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鴛清掉一波人後,鞭子上帶起的血肉星星點點的沾染到了她的臉上。她冷酷的看著不遠處的宋喜,眼楮里的殺意有如實質,在白雪映襯下刺得宋喜骨頭縫里冒涼氣,使人分外膽寒。
「受死吧。」
破開包圍圈,白鴛的長鞭直奔宋喜而去。
別看宋喜話說的狠,其實他極為刁滑惜命,動手前總要先衡量雙方戰力,若無必勝把握他絕不會輕易涉險。如今白鴛攻勢凌厲,殺氣一瀉千里撲向宋喜,宋喜嚇破了膽,哪里還敢硬接,看見白鴛飛鞭而來想也沒想轉身向後跑,手中一個信號彈嗖的一聲沖上半空。
「白鴛。」胡建一看見白鴛單槍匹馬的追著宋喜往林子里跑,心里焦急。剛才宋喜放了信號彈,外面不知還有多少他們的同伙,白鴛一個人實在是危險。
他一刀劈開前路,追著白鴛而去。
「白鴛,別追了,他們救兵馬上就到了。」胡建一好不容易追上白鴛,一把抓住她的手沉聲說道。
「哈哈,現在再說這個可太晚了。」
剛剛逃的跟兔子似的宋喜帶著三十幾號人一臉得意的向兩人包抄過來。
「你先走。」白鴛十分冷靜的對胡建一說。
胡建一瞪了她一眼,二話不說橫刀而上。
「大胡子。」白鴛氣瘋了,這家伙不趁包圍圈沒形成趕緊往外跑,發了神經了,竟然自己沖到包圍圈里面去了。
白鴛沒辦法,只能揮著鞭子前去接應他。
「別沖了,且戰且退。」白鴛解決掉身邊的土匪,和胡建一靠在一起輕聲說道。
胡建一是不指望白鴛會听他的話先行撤退了,只能同意她的意見,兩人選好突圍方向,合力猛攻,向放馬的地方前行。
這幫土匪身手良莠不齊,功夫很高的幾乎沒有,但是人確實多他們太多,顯然對方也打了車輪戰的主意,基本不跟他們死纏,一波情勢危急,另一波就會上來搶救,很是拖慢了兩人突圍的速度。
鞭子其實並非白鴛所長,一招過去很難直接要了對方的命,于是棄了長鞭轉用匕首。
劍長一分便多一分優勢,匕首極短更適合突然襲擊和近身暗殺,如今的混戰中,持匕首貼近對方其實是很有風險的。
白鴛手中的匕首從一人頸間劃過,鮮血噴濺到她的身上。後面的土匪揮舞著鋼刀砍了過來,白鴛急速後仰,看著刀身貼著自己的面部掃過。
胡建一看見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只覺得心髒都緊張的停止了跳動。
白鴛在生死線上徘徊慣了,反應迅速,一招躲過回身就在對方腰間留下一道血痕。
「多上幾個人,把這女人給我留下,誰抓到了就賞給誰。」宋喜站在外圍嘰哩哇啦的喊著。
胡建一惱怒,砍倒一人後,腳尖將地上的鋼刀挑起,一腳踹在刀柄上,震顫的長刀便直奔宋喜面門而去。
事發突然,宋喜看見迎面飛來的鋼刀嚇的大叫一聲,連連後退,被身後的樹根給絆的摔了個大跟頭,緊接著鋼刀貼著他的頭頂飛過,直接扎在了他身後的樹上。
宋喜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他頭頂的發髻據散了開來,緊接著有熱流順著額頭留下來。他伸手一模,滿手都是血。
「給我殺了那大胡子。」宋喜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氣急敗壞的大喊。
其實這幫土匪就這麼兩把刷子,再催也很難收到很大的戰果,被白鴛和胡建一耐著性子一個一個的放倒在地。
嗖,又一個信號彈飛到了天上。
胡建一臉黑,這幫土匪是傾巢出動了嗎?好在他們一路殺過來,也算到了林子邊緣。
他砍倒身邊的敵人後,打了聲口哨,不遠處就有馬匹噠噠噠跑過來的聲音。
看見自己的馬飛奔過來,白鴛匕首橫掃,想要將身邊的人逼退,好翻身上馬。
「別讓那賤人跑了。」宋喜大聲喊著。
一個愣頭青听到他的喊話,不顧自身安危的一刀捅向白鴛。
此時白鴛正準備牽住韁繩上馬,等她感覺到危險時已經來不及躲避了。她趕緊避開要害準備生受,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後,她听到了鋼刀透體而入的聲音。
「快走。」
胡建一抬腳踹開那手持刀柄刺入他月復部的土匪,扶著白鴛的腰身將她送上馬。
白鴛坐在馬背上,視線停留在他月復部的傷口上。
