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錚,曲調悠揚,宛若清風,輕拂耳畔,
錚錚聲中,一聲雁鳴時隱時顯,似寂靜的夜空,天際飛鳴。林梢間,鴻鵠之遠志,逸士之心胸。起伏旋律,綿延不斷。
委婉的琵琶聲中,金烏旭手中的畫劍化為水汽,消失一空,瞬間人呆立了。
呆立了,似一個魔鬼被天使之音拉回,金烏旭頭腦清醒了,漸漸地恢復了理智。
北辰映雪面色一直平靜,無驚無欲無害怕之情,看著他的劍舉起,看著他的劍消散,只道一聲︰「你的陰謀就是喬裝成我,進入了南宮寨的族魂之眼里施暴?」
啊,金烏旭感到很是驚訝,失聲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北辰映雪一聲長笑︰「你正面玩不過我,就玩陰的?」
「我玩不過你,」金烏旭勃然大怒,伸手亮出一塊石頭,道︰「這是我買的,你想要嗎?」
北辰映雪當然想要了,雖然失去了螞蟻分身的感官,但憑著自已的精神力,他還是能感到對方手中礦石的魂氣。
魂石,那是魂石,是父親等人辛苦半年勘探出的礦脈里的石頭。
「偷的。」北辰映雪不屑的道。
金烏旭道︰「偷不偷你說了不算,至少我知道這個關系到你父親的死活。」
嗯,北辰映雪眼楮立馬睜大了,看來金烏旭這招真奏效。
男人,可以不關心自已的死活,但親人,那是必須的。
金烏旭道︰「跪下,我就將這個賞給你。」
呯,語音未落,面前的北辰映雪居然真的撲通一聲跪了,那速度之快,意志之堅決,令他驚詫。
「果然是個孝子。」金烏旭自愧不如。
不解恨,他又凶恨恨道︰「你不是讓我喝馬尿嗎,我也讓你喝。」
金烏旭開始拉褲子,看來他真是瘋了。
瘋了瘋了。
北辰映雪卻笑了,盯著他道︰「莫裝逼,裝逼被雷劈。」
又問︰「你是馬嗎?」
金烏旭哪管他馬不馬的,道︰「你先喝了再說。」
呯,就要無恥下流了。
轟然, 啪一聲,天空中一道乍雷,雖然沒劈下來,但也嚇得不輕,一個激靈。
正在這時,「錚」的一聲,又一道琵琶聲乍起。
琵琶聲又起,這回卻氣勢跌宕,萬馬奔騰,猶如萬箭齊發,令他模著褲襠的手都在顫抖。
怛然失色,他听到了蕭蕭聲中她的殺意。
她,她?
「錚錚錚」,「鏘鏘鏘」,雖是琵琶聲,卻是鏗鏘有力的,激烈而突兀的,似將自已圍在軍中,四面楚歌。
突兀,林深處一片濃霧,愈來愈濃,愈來愈近,濃霧中馬蹄急,金鼓催,劍拔起,鎧甲鳴,弩聲動、人馬嘶……
那是誰?
霧催琵琶動,琵琶聲聲戰鼓鳴,霧盡處,一個仙女從雲中來,一步跨到他面前,沖他呵斥︰「這算什麼,落井下石,好個自命清高的世家公子!」
啊,驚愕處,只見來人卻是綠衣姑娘——哥舒耶。
哥舒耶,她可是金烏旭的心結啊。
金烏旭滿臉差紅,大氣不敢出,趕緊背過身去,拉緊了褲帶。
只看到,自已鐘愛的姑娘哥舒耶竟然一往情深地俯來,蹲在北辰映雪面前,輕捧著他的臉︰「我來遲了,讓你受罪了。」
啊,這一刻,金烏旭心都在碎了。「憑什麼,他就是個廢物呀,就是個魔鬼啊。」
心如刀絞,撲上去一把拉開哥舒耶,「你知道嗎,他是魔鬼,他中了蠱惑魔鬼。」
哥舒耶盯著他,冷冷道︰「是嗎,那我寧願要他這個蠱惑魔鬼,你,滾。」
滾,一個字,令金烏旭心灰意冷、黯然神傷。
只看到,哥舒耶溫柔的,輕輕地捧起了北辰映雪的臉,「映雪,你怎麼能被打擊成這樣?不就是個南宮听雨嗎。」
好嘛,不就是個南宮听雨。這話听得金烏旭心頭醋意大起,「綠衣姑娘,難道你就這麼絕情,難道你真忘了我們在一起,在寬窄巷子吃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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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緣,因為吃了一碗面,因為一滴辣椒水濺進了她的眼,他對她情有獨鐘,深情一片。
「哥舒耶,你是我鐘情的女人,你不能與他有糾葛。」
他伸手去阻止哥舒耶的手,卻不幸被一巴掌拍開,唰,手背上卻腫起一道烏痕。
好可惡的女人,可不識時務的女人,我堂堂的白衣公子世家大家,難道還配不上你?
仇恨起,正欲一掌拍死了這個魔鬼北辰映雪,一了百了。
卻看到,哥舒耶一頭站起,背起了他北辰映雪,腳步堅毅。
就听哥舒耶嘴里在說︰「既然她不要,那我們回家。」
她?他知道她說的是南宮听雨。
那個,回家?回什麼家,回哪個家?
金烏旭睜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聰慧的但此時卻無比愚昧的姑娘,暗忖︰「你好讓我失望,你可知道我心頭在滴血。」
看著哥舒耶背起了北辰映雪,女人的體香透過她的發際,甚至能讓他金烏旭清晰地聞到她身上那薄荷的香氣。一時之間,意亂情迷,又心如刀割。
哥舒耶繼續說著︰「回家,我背你回家。」話聲輕柔婉轉,神態憐楚,朦朧的星光下,只有她堅毅的步伐。
步伐,沿著山路,她一低一高地背著他北辰映雪,往著他北辰堡走去。
嘩,林中又一個身影閃現,是滾球球。
滾球球也轉了回來,他甩掉了風鈴鐺,轉了回來。
他也驚詫地看著這一幕,「她怎麼一條筋,獨獨愛著北辰映雪,還愛的那麼深。」
痛心疾首,直氣得要吐血,「北辰映雪,我們倆個居然都斗不過你!」
倆個?當然是他和金烏旭了。
「回家,回那可愛的家,哪怕再窮再苦,也是避風的港灣。」北辰映雪伏在哥舒耶的背上,嗅著她的發香,愧疚感強烈。
他為自已因為一塊魂石而為金烏旭下跪而感到恥辱,為被南宮听雨一刀兩斷拋棄而痛苦。
手中還捏著那片銅鏡的碎片,心如刀割。
哥舒耶感受到他內心的痛苦,小聲安慰道︰「不就是她南宮听雨嗎,離開她,我們生生世世。」
天啊,金烏旭和滾球球眼楮一閉,心都要碎了。
然而更碎的還不止這,就見哥舒耶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個人,風鈴鐺,她竟然也鞍前馬後地服侍。
天啊,我們倆不活了,天蒼蒼野茫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