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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如道︰「我既能感知到殺氣,說明刺客已經在行宮周圍了。此時出去,若是打草驚蛇,我們就會陷入被動。」

「何況,西山衛隸屬京都大營,京都大營的職責是拱衛帝都,負責建鄴城周邊的安全。若無聖旨和兵符,擅自調動兵馬者,將以謀逆論處。」

千月听了,目露失望。

「不過,也可事急從權。」

周九如又道︰「若是駐地周圍有重大事件發生,危及百姓,衛所指揮使有權采取緊急措施,像剿匪、救災之類的都可以先斬後奏。」

「但是現在……」她攤手道,「我們這,有事情發生嗎?」

千月搖了搖頭,原本心中的那絲僥幸,也徹底消失了︰「那怎麼辦?行宮的禁軍戰斗力堪憂,我們總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你性子也太急了。」周九如看著她,平靜地道︰「對方顯然對我們的情況非常了解,所以才會用計調走我身邊的侍衛。而我們呢?連對方是什麼來路?有多少人馬都不清楚,這個時候一動倒不如一靜。」

說罷,抬頜向千月示意了下多寶格,便轉眼望向窗外,透過瓖著玻璃的窗戶,盯著外面那片青翠挺拔的竹林,神思莫名。

千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不由神情恍然,揪緊的心也隨之放了下來。她怎麼忘了這事,竹風閣,顧名思義因周圍都是郁郁蒼蒼的竹子而得名。

公主這次藥浴,原本是要去萬佛寺,走到半路,又折回西山行宮。原因就在這片竹林,比起人來人往的萬佛寺更為幽靜安全。

她從多寶格取下一只香匣,打開後,用銀鑷子夾了兩小粒香丸,放入和田青玉雕的雙耳蓮花香爐里。香爐像一朵半開的蓮花,花瓣片片向上,自然往中間聚攏。絲絲縷縷的清香從花蕊中溢出,提神醒腦,卻又莫名的讓人心靜。

「除了這竹林陣,對方肯定不知道,我們還有天真和天行兩位高手隱在暗處。」千月慶幸道。

「你不算高手嗎?」周九如打趣她,「听說咱們的千月姑娘,用毒之術出神入化,隨手這麼一揮,那可是以一擋百啊!」

「以一擋百,那是樂水姐姐,婢子可沒那大能耐。」千月小聲嘀咕道。

一道響雷炸在耳邊,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空,轉瞬間暗了下來。周九如靠在隱枕上,揉揉眉心。

千月蹭的跳了起來,瞪圓了眼楮,道︰「怎麼連老天都變了?」她雙手合十,不停地祈禱,「上天保佑!上天保佑!保佑我們公主今日也能逢凶化吉!」

見她這樣,周九如頗感意外︰「從小到大,我不知被人行刺過多少次?你也沒像今日這般祈求上天?」

「自打我們離開了西北進了京,您已經有五年……」千月聲音漸低,「沒有被人行刺了。」

「是嗎?安穩了這麼久?」周九如面色一冷,睫羽如蝴蝶翅膀般顫抖,兩眉中間那顆水滴形的朱砂痣,像似荷葉上滾動的露珠,垂垂欲落。

生氣了也這麼可愛,千月一時竟看呆了。

「傻站著干嗎?趕緊布防去。」周九如催她。

瞥了眼牆角的滴漏,千月急匆匆地出了門。

石榴花瓣隨風四處零落,幾片殘紅被大風裹挾著,直接拍打在窗欞上。一道銀白的閃電隨之落下,劃過烏雲覆蓋的天空。

沒等她邁下石階,便看到太初宮的侍衛統領木森,沿著抄手游廊,大步奔了過來。

她心里頓時一松,高興地揮手道︰「四木,你怎麼來了?」

木森冷著臉,這會也沒功夫跟她計較,稱呼方面的問題。

疾步進屋,向周九如見了禮,旋即掏出一封信,畢恭畢敬地呈上︰「太子殿下給您的信。」

周九如接過,未及看完,臉色驟然大變。

她捏著薄薄的信紙,逐字逐句地又看了一遍,這才抬眼問道︰「消息屬實嗎?」

「屬實。」木森趕緊應道,「燕魂衛接到消息,便一路跟蹤,臨了,卻在來建鄴城的州府邊上跟丟了。」

千月站在一旁越听越糊涂,上前問道︰「公主,發生了什麼事?」

周九如晃了晃手中的信紙︰「說是前幾天,東州貿易坊的伽藍與幾個扶桑武士裝扮成茶商,在明州港偷渡上了岸。」

中原自大燕聖祖皇帝崩,便陷入了內亂,燕太子在燕魂衛的保護下北遷幽州。

亂世出英雄,鎮守北地的武將,見太子偏居一隅,既不建邦立國,也不平定中原,便開始蠢蠢欲動。

燕一帶著燕魂衛,協助當時的幽州總督,平定邊關叛亂,重築北疆防線,又擔心西洋和東洋那邊的海島國,趁勢入侵中原。

便著令水師,遵奉大燕聖祖皇帝的遺詔‘禁海’。

部分水師並未上岸,一直隱于東海各島,伽藍與扶桑武士的動向,便是他們通報給燕魂衛的。

只是現下,海禁未開,伽藍與扶桑武士卻跑到了家門口,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東州的船,根本進不了明州港,大秦有船的也就那幾大世家。」千月問道,「誰那麼大膽,敢把伽藍一行人帶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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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森像根柱子似的立在一旁,默不作聲。

周九如道︰「是我叔外祖家的船。」

「什麼?」千月既驚且怒,「這怎麼可能?」

承恩侯孟檀雖有些拎不清,但他的夫人裴氏卻很會審時度勢。這兩年,裴氏的娘家佷子吏部尚書裴燁,與建元帝明爭暗斗,已成水火之勢。

她便以禮佛為由,深居簡出。

千月蹙眉︰「侯府的庶務,都是孟二郎主在打理,他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照道理,孟家的兒郎應該是建元帝最忠心的支持者。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周九如道,「船隊出了海,天高海闊也是同樣的道理。」

門閥世家對國家的概念,原本就非常模糊,他們僅有的那點世家風骨,又在四十八年的亂世風雲中,為了家族能夠延續下去,早已喪失殆盡。

「為了家族利益,莫說帶幾個扶桑人上岸。」周九如哼了哼,不屑地道,「就是帶了什麼東洋、西洋的軍隊過來,也不見得就是什麼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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