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一天的談話後,百目鬼便下定決心去找個合適的地方去閉關,爭取早日將自己的靈魂和這具身體融合在一起,然後,去尋找哥哥的轉世,守護他,就如同小時候他一直保護著自己一樣。
不過,雖然百目鬼很想去找個地方安心閉關,但現實的狀況卻給她出了一個難題,一個很大的難題。
「綱姨,我該怎麼出去?」貼著宮殿的門口,百目鬼望著門外站著的侍女和僕從,還有宮殿外不時經過的各路人馬後,感覺出行的難度之大的百目鬼回過頭詢問道。
跟在百目鬼身後的綱吉看了一眼外面的狀況後,無奈扶額,他忘記了那群人類對自己的重視程度了,這種程度的守衛狀況還是他和源賴光經過一番交鋒後勉強這才讓天皇減少了數量,不然,那守衛數量還要再翻上一番。
對此,覺得自己考慮不周全而導致百目鬼無法順利出去閉關的綱吉果斷決定貢獻出竹子先生的內部空間,不等百目鬼拒絕直接就將她丟進去,在關進去前,綱吉還拍拍百目鬼的肩膀,十分嚴肅的對她說道︰「愛花,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我在外面等著你歸來。」
說完這句話,百目鬼愛花便被從天而降的竹子先生扣住,整個人落入到了一片幽靜的竹林之中。
她四處打量著這篇空間,周圍種植著數不清的竹子,漆黑的天空上閃爍著點點光芒,這便是竹子先生的內部空間,也是綱吉陷入沉睡的閉關之地。
「不愧是綱姨的閉關之地,這周圍的靈力充沛,果然不同凡響。」仔細感受了一下周圍的靈力狀況,百目鬼的眼中滿是驚訝,她隨便找個地方席地而坐,伸出手,將自己的手臂打量了一番,眉頭皺了起來,看起來有一點不太高興。
「這個身體上這麼多的眼楮,有點慎得慌。」百目鬼看著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縫隙,有著密集恐懼癥的她打了一個寒顫,雖說百目鬼可以憑借著無數雙眼楮在眾多妖怪的追擊中全身而退,但是對于換了個芯子的愛花來說,這種方式一點也不符合她的美學,她可是要繼承父親大妖怪的名號的半妖,雖然現在已經是徹頭徹尾的妖怪,但是她可不願意借助這種東西去正在妖怪的世界,她要做的就是用實力去打開一片天地!
這樣想著,愛花便開始著手處理手臂上的眼楮了,能夠摘掉的第一時間摘掉,將其焚毀殆盡,不能夠摘掉的就換種方式處理掉,就這樣,愛花處理了三天三夜才將身體上密密麻麻的眼楮清除干淨,在處理眼楮的時候愛花還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每消除一雙眼楮,便會有一部分妖怪的記憶離她而去,她的靈魂與這具身體的融合程度也更近了一步,這樣的發現讓愛花如同打了雞血一半更加堅定消除這些眼楮的決心,最後,愛花的身上再也沒有了眼楮的存在,沒有了眼楮這東西的愛花覺得渾身輕松,整個人都舒爽多了。
不過,似乎是因為奪舍了百目鬼的身體重生的原因,雖然身體上沒有了眼楮一身輕松,但是隨之而來的便是各種不習慣,仿佛身上沒有眼鏡便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這樣感覺折磨的愛花是渾身難受,她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發出一聲哀嚎。
「啊啊啊啊煩死了」最後,實在是被這個感覺折磨的渾身難受的愛花舉手投降了,實在是接受不了人類或者妖怪的愛花折中使用妖力凝結出了一顆眼楮,這顆眼楮四處轉動,愛花閉上眼楮,通過妖力將自己的視覺與這顆眼楮鏈接在一起,在連上的那一剎那,愛花便通過了那只眼楮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制作眼楮成功後,愛花便將這顆眼楮制作成裝飾品,安放在了額頭上,在有了這個眼楮後,愛花便覺得清爽了許多。
「呼這具身體還真是麻煩。」松了一口氣的愛花再次坐了下來,她感受了一體,少了那些眼楮後,腦海中的記憶清楚了一大半,這對她梳理記憶方便了許多,也更加方便她之後的閉關,減少靈魂與身體的排斥性,這樣想著,愛花露出一抹笑容,「那麼,就開始吧。」
愛花閉上了眼楮,整個人便進入到了修煉的境界中,這片竹林,很快便恢復了一片寧靜,只留下竹林晃動的沙沙聲——
「神明大人」一個侍女捧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跪在綱吉的身後,恭敬地說道,「神明大人,該沐浴更衣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綱吉轉過身,對著這個侍女開口說道,「我不喜歡有人在一旁侍奉,你在門外候著就可以了。」
侍女本想說些其他的,但是綱吉的話語直接將她的道路堵死了,秉承著要讓神明大人滿意的旨意,侍女恭敬地起身,對著綱吉行了一個禮,緩緩退出寢殿,將大門關閉後便守候在門外,等待著綱吉的呼喚。
在侍女離去後綱吉便將身上的架子收了起來,他搭乘著竹子先生朝著浴室飛去,空曠的屋子里只有白玉砌成的浴池,池子里面早已盛滿了散發著蒸汽的熱水,綱吉坐在竹子先生的身上,仔細的將頭上的發飾全部摘去,棕色的長發綱吉拿起發繩扎了起來,避免一頭長發在等下的沐浴中被水沾濕。整理好一頭長發後,綱吉接著拿出一張特殊的手帕,沾著臉盆的熱水將臉上的妝容一點一點的擦去,將妝容卸下後,綱吉將身上繁瑣的服飾解開,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身著浴衣,在竹子先生的幫助下,進入池水中。
不知在池子里面坐了多久,閉著眼楮的綱吉緩緩睜開一雙暖棕色的眼楮,和他心意相通的竹子先生緩緩升起,帶著綱吉走出浴池,此時,架子上的繁瑣十二單衣,已經變成了黑色的喪服,綱吉將身上擦拭干淨後,將白色的中衣套上,系好腰帶,拿起那身黑色的喪服,仔細的套好。
黑色不帶有一絲花紋的喪服和外面的侍女所準備的衣服一模一樣,作為綱吉的伴生寶物,火鼠裘表示任何形態的服裝它都可以變化,其他的小妖精不要想侵佔它的地位!
