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燦爛。
顧衍之下意識眯了一下眼楮。
而從道路盡頭踩著單車過來的男生猛地剎車。
許綠被這尖銳的剎車聲音驚了一下, 然後回頭一看。
但見謝域把單車停在路邊，低著頭，看不清神情, 抬起頭來時，眼楮里帶著強烈的冷氣。
「不是去散步了麼？」
他看向站在許綠身邊的虞樛，露出一個不甚分明的笑容︰「他是誰？」
許綠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呃，我們在湖邊散步的時候踫到的, 順路一起走回來了，沒想到他就住在我的旁邊。」
謝域盯著虞樛還停留在許綠腦袋上的那只手︰「順路踫到的人？」
許綠點頭︰「是啊。」
好在虞樛現在帶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好看得過分的眉眼。
不——于謝域的意氣風發, 也不——于顧衍之的清俊斯文, 虞樛眉宇中多了他們這個年段所沒有的穩重。
許綠思考著措辭, 沒想到下一秒變故陡升。
謝域忽然三步做兩步上前，猝不及防用力拍——虞樛放在許綠腦袋上的手, 他看向虞樛，冷夏︰「既然是才認識, 動手動腳是找打麼？」
虞樛的手腕很快紅了一塊, 他愣了一下, 然後緩緩低頭看了一眼, 眼神晦暗不明。
許綠被謝域攬住肩膀拉過去︰「少跟這種人來往，你一個女生在外面能不能有點防備心？」
謝域的聲音壓抑著怒氣, 眸子更是深沉得不像話。
許綠沒反應過來，便被他粗魯地帶著往院子里走。
謝域回頭看虞樛一眼︰「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別有不該有的心思。」
「⺪，謝域你傻逼吧？」
許綠沒忍住說了髒話，然後掙月兌開謝域攬著他肩膀的手。
謝域眼睜睜看著她朝後退一步，和他拉——距離, 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瘋狂搖晃後的可樂瓶，里面針扎似的難受，一個氣泡一個氣泡地往外敲打著瓶身，憋屈得很。
可他那股胸腔里的酸澀感還沒徹底侵蝕他的神經，忽然臉上重重地挨了一拳。
力度之大，謝域朝後退了一步，偏了偏臉。
他反應過來之後，瞬間暴跳如雷，太陽穴冒起了青筋，看向近處的虞樛︰「你他媽敢打老——！」
語畢，他不由分說地朝虞樛撲了過去，很快，空氣中便響起了拳腳相加的聲音。
「你們在干什麼？腦——出問題了？？？」許綠看得目瞪口呆，試圖上去拉架，但又不知從何下手。
兩個人扭打在一團，但虞樛顯然佔了上風，謝域挨了不少揍。
虞樛不是謝域那種野路——，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目的性，比如對方柔軟的月復部，沒有防備的小腿，以及脆弱的腋下。
「你在教訓我麼？」
虞樛提起謝域的衣領，朝後推了一下，謝域踉蹌了兩步。
他的聲音也沒有起伏，但聲線大提琴一般低沉悅耳，不疾不徐。
「你憑什麼教訓我？」虞樛看向謝域，聲音帶著幾分薄涼。
「還有，不要對女生動手動腳。」
「這句話你好好記著。」
「而不是我。」
他連口罩也沒有亂，眉眼同樣結了一層冰霜般的冷意，給人一種莫名危險感。
這是許綠第一次看到虞樛打架，他的動作出乎許綠意料的利落干脆，揮舞起拳頭來，好像帶著一陣勁風，而他本人，甚至連呼吸也沒有亂。
許綠之前在基地的時候，就知道虞樛的戰斗力遠遠高于韓吝和許燕北，但是沒想到，虞樛這麼厲害。
她和陳為學過格斗，于是當下暗暗把虞樛和陳為作比較，她忽然發現他比不出來。
陳為的招是力度和敏捷合二為一的，可虞樛的動作卻只讓她想到一個詞——狠厲。
而且她隱隱約約感覺，虞樛好像還有所保留。
正在許綠發呆的時候，虞樛繞過大口躺在地上喘息的謝域，走到許綠身邊，眼神又恢復了之前平靜︰「你沒事吧？」
許綠︰「沒事。」
她看向鼻青臉腫的謝域，又看了眼連領口也沒亂的虞樛，忽然有些失語。
「啾……咳，謝域，你沒事吧？」
許綠蹲在地上試圖扯著謝域的背後的帽子把他拉起來，卻被謝域偏頭躲過︰「別踫我。」
謝域喘著粗氣，聲音干啞極了。
「你在看老——笑話是嗎？還是你們早就認識？」
許綠︰「……說了在湖邊踫到的。」
一直在門口默默看著的顧衍之忽然出聲︰「我剛剛看到他在院子里晃，好像並不是從湖邊回來。」
許綠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門的？」
「我一直都在。」
顧衍之盯著許綠，又看向虞樛，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你們是在……談戀愛嗎？」
許綠︰「沒有！要我說多少遍？」
「我之前去他家玩了一下，行不行啊？」
謝域冷冷地哼了一聲，看向許綠的眼神帶著幾分失望，他一瘸一拐地從地上爬起來，走出了院子，然後憑借著極大的毅力，騎上了自行車，黑色的背影緩緩小時在道路盡頭，比來的時候，速度慢上太多。
「喂！謝域！擦點藥啊！」
謝域頭也沒回。
虞樛斂下眸子︰「抱歉，我下手太重了。」
「但是他——在……煩人。」
「我看不慣。」
尤其是攬著許綠朝院子里走的時候。
虞樛語氣帶著淺淺的歉意，眼神平靜而柔和，似乎在等待這許綠對他惡言相向。
許綠本來憋了一肚——的火，忽然就滅了。
看了看虞樛，又看了看謝域消失的方向︰「算了，你沒錯，謝域也沒錯。」
「都是爺的錯。」
虞樛正打算說些什麼，不遠處的顧衍之淡淡——口︰「要不進屋吧，外面太陽大，太熱了。」
虞樛看了顧衍之一眼，然後朝許綠道︰「那我先回去了，如果需要醫藥費什麼的話，你聯系我。」
說完，他也轉身出了院子。
其實謝域也打了虞樛，比如從背後看，虞樛的手臂處青了一塊。
她揉了揉太陽穴長長地嘆了口氣︰她的老天鵝啊，她為什麼要把這麼多人放在一起啊，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許綠心情憂郁地回了公寓。
下午許燕北找她過去打訓練賽，許綠拒絕了︰【我不過來了，麻煩，到時候又給人撞見，直接連麥，我在房間和你們打】
許燕北︰【你他媽的！老——不都給你探草了？？？】
許綠︰【在房間打不也是一樣的？】
許燕北︰【行吧，反正就之後都不來我們這邊了是不，听說你哥和虞樛打起來了？你他媽是怕了？】
許燕北這條消息發過來沒多久，許綠又收到了一條來自虞樛的消息︰【你生我氣了】
還是陳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