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
「李太白人呢?」
「李太白你給我出來!」
邏些城唐國修士入住的一棟庭院內,女扮男裝的玉真公主一邊快步朝庭院深處走去,一邊大聲叫嚷著。
「殿下,別走那麼急。」
「太白他們就在里面,又跑不了。」
「別驚動了暗中的細作。」
在她身後,青玄尊者長青尊者還有曲觴尊者三人,一臉的無奈。
「怕什麼。」玉真公主轉過頭,「這時吐蕃可汗親賜的庭院,突厥人跟新羅人不敢亂來。」
「那你也別這般大呼小叫。」
長青尊者無奈道。
「殿下,你們來了。」
就在他準備拿出師長的威嚴叫住玉真公主時,桑落真武館的唐苦,這時卻是抱著兩壇酒迎面走來。
「你這是打算去哪?」
「李太白,韓嫣蘿,莫逍遙他們人呢?」
玉真公主連珠炮似地向唐苦發問道。
「他們都在園子里吃酒。」唐苦指了指左手邊一扇院門,「酒不夠了我出來取一些!」
「你們怎麼不等我?」
玉真公主一把搶過唐苦手中的一壇酒抱起,隨後頭也不回地朝那院門走去。
「我們听說吐蕃可汗在宮中設宴款待各國來使,所以想著殿下您今晚大概是趕不回來了。」
唐苦先是沖青玄他們微微頷首,而後一邊跟上玉真公主的腳步一邊回答道。
「看到他家三皇子那張臉,再好的酒宴也沒胃口了。」
玉真公主一臉不快地吐槽道。
「我倒是覺著那三皇子人不錯。」
跟了上來的長青尊者反駁道。
他算是玉真公主半個師父,說起話來時,自然不需要顧忌那麼多規矩。
「師父你可別打歪腦筋啊!」玉真公主聞言頓時警覺,「我對這三皇子可是一點也不感興趣。」
「什麼叫我別打歪腦筋,你這孩子說話怎麼老是這般不著調。」長青尊者皺眉,「你年紀也不小,是該考慮考慮了。」
「考慮可以。」玉真公主再次回頭,「但那三皇子肯定不行。」
「還有您老可千萬別在我皇兄面前提這個人!」
她接著一臉鄭重地補充了一句。
「為師說不說,你可管不著。」
長青尊者仰起腦袋帶著幾分小傲嬌道。
「那好。」玉真公主狡黠一笑,「我這幾天去問南詔聖女討要些蠱毒,回頭給那三皇子酒里放進去,徹底斷了他對我的念想!」
「你這丫頭可不能亂說!」
長青尊者聞言大驚失色。
「那您老還提不提?」
「不提也可以,但至少在山海會結束之前,吐蕃可汗宴請各國使節的宴席你以後不能再缺席!」
「知道了,知道了,這次不是為了來看看太白那小子嗎?這臭小子,居然一直對我們隱藏實力!」
「要是早讓你知道了,他還來得了嗎?」
「這倒也是。要早知道他有這等實力,我定要他老老實實待在唐國鎮守國門。」
……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後院園子里。
此時雖然還未入夜,不過頭頂碧空如洗,園內花草繁茂,也別有一番風情。
「李太白,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們?」
「殿下怎麼能說是隱瞞呢?剛好沒來得及說罷了。」
「呵呵,能不能找個像樣的理由?」
玉真公主非常自然地加入了酒宴之中,並且挨著韓嫣蘿坐了下來。
「師父,總算不負眾望,替您取回來了。」
李白這時忽然起身將青羊宮寶刀開山遞到青玄尊者跟前。
「唉……」
青玄接過開山,一邊摩挲著,一邊長長地嘆了口氣。
「若不是太白你。」他接著抬頭看向李白,「這開山不知還要在神照寺待到幾時。」
「就算沒有我。」李白笑著搖頭,「依照青羊宮內幾位師兄師弟們的精進速度,幫青羊宮取回開山也是遲早的事。」
他這話完全不是自謙。
「太白你比剛來青羊宮時穩重了許多。」
青玄聞言則是一臉欣慰地點了點頭。
李白聞言只是笑了笑,然後便坐下。
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所謂變得穩重,不過是自身實力提升之後心境上帶來的變化。
「太白你跟我們說句實話。」
玉真公主這時摩挲著酒杯,一臉好奇地看向李白。
「昨日與哈古馬桑那場比試,到底用了幾成功力?」
她接著一臉好奇道。
酒桌上眾人除了薔薇青玄之外,也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李白。玉真公主剛剛提出的這個問題,他們其實很早就想問了,只不過一直找不到合適機會開口。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那算是用了幾成功力。」李白認真想了想,「修士的實力與單純的修為不一樣,如果不是與旗鼓相當的對手交手,就算是修士自己也很難判斷自己實力究竟幾何。」
眾人聞言有些失語。
「太白你的意思是,那哈古馬桑還算不上與你旗鼓相當的對手?」
隋哭笑不得地問道。
「這哈古馬桑雖然經過了四次灌頂,但真實實力,只怕還及不上白玉寺主持當日追殺我的那具分身法相。」
李白認真地點了點頭。
「說到這哈古馬桑,我倒也在吐蕃可汗的酒宴上听到過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玉真公主的臉色這時也突然嚴肅了起來。
