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饑餓舞會的秘密通道離開，天陽扮演著‘死神’，走上一條陰暗小巷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
這個時候，氣溫陰寒，不遠處一顆小燈泡上，積聚著水氣，燈光氤氳。
地面潮濕，坑坑窪窪的路面已經有不少淺淺的積水，一腳踩下去，水珠四濺。
天陽沒有急著回去，他想追蹤那個‘笑臉’，試圖弄清對方跟前教長被殺一事是否有關。
換成以前，這件事很難辦到。
饑餓舞會為每個貴賓都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離開派對時的秘密通道是其中之一。派對結束之後，拿到下次舉辦的日子，然後賓客在碧斗的安排下，錯開時間離去。
而且，天陽懷疑，舞會安排的秘密通道不止一條。每個賓客，所走的通道應該是不一樣的。
所以他們離開灰市的時候，會出現在下城區的不同地方。
這樣一來，如果賓客之間有矛盾，甚至起殺心，也無法在派對結束後付諸行動。
就像現在，天陽想要跟蹤笑臉，卻不知道他在何方。
不過，就像上次追蹤小偷一樣，他已經讓一只裂蚜魔充當自己的耳目。憑借和閻魔之間的聯系，天陽完全可以找到笑臉所在。
現在，他就感覺到，裂蚜魔正在移動之中。
天陽輕輕拍了下胸口的霧鬼護符，黑暗粒子涌入其中，激活護符。
斗蓬上悄然涌起一團濃郁的霧氣，霧氣之中，天陽的體表開始覆蓋鎧甲。
與霧隱武者所披戴的鎧甲類似，古拙神秘，有朱紅色的線條描繪著一頭凶獸。圖案很寫意，卻給人這頭凶獸隨時會暴起噬人的感覺。
這套鎧甲甚至還有頭盔，並且生成一個暗金色的面甲。天陽干脆將夢魘面具和斗蓬收起來，在燈光下，借著水窪的反光看上去，自己已經化身了另外一個人。
如同逆界書畫中那些古老的武士，身周飄滿著黑色的霧氣，讓人很難看清自己的容貌。
天陽心中一動，手中霧氣匯聚，從濃霧中逐漸伸出一把狹長的窄刀，刀身上幾道張揚的紅色線條，隱隱散發著血光，宛若幾縷炎光在刀身上升騰。
這把刀跟霧隱武者所使用的武器差不多，不過，本身沒有特殊的能力，僅是能量具現的武器罷了。
天陽試著揮動，長刀劃過一根燈柱。柱子無聲錯位，砸到地上。
嗯，很鋒利。
看來，霧鬼護符可以創造一個新的身份。
天陽如是想，但沒有深入，等以後有需要再說。
他解除構築長刀的能量，狹刀重新化為霧氣，纏繞在天陽身周。
天陽身出手輕輕探向旁邊的牆壁，發現牆壁就像一道虛影，他的手能夠輕易地穿過去。
他抽回了手，心中念頭一動，覆蓋在手上的鎧甲解除。
這時再探過去，牆壁的觸感堅硬冰冷，沒有鎧甲覆蓋的手臂，再探不進牆壁里。
簡單的試驗，讓天陽知道，只有穿戴霧鬼護甲的時候，才能夠穿透物質，他記住這條特性，然後向牆壁撞去。
當即，天陽像幽靈般穿過了牆壁，來到一間漆黑的屋子中。他無聲行走，在霧鬼護甲的狀態下，天陽發現，自己行動完全沒有聲音。
這跟自己有意調動動作，並且發揮職級特性所表現出來的潛行不同。
在霧鬼護甲的狀態下，他是真正做到了行動無聲，仿
佛被鎧甲包裹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實體。
他就像一團空氣，一團人形的空氣，自然不會引起風聲。
另外，他變得更輕盈，感覺不到身體的重量，並且可以隨意做出詭異的姿勢。
天陽微微躬身，再撐直時，人已經從屋子穿透，直上夜空。
在半空里，他飄浮在空氣中，雖然在往下落，可這個過程極為緩慢。
天陽試著伸展雙臂，這個動作讓他在半空滑翔，掠過百米，才往下落。
悄然落在一棟樓房頂部，天陽輕輕摩挲著霧鬼護甲。這件遺留物能夠發揮的作用，比他想像中更大。
除了可以穿透物質之外，還具備了行動無聲、身體輕盈、半空滑翔等能力。
有了它，無論追蹤還是逃命，成功率都會大幅度增長。
如果再配合其它遺留物，若是對自己不熟悉，怕是職級7的強者都沒有絕對把握留住他。
收斂心神，按捺喜悅，天陽感覺裂蚜魔的位置後，化身成霧隱武者的他，如同幽靈般掠上半空，無聲滑過街道，追向笑臉的所在。
片刻之後。一棟三層小樓的頂層處，客廳的牆壁里，悄然浮現一張暗金色的面甲。
接著，天陽整個人從牆里走了出來。
打量四周。
在下城區來說，這個客廳的布置，已經算得上豪華了。
就在旁邊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丟著笑臉之前所穿的衣服，以及他的面具。
