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
張小月還是有些猶豫。
「你若是真不想說，就算了，我就當沒有了。」
「可能以後就錯過你心儀的人了。」
林羨魚看到張小月猶猶豫豫的樣子，反而猜到了人是誰了，因為這邊和她同齡的臭小子是有不少，但是能夠讓她說出不配的，大約就只要吳天長了。
畢竟吳天長是林羨魚的徒弟，身份地位就比一直以小丫鬟自居的張小月要高，更何況張小月本來就是十分清冷之人，就算她真的缺少母愛，也不會無緣無故就和吳家娘子相處甚歡的，實際上她院子里的婦人還是不少，也有不少子女不在身邊的，但是也沒有見到張小月這般殷勤。
不過林羨魚是不會點出來的，反正決定權交給張小月，若是她願意說出來，自己到是願意成全這一樁親事，前提是自己的徒弟並不會反感這一樁婚事。
林羨魚並沒有天真的認為每個人都能像自己一樣找到真愛，也不會覺得每個人都能像自己一樣，如果不想就能不成親，實際上自家這個徒弟是一個很孝順的人，只要吳家娘子開口，自家徒弟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而且張小月也是一個好孩子，知根知底，吳家娘子又喜歡，實際上吳天長對張小月也很有好感，雖然說之前自己問的時候說是當妹妹一樣看。
「夫人，我真的可以說嘛？」
張小月看著一臉柔和的林羨魚，還是有些不安。
「當然可以，不管成不成，我只有知道了才能為你做主啊。」
林羨魚鼓勵的笑了笑。
「夫人，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小少爺。」
張小月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畢竟如果她不說的話，可能就永遠沒有機會了，她和吳天長只會相行漸遠，吳天長肯定是會跟著林羨魚回京的，是徒弟肯定得跟著師父學習。
而她之前提出來想跟著紅影學，除了真心佩服紅影，其中還有一點奢望就是能夠跟上吳天長的腳步。
張小月很清楚自己和吳天長的差距，盡管林羨魚看似一視同仁，讓他們兩都去學堂，對她也很溫柔，但是一個是路邊撿來的小丫鬟，一個卻是林羨魚的徒弟，兩人的命運又如何會相同呢。
「你當他的面也叫他小少爺？」
林羨魚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沒，沒有，我開始是叫他小少爺，但是吳家嬸嬸讓我叫他的名字就行了，他自己也讓我叫他的名字。」
張小月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也正是因為有這點點的不同，所以她才會有這種奢望吧。
「所以你真的很喜歡天長？」
林羨魚柔聲的說︰「確定就是他？」
「是。」
張小月到底是經歷過生死，經歷過許多冷嘲熱諷的人，很快就鼓起勇氣來了。
「所以你刻意討好吳家娘子也是為了這個？」
林羨魚似笑非笑的說，這種眼神看的張小月心中一驚。
「夫人，其實也不全是，吳家嬸嬸真的對我很好，而且她是第一個無條件的給溫柔和包容的人，其他人多少還在觀望，她就已經接納我了。」
「但是如果說我沒有私心也不是，我只希望夫人，如果……如果天長不願意的話，你也別逼他，讓我拜吳家嬸嬸當干娘就好了。」
「我雖然有私心，但是對吳家嬸嬸也是真心的，就像她真心對我一樣。」
張小月知道很多事情都瞞不住林羨魚，索性就將自己的心思都攤開了說。
「哦？那如果天長不喜歡你，你怎麼辦？」
林羨魚帶著幾分笑意，她喜歡不在她面前耍花腔的人。
「我可以等三年，如果他不回心轉意的話，我就另嫁他人了。」
張小月十分坦率的開口說︰「我不會說什麼我可以為他終身不嫁這種事，我不會這麼做，一個女孩子如果一直不嫁人，會有很多流言蜚語，而且夫人也說會給我一個好的歸宿。」
