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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警告

婢女听到里面重物落地還伴著一聲痛呼,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攪了主子的好事。

昨晚,主子把新來的兩位小童折騰的一死一傷,這都早上了,竟還興∣致不減。

她怕主子發火,忙不迭地回話道︰「應天府尹在院外花廳等了一個多時辰,他吵嚷著,一定要面見郎主,說有要事稟報。」

「滾。」裴燁怒道。

旋即赤足,披頭散發的下了榻,一把撈過案上的鶴形青銅香爐,打開窗戶就砸了出去。

罵道︰「蠢貨,定是聖上撤了他的府尹之職,他此刻眼巴巴的跑過來,不是明著告知有心人,那小瘋子遇刺與本郎君有關。」

雖說那香爐不會砸著自己,門外回話的婢女還是害怕的縮了縮頭,囁嚅道︰「那……那婢子這就去打發了他。」

話落,一個轉身就跑得沒了人影兒。

砸了香爐之後,裴燁整個人也全然清醒了。

身上的氣息逐漸恢復了平穩,他揚了揚眉,嗤笑道︰「撤個應天府尹就想讓我慌神,本郎君又不是被嚇大的,豈會那麼容易受影響?」

十一和十三未著寸縷,爬跪在地上,手腳不停地打顫,見他們這副樣子,裴燁很是不耐煩,揮手道︰「退下吧。」

兩位絕色少年連衣服都沒顧上穿,忙退了出去。

……

此時,瑤光院的其它地方,倒變得嘈雜起來,奴僕們來來去去,灑掃擦洗,準備早膳,各自忙乎不停。

金色的晨暉,不知不覺又隱在了厚厚的雲層,天空剎那間變得昏黃。

蕭夫人帶著一眾僕婦,來到裴清宗所居的玉清院。

一進門,便感覺這院子里特別的安寧靜謐,與府里其他地方簡直是兩重天,除了回廊里來來往往走動的僕婦身影,听不到任何聲響。

守在上房門外的小婢女,看見蕭夫人走過來,連忙打起了簾子。

內室里的裴清宗,散著頭發,半臥在床榻,沒受傷的右手握著一本書,正看得聚精會神。

見此,蕭夫人無奈一笑,道︰「大郎,你何必如此費神,這書又不會跑,待你傷好了,再看也不遲。」

「母親來了。」裴清宗听話的把書放在了床頭幾案上,也沒要人扶,自己掙扎著坐端正。

蕭夫人心痛的不行,連忙緊走幾步來到床邊,把大迎枕放到他背後,旋即在床邊放置的圓凳上坐下。

見婢女捧了湯藥過來,她親自接過,拿起湯勺攪了又攪,感覺不那麼燙了,便舀起一勺喂到裴清宗嘴邊。

「來,先把藥喝了。」

裴清宗張嘴喝了一口,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忙低聲道︰「母親,讓兒子自己來吧!」話落接過碗,淺嘗一口後,抬起優雅的下頜,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個精光。

藥味濃重,充斥著整個房間,聞著就極其的苦澀。

見長子就這麼一口氣喝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蕭夫人驕傲的同時,也隱隱的心痛。

她掏出巾帕,輕輕的揩去裴清宗唇角的藥汁,疼惜地道︰「你可不要逞強,那位叫千年的小姑娘說了,只要你照著她的方子吃,不出三個月,手臂定能恢復如常,不耽誤明年的春闈。」

裴清宗听罷,面上恰好的流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道︰「听說中元節那天,阿璇在萬佛寺遇險,也是得了千年姑娘的救治。

待兒子傷好之後,定要備份大禮,好好的感謝一下她的主子!」

蕭夫人道︰「是要備份禮,那孩子自小七災八難的,難得是心善乖巧,沒有移了性情。」

心善乖巧?

裴清宗挑眉,模著肩頭,暗自月復誹道︰那丫頭殺人都不帶眨眼的,哪里就心善乖巧了。

他自小博覽群書,不但熟讀經史子集,更對《博物志》《奇門遁甲》《黃帝內經》都有所涉獵。

昨天的第一箭,絕對是死亡之箭,九階以下的武師根本沒機會活下來。

第二箭出現時,他注意到那位公主的眼楮緊盯著箭矢飛來的方向,雙手結印,身上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劈開河水,凝成巨龍,凌厲的殺意透過那支箭,直奔對岸。

當時,他莫名的緊張,吃驚得睜大了眼楮,腦子也一片空白。待一陣巨痛,回過神,那支箭早已穿透了他的左肩。

父債子償,這傷原本受得也不冤!

只是,他實在想不通,以那位公主的年齡,她是如何做到御水殺人的?

太匪夷所思了。

故昨夜,他吩咐阿金潛進文國公府,試探了一番。

果不其然。

回來之後,阿金回稟道︰「那位公主絕非俗人,我剛靠近她的院子,便被她發現了。」

阿金是個很強的陣法師,匿影藏形最是在行,一般宗師都很難發現他,可那位公主卻發現了。

若連阿金都接近不了的人,那修為必定非常可怕,裴清宗不得不防。

俗世因為靈氣稀薄,修行非常辛苦,並非刻苦修煉就能成功,好多人煉氣一輩子,都到不了九階,更別說結丹成為宗師了。

武道略比煉氣強上那麼一點,但也只是強上那麼一點,世上也沒有如此年紀,就成為宗師的人。

更何況,昨天那個場面,就算是宗師,也不可能在水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把一個宗師跟二十個刺客全部殺掉。

樂侍衛雖說領悟了劍意,可以越級擊殺對手,但她只是個六階武師,根本沒那個實力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解決那麼多的刺客。

他真為父親大人感到悲哀,根本不曉得自己遇上了怎樣的對手,便迫不及待地下殺手,屢屢失敗,還沾沾自喜,以為天子不敢對裴氏怎麼樣。

思忖半晌,裴清宗問蕭夫人︰「母親,府尹大人是否已經離去?」

「走了。」蕭夫人緩緩說道︰「你父親並未見他,听說聖上下旨將他貶去了沙州任知縣,有生之年怕是難回建鄴城了。」

「沙州?」听罷,裴清宗面上不露情緒,內心卻駭然。

這偏遠的地方比比皆是,聖上為什麼會把應天府尹貶去沙州,是想給河西裴氏一個警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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