天陽解除右手的霧甲，撥弄衣物，想尋找笑臉的身份線索。可惜，這堆衣物里並沒有什麼發現。
他隨後將衣物恢復原狀，手臂再次覆蓋霧甲，然後向房間內部模去。
水聲從浴室傳來。
經過浴室時，天陽發現，門沒關。
就在浴室的半透明隔斷後，天陽看到了一道身影。
女人的身影。
毫無疑問，那高聳的峰巒，還有曼妙的曲線，無不在向天陽展示著一具成熟女性的身影。
笑臉居然是女的！
這倒是讓天陽有些意外。
現在回想起來，對方的嗓音果然偏向中性，沒有明顯的性別特征。
這時，水聲停了下來。
天陽立刻向旁邊的牆壁退去，如同幽靈般陷入牆壁之中。他藏身在牆壁里，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
自己的身體化為無形之物，與水泥和鋼筋融合在一塊。
在牆中的時候，無法看到外面的情景，不過聲音卻是能夠傳送到耳朵里。就是听上去，有些模糊，感覺上就像是人在水中，而聲音從水上傳來。
一陣腳步聲響起，由遠而近，然後拐了個彎，又遠去了。
應該是笑臉走進客廳。
天陽干脆退出了牆壁，來到樓外，輕飄飄掠上房頂，並讓自己沉浸下去。
就在客廳上方的一個角落里，在陰影中，一張暗金面甲若隱若現。
天陽看到了客廳的場景。
看到了一絲不掛的笑臉。
那果然是個女人。
她渾然不知，房子中多了個不速之客，猶自用一條毛巾，仔細擦拭著自己的身體。
從對方的體態判斷，年紀應該不大，不會超過三十。
可惜，她背對著天陽，少年無法看
到她的臉。
她擦干了身子，正準備穿衣，通訊機響起。
于是女子簡單地往自己身上披了條長袍，拿起通訊機，建立通訊。
「情況如何？」
通訊機里響起一把聲音，明顯是男人的聲音，但應該經過一些處理和改變，不是本人的聲音。
笑臉回答︰「辦妥了，今晚有另一個客人答應為我提供助力，我已經交了訂金。」
「很好，等接下來那件事辦妥了之後，我會向上面申請，讓你來接替我的位置。」
「用不了多久，你就是一名陰影執事了。」
‘笑臉’身體微微顫抖，壓抑著欣喜道︰「感謝大人提攜。」
「應該的。」
「好好干。」
通訊結束。
女人捧著通訊機，忽然往天花板看了眼，但什麼也沒看到。
她發出一聲輕笑，拿起衣物，走進臥室。
一只裂蚜魔從椅子下面爬出來，張開翅膀，飛出窗戶
天亮了。
天陽打了個呵欠，在公寓的臥室里醒來。
昨晚參加派對，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之後跟蹤笑臉，回到公寓，都半夜三更了。
往常要睡足八個鐘頭，結果昨晚，就睡了五個鐘頭不到。
少年伸了個懶腰，還是起床。
昨晚收獲還不錯。
原來笑臉是陰影的人，如果可以確定，上次那些死士是黃金提供的。
那麼，謀殺前教長一事，就可以跟陰影劃上等號了。
這個組織的手伸得很長嘛。
如果碧斗知道，自己的競爭對手跑到秘密派對來，估計表情會很精彩。
這件事暫告一段落。
陰影的事，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弄明白的。
而現在，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那就是李家。
李家根本沒拿自己當事。
那就有必要，讓他們吃點苦頭了。
洗漱完畢，少年正要做點早餐，門鈴響了。
開門。
門外是小鳥，穿著一件寬松的衣服，手上捧著一個食盒，笑眯眯地說︰「還沒吃早餐吧？我和千虹做得有點多了，能不能幫我們吃一些，別浪費食物嘛。」
天陽笑了笑，拿過來︰「那我就不客氣了，進來嗎？」
小鳥擺著手︰「不了不了，我們今天約好要出去買東西，你吃吧。」
她歡快離去，樓道外的陽光追逐著她，不帶一絲陰霾。
天陽吃過早餐，就離開了公寓，按照上次和諾槿商量好的聯絡方式，傳送了一個信息出去，讓她去找些李家的資料。
傍晚的時候，天陽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份詳細的情報。
從諾槿送來的情報看，李家在擎天堡里，幾乎就是一個末流家族。整個家族，只有兩個職級5的高手。
不過這幾年，他們出了一個覺醒雙職階的年青子弟，這讓李家在堡壘上，多少有了一些關注度。
但雙職階並不一定能成長為高職級強者，相反，在過往的先例里，雙職階的升華者最終都很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