這一次綱吉沒有選擇化妝,甚至就連頭飾他都沒有佩戴,披散著一頭棕色長發出現在了侍女的面前,他坐在竹子先生的身上,對著候在門外的侍女說道︰「帶路吧。」
「啊,對不起,神明大人!」被綱吉這副嚴肅的模樣驚到的侍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綱吉說第二遍後她才反應過來,立刻對著綱吉鞠躬道歉,對此綱吉只是擺擺手,讓她先帶著自己前往目的地,在收獲綱吉的諒解後,侍女立刻小跑跑到綱吉的面前,微微彎腰領著綱吉前往今天的目的地京都最大的廣場之中。
廣場上聚集了許多的人,所有的人都身著黑色的喪服,有些人靠在家人的身上,哭得幾乎昏厥,有的人跪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孩子掩面痛哭,還有的人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的太難看。
他們都在哭泣著自己的親人,哭泣著在這場災難中逝去的親人。
在這里,有一道銀色的身影引起了綱吉的注意,綱吉轉過頭,仔細打量著那道身影。銀色的長發似乎很久都沒有進行保養了,已經有一些干枯了,瘦弱的身影緊緊地抱住懷中還在熟睡的孩子,她靜靜地跪在在棺材的前面,一行清淚無聲地劃過臉龐,落在地上。
那是葛葉,綱吉至今還記得幾個月前,那個挺著肚子的女子一臉幸福的出現在竹林外面,在她的身旁,生怕自己跳月兌的妻子出現意外的有些慫慫的安倍益材幾乎快哭了,他就差跪倒自己夫人的身旁抱住她的大腿跪求夫人別鬧了。那個時候,他們的臉上,是滿滿的幸福。
誰知,短短幾個月後,便是天人兩隔了。
綱吉出現在葛葉的身旁,將一枝白色的菊花放在棺材之中,放在那個陷入長眠的男子身旁,他對著葛葉說道︰「我曾經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以後有事情可以來宮殿找我。」
短短兩句話,讓那些安倍家的其他支系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將心中的一些想法給按了下去。以前有安倍益材護著,這個銀發的女子來歷他們可以不去調查追究,現在那個安倍益材死了,有些事情他們也可以去清算一下,畢竟這樣一個看起來像是有著妖怪血脈的女子如果利用合理,對提高族中地位也是大有用處,只不過,這個計劃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被那個由各路陰陽師和除妖師迎進京都的神明給破壞掉了。
那個神明已經表明了態度,這個葛葉和那個叫做安倍晴明的孩子是她護著的了,再去找麻煩的話萬一觸怒了神明,可是得不償失。嘖,這個安倍益材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有個這樣的妻子,還有那個神明的搭手相助,真的是讓人不爽啊。
「怎麼辦?」
「按兵不動。」
「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總會有機會的!」
「慢慢等!機會,是留在有準備的人手中。」
那邊的事情綱吉並不知道,他所做的只不過是希望可以讓葛葉和晴明之後的日子可以不受人打擾,雖然在安倍益材死後的葛葉可以選擇去隱居,但是這個孩子的出生也就將這個選擇給打斷了,這個孩子沒有半妖的特征,人類的血脈壓住了妖族的血脈,除了一頭銀發,這個孩子完全看不出妖怪的痕跡,這也就意味著,這個孩子,是無法像妖怪一樣生活了,他離不開人類的世界。
也就是這樣的狀態,葛葉選擇留在京都,選擇將這個孩子撫養成人,看著他娶妻生子後再離開。
逝去的人已經逝去,現在的他們,只能將眼淚擦干淨,看著前面的方向,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