張小月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林羨魚，看到她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咬了咬牙，接著說︰「我不會為了一個不喜歡我的男人，耽誤我一輩子，但是我願意等他三年，等我十六歲，如果他仍然不回心轉意，那麼夫人就給我許配一個好的歸宿。」
「如果我不是曾經見過夫人和將軍這麼美好的感情，我可能連這種念頭都不會起，畢竟婚姻大事，歷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不在了，這婚事自然是由夫人你做主就行。」
張小月十分坦率的看著林羨魚︰「正因為看了夫人和將軍這麼美好的感情，所以我才會起了妄念吧。」
「這麼說，倒還怪我了？」
林羨魚笑眯眯的看著張小月︰「小月，你放心，我會幫你問問，而且保證你不會尷尬的。不管成不成，你依然都可以和吳家娘子關系密切。」
因為吳天長提前提過這事，所以林羨魚才敢打這個包票，不過張小月卻十分相信林羨魚，因為這世上就沒有林羨魚做不到的事。
「謝謝夫人。」
張小月露出激動的神色，不過依然十分優雅的行禮。
「你這丫頭，其實有空可以多來我這里坐坐，雖然說我有很多丫鬟，但是養成系的小丫鬟，可還是第一個。」
林羨魚帶著幾分笑容說。
「夫人，我真的可以嗎？」
張小月其實很喜歡林羨魚，只是因為種種原因不敢親近罷了。
「當然可以，如果你以後真的嫁給天長了，那可就不是小丫鬟，而是我徒弟的小媳婦了，有什麼不可以。」
林羨魚笑容滿面的看著張小月，張小月都被羞紅了臉。
「夫人，這事還沒成，不要隨便開玩笑。」
張小月覺得林羨魚開口了，這事多半就能成了，不過還是十分小心謹慎。
「行了，你下去吧，好好跟著紅影學，還有功課不能落下了。」
林羨魚覺得心滿意足，自己似乎又可以解決身邊人的一件終身大事，要是青雉和莫夢的終身大事也這麼好解決就好了，可惜青雉和莫夢只要提到娶親就顧左右而言他。
至于柳衍冬，林羨魚是徹底放棄了，畢竟你不能逼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去娶媳婦。
林羨魚也算是行動派，索性直接邀請了吳家娘子和吳天長一起用餐，她偶爾也會邀請吳家娘子，不過還是比較少，因為吳家娘子在她面前真的很拘謹，反而讓她失去了興致。
她有時候還是很想念京城，至少京城能有許多閨蜜和好友可以聊天，不過轉眼她又想到，好像她的閨蜜大多數都嫁的天南海北了。
不由又嘆了一聲氣，在這個交通不發達，女子只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古代，朋友出嫁之後，如果還在同城還能見一見，但是如果去了別的地方，基本上就太可能有相見的機會了，能一直通信都極難。
雖然嫁人之後，也會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但是總歸比當姑娘時候的圈子多了許多功利，一般都是夫家的社交圈子，而不是她自己的社交圈子，不過這也沒有辦法，畢竟古代就是如此，以夫為天。
「夫人。」
吳家娘子進門之後，依然是十分恭敬的打招呼，並沒有絲毫變化，反而是吳天長十分自然的表情。
「師父。今天有什麼好吃的？」
吳天長略有些跳月兌的表現，到是讓吳家娘子有些驚訝，想不到自家兒子，在林羨魚面前已經這麼隨意了，反而在自己這個當娘的面前穩重許多。
想到這里，吳家娘子對于林羨魚更是充滿了感激，自己拖累了兒子，所以兒子在自己面前總是懂事的樣子，還好遇到了林羨魚，否則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會落到什麼境地。
「就知道吃，今天喊你和你娘來，是有正事要問說。」
林羨魚一邊招呼吳家娘子坐下，一邊打趣的說。
「什麼事呀，有什麼事，師父你吩咐一聲就行了。」
吳天長笑嘻嘻的說︰「師父說了，我就照做。」
「這可不一樣，這是你的終身大事，能這麼草率？算了我和你娘說好了。」
