這倒奇怪,有什麼必要非要滅口快病死的戴娜嗎?

雖然他特意引導,讓珍認為戴娜也是被害者,但實際上,一個士兵出手,而不是權限更高的侍從,已經能說明他們並沒有收買到更多的人。畢竟如果有收買侍從的話,他們就能知道一部分侍從們就在對角院子里喝酒,不太可能這個時候冒險。

戴娜顯然是他們唯一的情報來源,士兵這種身份,實在太容易收買,並且身份太低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如果他們不知道戴娜已經暴露,更可能的行為應該是試圖治療戴娜這個情報源,而不是滅口。

林德有點想不通,就先對巴克笑道︰「你表現的不錯。」

巴克被這當著眾人面的直白表揚弄得有點激動,被一天沒刮到晚上就長出來的胡渣掩蓋住了,他再次伸手試圖按住自己不听話的頭發,才不好意思的說︰

「珍她之前提醒我,在戴娜房門的大門上,涂了一點熒光粉,讓我多注意些,我喝酒的時候就找了個能看到的位置,一直看著,所以才能發現。」

其他人都有些意外的看向珍這個最佳輔助,珍經過一段時間已經調整好自己,保持著平時的利落︰

「我拿了一點您的白瑩草,磨成了粉,沾了一部分,糊在門打開方向最明顯的右上角,為了怕晚上太顯眼,只是星星點點的程度,沒想到巴克會這麼盡職盡責。」

林德給過珍收拾煉金材料的權限,知道戴娜是個二五仔以後,林德就只讓戴娜負責自己的衣服和飲食,並且一直在室內貼身服務顯得好像很重視。更為關鍵的外出、飾品、煉金材料的整理,都是珍負責,其實就是某些煉金草藥已經蔫了質量太低,珍負責篩選扔掉。

可以說,戴娜是他的生活助理,珍更像工作助理。

不過珍的表現依然讓林德驚喜,還是要讓下屬發揮主管能動性呀。

果然我是個能夠躺贏的好上司。

「如果不是您今早的吩咐,我也不會想到可能有人會對戴娜不利。」珍又真心實意的說︰「這都是您的明察秋毫。」

所以杰夫能抓到人是因為巴克,巴克能注意到是因為珍,珍的布置多虧了我……我這麼棒?

林德注意到馬庫斯的驚訝,還有以為自己是mvp但並不是一臉懵逼的杰夫,神情謙虛的微微點頭,表示珍的說法很正確。

「不出所料。」林德一副算無遺策的接著問︰「那個士兵,有說什麼嗎?」

「他一開始不肯說。」馬庫斯輕描淡寫的說︰「打了一頓以後,就說在離開盧吉堡之前,有人花錢收買他,讓他注意戴娜,如果戴娜有和平時不一樣的異常,就殺了她。」

馬庫斯停頓了一下,看向巴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他認為戴娜突發重病就很異常,進屋後戴娜被他扇了好幾個耳光都沒醒,又猛地听到巴克的喊聲,慌亂中就刺了下去,他說自己本意沒想殺了戴娜,只是一時失手,不是故意殺人。」

不是,這麼巧?

林德忍不住問︰「供詞可靠嗎?」

會不會是假裝受不了拷打,然後編的?

「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真實。」馬庫斯又感嘆︰「他之前一直都是個話不多又肯埋頭干活的小伙子,表現很沉穩,我真沒想到他不但這麼容易被收買,連听到聲音都會慌亂殺人……實在不是一個當兵的材料。」

「我的眼光……我現在也不敢保證。」

所以就是你也不敢說供詞一定可靠是吧。

林德也沒有別的辦法,馬庫斯看著就不是刑訊的料,這種人才也不可能跟他來度假,馬庫斯應該已經是這方面經驗最多的人了。

「那先把他扔到一個堵住窗戶什麼都沒有小黑屋里。」林德也不知道這種網上傳聞是否真實,只能暫時這麼處理。

杰夫自告奮勇的領了任務離開。

林德又問道︰「他有說收買他的人是誰嗎?」

「他自己也不知道,蒙著斗篷,看不見臉。」

「所以他都不知道對方是誰,指令也這麼模糊,就被收買了?」林德覺得被收買正常,但「平時不一樣的異常」這種說法,一個小士兵又不是什麼平時和戴娜很熟的人,被收買的人怎麼判斷異常?

林德思量道︰「多少錢?他家很困難嗎?」

「在自由民里並不算困難,並且因為平時表現出色,我曾經想過把他收為侍從……」馬庫斯的過分自責有了來由︰「當侍從對于自由民來說,自然需要一大筆錢,他的裝備要自付,這筆收買他的錢夠裝備錢還余出不少,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

不對吧?

林德覺得有點不對勁,雖然需要一大筆錢,但能被一個騎士收為侍從,對普通人來說簡直是一步登天,這麼要緊的情況下就因為裝備錢斷送自己的超凡之路?

當然也有可能他是個貪婪的蠢貨,被金錢沖昏了頭腦。

那麼問題來了,這麼蠢的人怎麼放心把判斷戴娜異常交給他?

直接收買一個人殺戴娜沒問題,反正只是棄子對智商要求不高,可是判斷異常……是需要條件的。

要達成現在的情況︰

第一他必須是個蠢貨,第二需要馬庫斯相當眼瞎才能評價和實際表現相差那麼遠,第三還得他認為生病就是異常,並且確實有蠢到殺一個重病的人,或者慌亂殺人。

太多巧合了。

「他這幾天有單獨行動嗎?」

馬庫斯只能從頭給林德解釋︰

「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士兵,雜活都是他們做,在你來前院的兩天前,需要一部分僕人提前來收拾衛生,一些士兵會隨隊護送這些僕人,並且做點重活,他也在這個隊伍里,還是小隊長負責其他士兵。今天你能吃上新鮮的兔肉,就是提前來的士兵們這兩天打獵所得,作為一個小隊長,這幾天他實在有太多機會單獨行動了。」

「所以我來的前兩天,這些士兵都是他負責?」

「是的。」也許是林德表情過于嚴肅,馬庫斯也認真回道︰「士兵們都是普通人,這種小隊長只是為了管理方便,這兩天八個士兵都是他負責。剩下兩個小隊士兵包括‘侍從’都還是跟大部隊,保護你的安全。」

林德站起來下命令︰「現在把所有人,全部都叫到前院里集合。」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咦?這句話怎麼這麼像插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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