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綠問了具體的時間。
算了算, 並未與海市的行程沖突。
于是她答道︰好——
到肯定答案的陳默卻愣了。
本以為許綠不會答應,可……許綠答應了。
那……許綠會以怎樣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
畢竟她除了是創閣的幕後老板之外,還是「綠從天降」這個筆名的持有者。
陳默︰【有媒體記者聯系我們, 說想要過來,你的意思是……】
許綠︰【讓他們來吧】
過了好一會兒 ,陳默︰【嗯】
創閣剛剛創建的時候,很多人覺——創閣不過是個笑話。
是許綠憑借著自己的影響——, 為創閣帶來了第一批數量龐大的用戶。
是她定下的的選人方式——寧缺毋濫,不論男頻還是女頻,一視同仁。
這些作者的加入, 很難不說是受到了許綠的影響。
隨著作者的作品設置入v章節, 創閣開始盈利。
讀者的粘性出乎意料的高。
網上找不到創閣作者的盜文, 只能看正版。
這樣的盈利模式,就好像是一個象牙塔。
——不論是對于在創閣工作的員工, 還是對于在創閣寫文的作者。
就連讀者也有這種感覺。
因為沒有例外,——以看正版成為了大家默認的閱讀方式。
點進創閣——看個人余額——放心看書, 是讀者們進入創閣app的流程。
在其他的網站, 流程大約是︰點看榜單——找感興趣的文——打開百度搜索。
習慣是件可怕的事情。
久而久之, 盜文網站懶——盜創閣的文了。
而讀者們也懶——搜索盜文。
隨著創閣的員工逐漸增多, 編輯部、網站測試運營部、盜文管控部……各個部門也逐漸有了雛形。
每個部門的工作量都隨著作者和讀者的迅速增加而暴漲,唯獨盜文管控部任務越來越輕松。
部門群日常交流大約是︰新聞、游戲、茶。
偶爾有個新的盜文網站不知好歹過來招惹他們, 他們才開始玩起貓抓老鼠的游戲。
一切都如此井然有序。
而在外界看來︰創閣內部必然存在尚未被——現的隱患。
畢竟綠從天降不過是個寫文的而已,哪里會經營網站。
【听說創閣線下公司要即將開業?】
【綠從天降好像會露面】
【我的八卦之魂起來了,那些記者會瘋吧】
【你們說的我也開始期待了,听說她是個女孩兒?】
其實有些人覺——,綠從天降還是不要露面得好。
萬一長相不符合讀者們的期待,讀者們的夢會當場破滅。
將二次元和三次元區分開來, 對大部分作者而言,是明智之舉。
正因為如此,有些將創閣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人,在等著看許綠和創閣的笑話。
一團糟最好。
只可惜這些猜疑、輕蔑、看熱鬧的眼光,注定落空。
「陳默,你說綠從天降會來,真的假的?」
「真的。」
「你見過她嗎?她長什麼樣?是不是斯文的類型?」
「等她到了你就知道了。」
陳默的守口如瓶讓燕清大學的同窗們興致缺缺。
塵蘇找來的工作人員,同樣許綠很感興趣。
大家都在等許綠。
不過最有探索的,各位媒體記者。
說是開業,其實類似——布會。
他們租了一棟小型的寫字樓,這開業「儀式」在一樓舉辦。
要知道在京都租一整棟寫字樓,就算是小型的,也都價格不菲,創閣才創辦多久,便有了此種財力。在場的不少人有——驚訝。
「什麼時候來啊?」
「快到點了,再等等吧。」
陳默從一群記者中穿行而過,手里拿著一把傘,準備到外面接許綠。
許綠給他——來短信,說她快到了。
忽然有人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你好,請問我可以直播嗎?」
一個人舉著手機朝他問道。
陳默皺了下眉,但還是點頭,「可以。」
許綠並未排斥曝光,這種形式便也無可厚非。
語罷,他並未停留,朝外走去。
似乎意識到什麼,那舉著手機直播的人,也跟著陳默朝外走,鏡頭也轉向了室外。
冬天的時候,京都的雪總下的很大。
就好像今天,地面鋪上了一層銀白,整個城市看上去都清冷了些。
舉著手機的人手被凍得——抖。
【還沒來嗎?】
【是不是路上堵車了】
【綠從天降是不是臨時改變主意不打算來了,我就知道】
正說著,一輛出租車自路口停了下來,陳默意識到什麼似的,撐開了黑色的傘,朝出租車走去。
「到了,謝謝師傅。」
陳默的速度慢了些,她肩上落了幾片雪花。
隔著黑色的傘和紛飛的雪花,少女似有——覺,朝著手機的鏡頭望去。
稠麗而平靜。
披散著的——被大風吹得散開。
眉眼間好似也搭上了風雪。
陳默本想為她撐傘,豈料少女捏住了傘骨。
兩人的手靠——有些近,某種溫玉般的觸感剎時攥住了他的心神,陳默呼吸凝滯。
「謝了。」
許綠松了手。
陳默︰「不,不用。」
他試圖感知冬日沁骨的寒,可風雪都離他而去了。
就像是現在正在看直播的觀眾——
以及舉著手機暫時忘了——抖的中年男性。
人們很少會因為某人忽然的出現而暫時停止思考。
可風雪交加、萬物靜籟的時候,會。
就好像她的筆名——綠從天降。
綠色的,像山頂倒映在天空下的寒杉樹。
許綠捏著剪子,剪斷了帶有象征意味的紅色彩帶。
「感謝各位參加創閣的開業典禮。」
「創閣會繼續——展,致力成為一個多元化的網創平台。」
「我是綠從天降,請大家多多關照。」
主持人請人拿上來筆墨。
許綠在上面題了字。
旗開——勝,一往無前。
漂亮的草體,如同奔騰的野馬,勁道有。
她只是看起來謙虛。
內里藏著的,是蓬勃的,野心。
有時候她的——作——為,會暫時讓人忘記她的身份和長相。
甚至會讓人覺——,她放在眼里的,從來只是她從一開始就想要的。
其他的不怎麼——要。
這種感覺來的很莫名。
過了好一會兒,和陳默站在一起的幾個男生才從某種情緒中回神。
有人後知後覺地問︰
「對了,陳默,她的真名叫什麼?」
「許綠。」
「是……我們學校的那位嗎?」
「是啊。」
「許綠……我靠!我靠!」
「挺好的,嗯……我靠!」
「靠……」
直播間的諸位,目睹了許綠出現在公眾面前那瞬間暴漲的叛逆好感值。
此刻的她沒有張牙舞爪,頭發是黑色的,說話的語氣是平靜的。
看上去謙和、禮貌、——體。
「我不過在實現我自己刻畫的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