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蒙蒙亮,臥室亮起了燈,外頭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掛好……梯子抬到這邊……拿膠帶……電工去哪了……」
把頭從被子里伸出來,王徒睡眼惺忪,帶著濃濃的起床氣,心情不滿。
「唔……什麼聲音,大清早的,誰在叫喊?」
嘟囔著說完,身子一歪,又睡著了。
近幾日,他忙碌未停,嚴重缺乏睡眠。
欠的覺,還沒能及時補回來。
葉詩雨坐在床邊梳頭,把烏黑茂密的長發理順了,才簡單的扎成辮子。
忙活完,偏頭看王徒,看了很久,目光中盛滿了溫柔。
良久,伸出手來為他掖好被角。
時間差不多處在臘月,外面依然天寒地凍,北風習習。
屋里通了電,晝夜開著空調,溫度還算暖和。
葉詩雨穿戴整齊,就要去準備早餐。
靜悄悄地走向門口,側身出去,反手要關門,卻發現王徒睜著眼楮在看自己。
「啊……醒了,不再睡會嗎?天還沒亮透呢……」她又走進來,笑著說。
「外面吵,是因為昨個辦公室通知,說快要過年了……您不是吩咐,說要把氣氛搞起來嘛,他們都在忙著張燈結彩呢……」
「哦,這樣,我才想起來。」
王徒坐起身,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以後,一日三餐這種事,讓衛兵們去就行了。」
食堂距離居住區,雖說不遠,可也有五六百米。
特別是冬日里的清晨,寒風襲來,刮得人幾乎走不動路。
可葉詩雨風雨無阻的,每天往返,確保王徒能及時享用熱乎乎的飯菜,也挺不容易。
「沒事呀……我可以的。」葉詩雨坐在床邊,垂下頭,雙手捂住膝蓋,「比著他們干活的,送飯又不累,不能太清閑呀……」
王徒沉默著,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
里面的水溫度剛好,不燙不涼,這個女孩模清了他大概幾點起床的習慣,都會提前準備。
一飲而盡,水的味道甜甜的,應該是還放了點蜂蜜。
「是不是有人講你了。」王徒把杯子放回原位,淡淡地道。
葉詩雨怔了怔,隨即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大家對我都很好。」
她不善于說謊,臉立馬紅的不行。
王徒眯起眼楮,心中了然。
個別女人有嫉妒心理,再正常不過。
從現實的角度去看,葉詩雨短短一段時間,就攀上了自己這棵大樹,並在星火鎮擁有了獨一無二的特殊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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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說不羨慕,肯定是假的。
而且,她們認為葉詩雨除了貌美、身材好,以及性格溫柔外,基本上一無是處。
她們哪怕明面上不敢多說什麼,但背地里大舌頭一下,也是很常見的情況。
葉詩雨听到後,也覺得自己成為了「花瓶」,是犧牲「色相」才成功上位的,頓時生出自卑心理。
同時,也產生了危機感,擔憂著,萬一哪天王徒不喜歡自己了。
自己什麼也不會,手無縛雞之力,又應該怎麼活下去?
于是,她不僅私底下找弟弟談心,勸他去一線立戰功。
自己平時保障王徒,也更加的謙卑努力了。
以至于,從平等的感情,變成了有「階級感」的感情。
「真是個傻女孩呀。」
王徒無聲嘆氣,翻身下床。
她邊說著,邊去衣櫃里拿衣服。
「我只是覺得,不能太安逸……現在不像以前,城市里還很危險,那些喪尸,怪獸……我害怕。」
「但是我知道,逃避是沒有用的,哪怕,哪怕……有你在……我也想勇敢一點去面對……」
王徒已經在穿襯衣,葉詩雨為他系上扣子。
他微微低頭,看著女孩認真的模樣,忽然問道︰「你弟弟,不願待在後方,申請去一線的事情,你……知道嗎?」
葉詩雨抿著嘴唇,臉色變得鄭重,卻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我知道……是我支持他去的。他是個男人。」
「胡鬧!」王徒語氣變得嚴厲,「前方那麼危險,他一個十七歲不到的小家伙去干嘛,送死啊……」
「連刀也拿不穩。我手下,可不缺殺喪尸的人。」
他態度嚴厲,走進洗漱間。
洗漱的水、用品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葉詩雨跟過去,守在一邊,趁著王徒洗臉,把牙膏擠好。
她神情中流露倔強之色。
「您說過,星火鎮的建設,是大家……共有的責任。」
「我和弟弟今天的好日子,都是您帶來的,我,我不想搞特殊……我希望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昨天去找書琴姐,衛勤區域,有很多傷員……有的還能治,有的,不行了……但他們說很感激您,末世讓他們絕望,跌入深淵,是您帶來了僅有的一點光明……」
听到這里,王徒把臉從盆里拿出來,無語道︰「所以,你備受鼓舞,甚至也想拿槍去跟喪尸拼個你死我活?」
葉詩雨沒說話。
王徒從她手里接過牙刷,冷然道︰「人,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擺清自己的位置,特別是女人……「」以前,你們怎麼追求平等也好,發揚自強也罷,男人多半會讓著你們,滿足你們的虛榮心。但在真正的戰場上,敵人可不會因為性別而心生憐憫。」
「無知的想法,只是愚蠢的表現……」
王徒搖了搖頭,「留在星火鎮,有足夠的機會讓你們姐弟倆歷練,不用跑到戰場最前沿去……」
說完,他看到葉詩雨眼眶通紅,知道自己確實講的重了,就頗為疼愛地輕拍著她的頭。
「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蜚語,如果你能很好的處理,才是真正的成長,再者說,連你弟弟也拿槍去打仗,豈不顯得我冷酷無情……」
「我不在乎別人的想法,而你……也不用在乎。很多時候,別人的看法,並不重要,記住……要活成屬于自己的樣子。」
葉詩雨似懂非懂,但王徒的話她還是听的,當即認可地點著頭,「我,我知道了……」
王徒很快刷完牙,趁著擦臉的空,又添了兩句。
「其實我留了個管理層的位置給你。軟實力的建設也很重要,為了緩解生活壓力,我考慮在星火鎮成立文化分隊,平時制作一些娛樂節目,供以大家觀看。」
「你就擔任總編輯,挑些合適的女孩,領著她們創作並發揮作用。」
王徒找葉詩雨的弟弟聊過天。
那個叫做葉聞的小家伙把王徒當「傳奇」看待,崇拜的不得了。
問及他姐姐,完全知無不答,什麼黑料都抖出來了。
不會做飯,愛摳腳,腦子不夠用,丟三落四……
但好歹也問到了點有用的。
葉詩雨高中就有文藝細胞,策劃的節目得過好幾個國內外大獎。
大學在帝國最高學府上的,大四保送了研究生。
可以說,學習生涯始終平坦,一帆風順。
不過據葉聞講,自己姐姐就是個學習狂、直女,追求的人一大堆,依然是個資深單身狗。
王徒在星火鎮原址學校的一台內網電腦上搜索葉詩雨的名字,居然還真查到了相關信息,是屬于那種普通學生都要學習的典型人物。
王徒屬實沒想到,自己作為一名學渣,竟然還能跟這樣一個閃閃發光的女孩產生深厚的交集……
「啊,我要不從小的地方開始……我怕管理什麼的,做不好。」葉詩雨有些忐忑不安。
「沒事,做不好,我就撤掉你。」王徒故意道。
回到房間,王徒穿上軍服外套。
葉詩雨跟過來,為他撫平衣服上的皺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