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是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的,才發現,昨晚睡在了母親的臥室里。
他從地上爬起來,頭有些沉,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狀態不是很好。
「天陽,天陽!」
客廳外面響起凱迪的聲音,天陽走了出去,果然是他。
火山酒吧的老板披了件外衣,胸口還纏著繃帶跟紗布,被一個跟天陽年紀相若的少年摻扶著走進來。
看見天陽,凱迪高興道︰「小四跟我說,你家的門開著,門外還停了輛獨輪車,我就知道你小子回來了。怎麼樣,昨晚在黑礦,找到南菲了吧?」
天陽神色黯淡,輕輕點頭。
凱迪到處張望︰「那她人呢,你加入了夜行者,在黑礦要的人應該不難吧。哦」
凱迪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瞧我,真傻。南菲在礦上肯定不適應,沒有受傷也得生病,你把她送醫院了吧。是上城區那個嗎?我去看看她。」
「凱迪。」
天陽朝男人看去,酒吧老板已經轉過身要往門外走︰「別去。」
凱迪回頭︰「怎麼,南菲的情況很糟糕嗎?她需要靜養是吧?也對,她那身子骨,病倒了很正常。行,我先回去開店,等過幾天再去看她。」
「不,你不用去了。」
天陽低著頭,視線停留在地面上︰「她她已經走了。」
凱迪身體輕輕抖了下,緩緩地回過頭,背對著天陽︰「去哪了她?她是不是不喜歡在酒吧干?沒關系,你告訴她,她喜歡做什麼,大不了我轉行。」
「凱迪」
「要是她嫌我笨手笨腳的,那也沒關系,我這些年賺了些錢,可以打本給她做些生意。她身子骨那麼弱,能去哪呢。你說對吧,天陽。」
少年用力地搖了搖頭︰「凱迪,我媽她已經」
「別說出來!」凱迪大吼一聲,然後雙肩聳搭了下來︰「別說出來,不會的她不會的。」
天陽閉上眼楮,沉聲道︰「她走了,我去到的時候,她傷得很重。她在我手上咽下最後一口氣,這很難接受,我比你更無法接受。但是凱迪,她已經走了走了!」
「我讓你別說出來啊!」
凱迪突然撲了過來,一拳砸
在少年的臉上。天陽退後了幾步,撞在棚屋的鐵皮板上,震得屋頂嗡嗡直響。
少年半邊臉緩緩紅腫,天陽垂著頭,銀白的發絲垂落在眼前,擋住了那雙毫無生氣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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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用力捉住他的肩膀︰「是誰?是哪個王八蛋干的!告訴我,我」
「你要干什麼?」
「當然是替她報仇!」凱迪像一頭憤怒的野獸,咆哮的口沫星子,都濺到了天陽的臉上。
天陽看著他︰「你不能這麼做。」
凱迪雙眼充血︰「為什麼不能!老子他媽長這麼大,就對她動心過。雖然她一直沒有表示,但在我心里,她就是老子的女人。誰敢動老子女人,老子就要叫他死!」
他推開天陽︰「你不肯告訴我,我就自己查去。我就不信了,老子連個消息都查不到!」
一只手捉住凱迪的肩膀。
「干什麼?放手!」
天陽搖搖頭︰「我不能讓你去送死。」
凱迪旋風般轉身︰「難道你要我跟你一樣,什麼都不做嗎?」
少年突然暴發︰「你怎麼知道,我什麼都沒做!」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王八蛋碎尸萬斷!你只是喜歡她,可她,是我媽!」
凱迪怔了下,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天陽喘著氣,靠著牆板︰「已經有人在查了,最多這兩天就會有消息。可是凱迪,能夠把她丟進黑礦的人,不是你能夠惹得起的。她已經走了,我不想你也出事。」
「所以她的事,我來處理。我是她的兒子,她的仇,應該由我來報!」
少年抬起頭,眼楮深處,如有火焰燃燒。
在保證什麼事都不會做之後,凱迪走了。天陽依舊留在棚屋里,接下來兩天,他每天就是盯著通訊器看。
通訊器一直沒有消息。
直到第三天傍晚,通訊器響了起來,凌風的聲音傳了出來︰「天陽,你在嗎?」
天陽立刻捉過通訊器︰「在!」
「有消息了。」
凌風頓了頓,才道︰「還記得秦武嗎?」
一道霹靂,突然在天陽腦海里響起,他呼吸急促,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听上去還算平靜︰「是秦武的家人干的?」
「嗯,他的父親秦杰,是上城區第三治安所的所長。林洋查到,他在你出任務的時候,用栽贓的手段,將堡壘管制物放到你家里,然後誣陷你的母親違法。並且買通了一名審查官,直接跳過了審查手續,用半天的時間將你母親送進了黑礦」
天陽呼吸沉重,握著通訊器的手血管浮起,那件通訊器材幾乎要被他握碎。
「你听我說,天陽。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秦杰非但是上民,而且有官職在身,你不能沖動行事。我可以保證,他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听到了嗎,天陽!」
天陽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輕輕將通訊器關掉。他站了起來,找到了之前用的眼罩,重新戴了上去,遮住了戰術眼。
走進廚房,他把所有能夠找到的食材全找了出來,然後將它們煮熟。也不管味道如何,少年默默進食。
這是他三天以來,吃的第一頓飯。
他吃的不快,甚至有些細嚼慢咽,務求每一份食物,都能夠轉化成體力。
吃完之後,天陽穿上防御甲,帶上步槍。沒有去拿那件掛在牆上的夜行者制服,他就這樣出門,駕車來到火山酒吧。
火山酒吧沒有營業,但里面亮著燈光,天陽拍了拍門。
門打開,凱迪看著他。
天陽淡淡道︰「我需要一把刀,越鋒利越好。」
「進來。」
凱迪把他拉進來,隨後鑽進了後面倉庫里。那里面響起一陣重物傾倒的聲音,足過了片刻,酒吧老板才走回來。
手上多了一把刀。
他將刀放到桌子上︰「從東街那弄到的好貨,我時常有保養,你試試看。」
天陽試著揮動了幾下,手感比不上之前的粒子戰刀,質量更不用說。
但拿來砍人,足夠了。
他將刀背上,轉身就走。
目送天陽離開,凱迪從櫃子里拿出一瓶烈酒,狠狠灌了口。
然後咧嘴笑了。
他知道天陽要去干什麼,凱迪嘿嘿干笑︰「不愧是老子喜歡的女人,連生的兒子都這麼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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