林羨魚對吳家娘子露出笑容，吳家娘子心中咯 一下，她是有媳婦人選的，如果林羨魚提出來，自己似乎也不好拒絕。
「夫人，天長還小，要不……」
吳家娘子決定用拖字訣，含混一下。
「吳先生，你怎麼不听一听我的人選呢。」
林羨魚笑著說︰「這可是我寶貝徒弟提了，我才想起來的。」
「啊，這混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吳家娘子听到之後，有些難過，自家兒子看上了別人家姑娘，都不和自己說，反而和自家師父說，之前自己明明還提過張小月的事，不喜歡拒絕就行了，為什麼要用師父來壓自己這個娘親。
「咳咳咳，娘，你想哪去了。」
吳天長本來正在喝茶，看到自家娘親的表情，就知道自家娘親想歪了，連忙開口說。
「吳先生，是我沒說清楚，我要提的人正是張小月。」
林羨魚才發現自己的話似乎有歧義，而且吳家娘子又是老實人，實在不忍心逗弄下去。
「小月？是這臭小子自己提的？」
「小月怎麼說？」
一听是張小月，吳家娘子頓時興高采烈起來了，畢竟張小月她可是真心喜歡，雖然說命苦一點，家中沒有父母，很多人會覺得不詳，但是吳家娘子並不介意這個。
「小月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不然我也不會請你們過來了，只是這事我得問問我徒弟的意見，畢竟是他的終身大事。」
林羨魚十分認真的開口說。
「這臭小子能有什麼意見，小月這姑娘這麼好，兩人又相處了這麼久。」
吳家娘子听了之後，拍了一下吳天長的腦袋︰「而且這臭小子要是敢對小月不好，我饒不了他。」
「吳先生，可是我還是想听一听天長自己的意見，雖然說這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小月呢，是我帶回來的，雖然不能說待她如同親生女兒，但是也十分重視，而天長更是我徒弟，所以我覺得我多少還是能說上兩句話的，並不是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我不要促成一對怨偶，因為他們都是我喜歡的孩子。」
林羨魚十分坦然的開口，吳家娘子听了之後，也點了點頭︰「臭小子，你自己說。」
「我對小月姐其實也沒有什麼惡感。只是……只是她雖然比我大幾個月，我卻是一直將她當成妹妹一樣，我這腦筋一時也轉不過彎來。」
吳天長有些羞澀的說。
「那我問問你，如果小月嫁給其他人，你會怎麼想，還有你到底有沒有心儀的姑娘？」
林羨魚索性攤開了問，她覺得吳天長對于張小月肯定是有請的，不然為什麼是將張小月當成妹妹，而不是當成姐姐呢？
「我沒想過，我覺得我們都還小，而且她會一直在這里啊。」
吳天長撓了撓腦袋。
「混小子，你是要氣死你娘我？你十三歲是還不著急談婚論嫁，但是姑娘家十三歲，都開始議親了，就是嫁人的也不是沒有。」
吳家娘子一看自家兒子這混不吝的樣子，就生氣。
「那你對這樁婚事怎麼看的？」
林羨魚有些無語，自己這個徒弟就完全屬于沒有開竅的木頭。
「小月姐她真的喜歡我？願意嫁給我？我一直以為她把我當小孩子看呢。」
吳天長還是有些驚訝。
「你個臭小子，你也不看看你身上的荷包，鞋子，還有衣服都是小月做的，如果她不喜歡你，怎麼會幫你做這些，你以為你喊她一句小月姐，就真是你姐了？」
吳家娘子對自己兒子真是服氣了，本來以為自己的兒子收別人姑娘家的東西收的這麼起勁，是郎有情妾有意，結果來一個不知道。
「哦？天長，那你想一想，如果你拒絕這樁婚事的話，以後小月就不能隨隨便便幫你做這麼多東西，畢竟男女有別，而且她很可能過兩年就會嫁到別人家里，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林羨魚听到之類，就十拿九穩了，于是笑眯眯的開口，然後看著自己徒弟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