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小光頭躲在大樹後,看著一個倨傲的身影在對著他的拜把子兄弟北辰寒江神神秘秘地說著什麼。
那身影有些熟悉,是個綸巾羽扇的中年儒士,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但看北辰寒江恭恭敬敬的樣子,他直覺心里毛乎乎的,預感到那人身份地位的不一般,以及正在交待的事情的秘密和厲害。
他偷偷地施展功力,分出一絲神識去接近去聆听,但顯然對方旱有防備,亦提前用功力屏蔽了周圍,縱然他功法了得,也只能听個只言片語,隱隱約約地听到「安思順」三個字。
迅即他渾身一顫,預感到事情的重大。因為他知道,安思順是安祿山的兄弟,同為兵馬大元帥,一個鎮守大唐的西北方——河西節度使;一個鎮守大唐的東北方——範陽等三鎮的節度使,若這兩兄弟密謀聯手,那可真要翻天覆地了。
他裝作什麼都沒听到,等那綸巾羽扇的儒士離遠,才顯身,跟上北辰寒江,問,那人是誰?
北辰寒江顯得有點慌張,支吾地說是個故交閑聊呢。
小光頭生氣地說,你還把我當兄弟嗎?
北辰寒江認真地說,怎麼沒當兄弟,我們真的是閑聊,怎麼你听到?
小光頭詐他說,當然听到了,你們那麼大聲,我哪有听不到的。
北辰寒江震驚這「小老哥」小光頭的功法強勁,頓時臉脹得通紅,但幸虧月光下倒也甚看不清他的臉色的窘迫,于是叉開話題說,走走走,咱們去喝酒。
酒桌上小光頭還是不饒他,負氣地只管自個兒喝悶酒。
北辰寒江只有笑笑說,那好,既然是自家兄弟,那我就不瞞你,我家大帥安祿山要我回到這河西後要與安思順建交,共同抵御外族入侵。
哼,小光頭一听,更是背過身去,甚至連酒都不喝了。因為他知道,這安思順與安祿山雖為兄弟,實則水火不容,雙方紛紛在皇帝面前狀告對方蓄謀造反,所以你說這麼大的「建交」事能將給他北辰寒江這個小將領嗎。
北辰寒江只有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兄弟,飯可以不吃,但酒卻不能不喝,只是這事事關重大,當哥的也不便說與旁人。
小光頭一听「旁人」兩字,更是兩肩一頹,抽泣了起來。
北辰寒江動情了,想到小光頭屢次救他,只有說︰「其實那人不是故交,是我的上司,他說安思順會來這聚寶鎮,很可能進入禁地,要我利用三大家庭的身份多多幫助他們。」
小光頭氣到了,心道這是什麼鬼話,索性以退為進,說,你不要以為我耳聾眼花,其實我什麼都听到了。
啊,你听到了什麼?你什麼都听到了?
小光頭說,當然,他要你刺殺安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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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北辰寒江一驚,趕緊環目四顧,見周圍倒也沒人注意他倆,就一把拉著小光頭出了酒館。到了外頭,來到僻靜無人處,小聲說,這話可不能亂說,這里是安思順的地盤,四處都有耳目。
小光頭推開了他,說,你不是我兄弟,你沒把我當兄弟看。
北辰寒江急急地搖頭,說,不是那樣的,不是。說著又找來些措詞。
就見小光頭猛地抽出一把刀來,把北辰寒江嚇了一大跳,就听他說,管寧割席,此袍為證,從此咱倆不是兄弟。
說著「喀嚓」一聲割斷了衣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北辰寒江一看,這是再也不能瞞了,于是只有拉住他,一五一十地要說了。
但是話到嘴邊卻留三分,當即猛地一咬自己的舌頭,吐出一口血來,憨笑著說,看來我想吃肉了,急得舌頭咬破了。
小光頭以為他當了真,真的就要說了一切。
但沒想到他卻跑到溪邊去,捧了些水「嘩嘩嘩」地漱口,漱了好長時間,又才慢騰騰地洗洗臉,洗完了才上來。
上來時,語氣就變得平和了,小光頭知道,這事要黃,保證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禁他佩服這北辰寒江的定力,果然非一般人。
就听北辰寒江說︰「既然你什麼都听到了,那我也不瞞你,兄弟你願不願陪我去殺個人,于千軍萬馬之中?」
小光頭血氣方剛,說,你我聯手,于千軍萬馬中取上將人頭如探囊取物,何懼。
北辰寒江說,這人可不一般,你知他是誰?
