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白霧中,一道清瘦人影左右開拳,勁風呼嘯。
這是第三百八十六拳,依舊落空。
少年大口喘著粗氣,一**坐在地上,手臂酸痛乏力。
「怎麼,就這點本事嗎?」
無字書靈繞著少年兜開了圈子,笑聲滿懷不屑。
「你……你也就仗著這是在幻境里。」
「換作外面,小爺不把你撕成碎片,都對不起這些日子的苦修。」
少年有氣無力吐出一道聲音,凌厲目光落到無字書靈身上,仿佛要將其生吞活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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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甭管是在這里面,還是在外頭,你小子都遠不是小爺的對手。」
「第二,小爺最後再說一遍,你眼前看見的小爺,並不是那老家伙幻化出的假象,而是貨真價實的小爺本爺。」
「第三,小爺這個稱謂,你小子再敢亂用一次,看我不打爆你的腦袋!」
無字書靈冷冷開口,稚女敕童音竟散發出絲毫不亞于成人的聲勢。
「不是假象?」
少年冷冷一笑︰「你還真把小爺當成三歲小孩兒了不成?」
「愛信不信!」
「你小子自己在這兒耗著吧。」
「小爺有這時間,還不如回去美美睡上一覺。」
無字書靈忽然打了個哈欠,表面光芒似乎略有黯淡。
「帶我出去,姑且再信你一回。」
少年踉蹌著站起身來,沖著無字書靈勾了勾手指。
「做你的春秋大夢!」
「小爺干嘛要平白無故替你小子做事?」
無字書靈不為所動,仿佛看穿了少年心思。
「假的就是假的,沒本事就是沒本事。」
「罷了,反正都是幻境,餓也不餓不死,傷也傷不著。」
「我看這里景色還不錯,待上個一年半載,倒也無妨。」
少年忽然話鋒一轉,神色故作輕松。
「我呸!這些雕蟲小技,在小爺眼里算個屁!」
無字書靈向來自傲,尤其不滿于來自他人口中的嘲諷鄙夷。
少年聞言一愣,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莫非這女圭女圭當真不是幻象?」
轉念一想,卻又疑點重重,不敢妄下結論。
「那你倒是破了這雕蟲小技啊。」
「光說不練,照你這麼說,我還能一只手單挑虐殺大宗師呢。」
少年故意輕佻一笑,諷刺意味十足。
「嘿!你小子少在這陰陽怪氣。」
「小爺若想破了幻陣,不過舉手投足的功夫罷了。」
「那你倒是破啊。」
「小爺不想。」
「你還是破不了。」
「放屁!」
「那你破啊!」
「破就破!」
無字書靈終是耐不住少年接二連三的挑釁,光芒更盛了幾分。
「閉上雙眼,听小爺指揮。」
少年抿嘴一樂,照著指示盤坐在地上。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少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女圭女圭,你該不會是少林寺出身的小和尚吧?」
「放屁!」
無字書靈頓時火冒三丈,破口大罵。
「你才是和尚,你全家都是和尚!」
「開個玩笑而已。」
少年訕訕一笑,心中猜想愈發篤定。
「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睡覺。」
「睡覺?」
少年猛地睜開雙眼,瞳孔里寫滿了不可思議。
「你在耍我?」
「蠢貨,當然不是叫你像平常那樣悶頭大睡。」
「怎麼,睡覺還能睡出個花樣不成?」
「你小子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少年笑著搖了搖頭,趕忙重新閉目合眼。
「別這麼大的火氣嗎。」
「你接著說,我照做便是。」
四周忽然不見了半分聲響。
無字舊書穩穩懸于半空,平攤開來,一頁接著一頁緩緩翻動。
「萬物有法,相由心生。」
「所謂幻境,無非是因人而異的感知盲區罷了。」
「凡事皆講究個因果緣法。」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今日種因,他日得果。」
「塵世煙火,或是貪妄執念,埋藏于心,凝而不散。」
「稱之為心魔。」
「心魔?」
少年對這個名詞自然不會陌生。
傳聞古時有大能術士,氣匯丹田,體結金丹,劈山斷海,問鼎青霄。
渡劫飛升之時,雷劫同至,消盡因果。
倘有心魔纏身,萬劫不復,灰飛煙滅,一世修為付諸東流。
當然,這些都是少年前世耳
畔時常听到的傳聞。
至于是真是假,又或者為某些閑野俗人的隨口杜撰,不得而知。
「我又不是什麼修仙術士,更不需要渡劫飛升,哪來的這些心魔。」
「誰告訴你心魔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無字書靈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怎麼,莫非還有其他的說法?」
少年眉頭微挑,頓時來了興致。
「所謂心魔,更像是一種獨立于現實人格之外的產物。」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來說,人格分裂總該听說過吧?」
少年臉一黑︰「依你的意思,莫非我是個精神病不成?」
「現在看來,有那麼一點點跡象。」
無字書靈沉吟半晌,出奇般鄭重開口道。
「放屁!」
少年雙手重重拍打著膝蓋,聲音猛然拔高。
「這白茫茫一片雲霧,難道也是心魔不成?」
「不然呢?」
「漫無邊際的浩瀚霧海,恰恰是你小子心中茫然恐懼的最佳佐證。」
少年仔細想了想,並未開口反駁。
「那漆黑空間呢?」
「有何深意?」
無字舊書默默翻開一頁,兩個燙金大字懸于半空,緩緩浮現。
「封印?」
少年神色茫然,下意識月兌口而出。
「什麼封印?」
無字舊書沒了動靜,仿佛陷入沉思。
「一段被封印的記憶。」
少年身軀輕顫,內心深處某些不知名之物蠢蠢欲動。
「是……關于什麼的?」
耳畔隱約傳來一聲嘆息。
「無可奉告。」
少年苦笑一聲,長長出了口氣,雙目微合。
「如何破了這心魔幻境?」
「不成魔,無以破心魔。」
「如何成魔?」
「睡覺。」
少年一陣無言,硬著頭皮平躺在雲霧之間。
「接下來呢?」
「調整內息,收斂靈氣。」
「將自身與這片空間融為一體。」
少年皺了皺眉,苦笑道︰「女圭女圭,你這也太抽象點了吧。」
「修行至真,所向空明。」
「無非是收斂起靈氣罷了。」
少年恍然大悟,如是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