「據說在參加山海會的前一個月,那哈古馬桑還只是進行了第三次灌頂。」
她接著道。
「如果殿下的消息無誤的話,那這哈古馬桑,極有可能為了此次山海會強行進行了第四次灌頂。」
曲觴尊者皺眉道。
「據我所知,這神照寺的大手印灌頂之法,每一次灌頂都需要少則幾年多則幾十年的時間去煉化,在沒完全煉化灌頂得到的力量之前強行再次灌頂,就算不死,日後精進的速度也會極為緩慢。」
長青尊者跟著說道。
「這麼說來,真正進行四次灌頂的法師,修為要遠遠高過那哈古馬桑?」
唐苦忽然問道。
「確有這個可能。」青玄點了點頭,「像是那白玉寺法王跟結古寺法王,便是早就經過了四次灌頂的強者。」
「無論那哈古馬桑是否算得上真的四重灌頂強者,反正這次比試之後,太白你的名頭算是徹底在神州修行界打響了。」
莫逍遙這時笑看著李白。
「這可算不上什麼好事。」隋則是搖頭,「畢竟這場比試之後,各個修行門派都將格外提防著你。」
此言一出,大家也都再次將目光看向了李白,顯然都想听听他對此事的看法。
「也算是意料之中。」
李白放下酒杯。
「原本我也還打算通過幾場比試,多了試試一些近來的修行感悟,不過現在看來,他們以後應該不會給我這個機會了。」
他一臉遺憾道。
「你居然在山海會比試上試招?」
韓嫣蘿一臉驚悚地看向李白。
「有何不可?」
李白感覺這些人有些大驚小怪。
而听到他這般回答,眾人聞言再次一陣失語。
「接下來不能再試招了。」莫逍遙很是期待地看向李白,「你有什麼打算?」
在場眾人之中,最理解李白想法的,也就屬他了。
「既然不能試招,有些比試不但沒什麼意義,反而還有可能在下一輪比試的對手面前暴露自己的破綻。」李白認真想了想,「所以我到時比試時會盡量不拖泥帶水。」
「你這麼想倒也沒錯。」長青尊者先是點了點頭繼而又一臉嚴肅地看向李白,「不過比試時切莫自大,這是大忌。」
「沒錯。」青玄這時也十分認可地點了點頭,「不拖泥帶水的前提,是在認真了解了對手的情況下,對比試有絕對的把握。」
「謝二老提醒。」李白點頭,「這中間的分寸我一定小心把握。」
「下一場比試的對手突厥武神黑山。」隋這時將一卷羊皮紙遞給李白,「這時我們這幾人觀看比試,還有十方巫主以身試險得出的一些情報,你看看對你有沒有用。」
「替我謝謝十方巫主。」
李白只掃了眼羊皮卷上的內容,便一臉認真地囑咐隋道。
有了這份情報,後天的比試,他能省去不少事情。
「別再提比試的事情了。」這時曲觴尊者忽然笑著揚了揚手中酒杯,「今日是太白順利接回開山的慶功宴,我們先一起敬太白一杯!」
眾人聞言紛紛舉起酒杯。
接著眾人再不談比試之事,開始推杯換盞,聊起了這些日邏些城內的各色見聞。
「其實太白你,接下來的比試,也不必有太多壓力。」
酒過三巡,玉真公主趴在桌上揮了揮手。
「若是敗了,大不了跟我回唐國,也別老是想著去那海外仙府了,做仙人有什麼好的?做仙人真的比做凡人要快活?」
她接著趴在桌上說道。
雖然是酒後醉話,但卻听得酒桌旁的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
……
邏些城另一處庭院。
「我的刀喂好了嗎?」
一間昏暗的房間內,黑山那魁梧的身形浸泡在一只冒著熱氣的藥缸內,仰頭閉目沖門口喊了一聲。
「刀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屋外,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听到這聲音,黑山一只筆直的眼楮陡然睜開。
「宋老,您不是赴宴去了嗎?」
他坐起身來皺眉問道。
「後天比試的對手你可知是何人?」
屋外的人沒有回答黑山而是反問道。
「唐國李白。」
黑山眉頭皺得更緊了。
「有幾分把握?」
屋外老者又問。
「四成。」
黑山略作思索後才答道。
「若我想讓你在比試時殺死他,你有幾成把握?」
屋外老者繼續問。
「不到……不到一成。」
回答這話時,黑山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若是服下聖血呢?」
屋外老者沉默片刻後繼續問道。
「聖血?!」
黑山聞言一臉驚愕。
「回答我。」
屋外老者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道。
「四成。」
黑山面色陰沉道。
「四成……還是少了些,不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屋外老者自言自語般喃喃道。
「宋老。」黑山這時渾身濕漉漉地從藥缸中站起身來,「服下聖血之人必死無疑。」
「若能換那李白的命,那便算得上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屋外老者語氣冰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