小光頭當然知道他後面要說的是安思順,但沒想到他話鋒又一轉,卻說要刺殺安祿山,頓時沒把他氣死。
「哼,明明是刺殺安思順,卻南轅北轍地說是安祿山,真是佩服。」
當即知道這是扯蛋,但也只好耐著性子等他慢慢地吐完,就听他說︰「剛才那人真的是我的上司,他說我家大帥安祿山听說帝王之氣能決定大唐江山的平穩和顛覆,所以特地從河北範陽快馬加鞭地奔來,想搗毀那帝王之氣。」
啊,小光頭故作驚訝,說,這不是要造反嗎。
北辰寒江說,是呀,是造反,所以我才要殺他嗎。怎麼樣,兄弟,要不要一起去?
小光頭當即在心里呸,但表面上卻拍著胸脯說,去,當然去。但同時心里冷笑連連——北辰寒江啊,你可真是個人才。
當即他臉一翻,再也不給北辰寒江一個好臉,冷森森地說︰「你真不是我兄弟,你以為我真的沒听到嗎,我剛才只是試探你,看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看來我錯了,我把你當兄弟,你卻不把我當人,從此後咱們各奔東西。」
啊,北辰寒江問這是怎麼回事。心道,難道我剛才這些話也有哪里錯嗎?
小光頭心涼地走了。
北辰寒江愣了半天,終于追了上去,拉住他說,好吧,兄弟我就告訴你吧,你既然听到了,我也無話可說——安思順被人刺殺了。
哇的一聲,小光頭當即倒了胃,對著地上吐了一大攤,說,算了,我們真不是兄弟。
北辰寒江啊了一聲,他真沒想到,事情都說成這樣了,他還嘔還不相信。只有問︰「那兄弟你到底听到了什麼?」
小光頭盯著他的眼楮,一字一板地說——刺殺安思順。
北辰寒江又愣了一下,轉即眼珠一轉又附和道,是是是,刺殺安思順,這不安思順不就是已被刺殺了嗎。
小光頭怒了,歇斯底里地咆哮︰「是讓你刺殺好不好。……,那人是你們的軍師,名叫嚴莊,他要你刺殺安思順……!!」
哇,北辰寒江驚得如同個木頭對直扎在那里,愣是半天沒說話。
不禁心里驚訝和佩服這小光頭功力的厲害,隔了那麼遠,還能突破聲音的屏蔽,將他們的話原原本本地听完。
不禁他顫抖了,這可是大事,這可是不能向任何一個人說起的事,不禁他害怕地看向小光頭。
小光頭稜他一眼,道,怎麼,你怕我給你抖出去嗎,你也太小看人了吧。
北辰寒江心里這才一定,當即二話不說,「啪啪啪」地就給自己臉上不停地打嘴巴,一邊打一邊說︰「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愧為你兄弟。」
小光頭看到他臉都打腫了,這才拉勸他說,總算你還當我是兄弟,說了大實話,走,咱們還是兄弟,咱們再去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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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寒江破涕為笑。
兩人重新回到酒館,重新喝酒,重新回憶起他們結拜時的情義。——那晚,在路途的酒館里,一個自命不凡的蠱師帶著個腿子,獻媚地欺負一群護院,那些護院投鼠忌器他的蠱蟲,忍氣吞聲地給他賠錢,結果弄得蠱師更加得勢不饒人,硬要這些護院下不了台,這才惹得他倆出手,這才在出手中結下了情義。
只是在結拜中,小光頭硬說他表面看才十一歲,實際年齡卻五十好幾了,要北辰寒江拜他為哥。北辰寒江哪相信啊,但見他認得真,也不好撕破臉,于是只有稱他為哥,心中暗笑,這哪有十一歲的哥喲,于是改口叫他「小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