胡建一踉蹌了一下,單手奪了沾滿血跡的刀,隨手插入了敵人的身體里。
「上來。」白鴛俯身,向胡建一伸出手臂。
「你快走,兩個人馬跑不快,追兵馬上就到了。」胡建一唇色發白的說了句。他都能听到遠處的馬蹄聲了。
「你敢不听我的話,快給我滾上來。」
看著他月復部氤氳不斷的鮮血,白鴛的心從來沒有過的慌亂。她從小到大受過無數次的傷,很多次她都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可就算是那時候她也沒如此慌亂過。她意識到,她不想面前這個滿臉胡子的男人死。
白鴛真的很生氣,眼神固執的讓胡建一頭疼。可他知道,若他不上馬,白鴛是絕對不會走的。
罷了,與其僵在這里等死,不如放手一搏。于是,他握住了白鴛的手掌,借力上馬。
白鴛把韁繩遞給胡建一,「抓著。」
胡建一也沒問,直接接過,雙腿一夾馬月復,駿馬蹄子一抬,沖出荒林順著小道往官道而去。
白鴛刺啦將身上的衣服撕成了數條,然後突然貓腰在馬上變化位置。
「別動。」胡建一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她的身體。
「松點。」白鴛側坐馬背上,嫌他抱的太緊。
胡建一略微松了松手臂,白鴛便拎著布條,環住他的腰身,把傷口處纏了數圈,然後再次變換位置,將胡建一和自己綁在一起。
「韁繩給我,你抱著我。」白鴛搶過韁繩,不容分說的將他的手臂環在自己的腰間。
「駕。」一聲嬌叱,駿馬速度更快的飛奔起來。
得得得得
後面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白鴛拼命的催促著身下的駿馬。
「你」胡建一想說話。
「閉嘴。」白鴛厲聲打斷。
兩人默不作聲的又跑了一會兒,白鴛突然對胡建一說︰「我們下馬。」
「好。」胡建一失血太多,人有點眩暈。
「去。」下馬後,白鴛拿著鞭子在馬**上抽了一鞭子,駿馬吃痛,嘶鳴一聲向前狂奔而去。
「去哪?」胡建一問。
白鴛看了看他的身體狀態,說道︰「我們倒回荒林。來,我背你。」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胡建一也明白,可是林子里的路難行,他又這麼重,她如何能背的了他?
「我太重,你扶著我點就好。」他說。
白鴛想了想也沒堅持,于是架起他的胳膊就走。
一路走過,不知又流了多少血,胡建一覺得纏在傷口上布巾被血浸透了,棉衣也濕噠噠的,估計都是血吧。
「白鴛,你听話,先走吧。」他本來想說很多話,可只說了一句,便人事不省的昏迷了。
「大胡子。」白鴛趕緊撐住他全身的重量,驚慌的模了模他的頸部。
還好沒死。白鴛松了口氣,四下打量,最後選了一個隱蔽的雪窩子把胡建一藏了進去,然後迅速清理掉他們行走的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有紛亂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女乃女乃的,這倆人插翅膀飛了不成?」
「官道上有商隊經過,會不會是被方才的商隊給救了?」
「很有可能。」
「那我們再殺過去?」
「殺你女乃女乃個腿兒,沒看見那商隊打的輝遠鏢局的牌子?他家東家是虎威將軍的小兒子,你活不耐煩了去招惹他們。」
「是是,小的胡言亂語。那我們還追嗎?」
「追個屁,回去。」
「那若是消息走漏」
「嘿,消息走漏也是鄭郝姚善友那幫打著善人名頭的家伙倒霉,我們不就是土匪,還怕這個?」
「呵呵,大哥說的是。」
「哼,就是便宜了那婆娘。」
一群人一邊說著一邊漸漸遠去。
白鴛覺得胡建一的體溫在逐漸的消失,似乎生命力也在一點一點的流走。
「大胡子,你醒醒。」她拍了怕胡建一蒼白如紙的臉頰。
他一點兒反應也無,似乎呼吸都變的清淺。
白鴛心慌的在身上模了模,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那里面是組織配發給她們的保命藥丸,每個死士僅有一粒,只要一息尚存,服下後就能吊住氣息,十二個時辰內救治就有活命的機會。
這藥她時刻帶在身邊,沒想到竟然會用在別人身上。
「只要你這次活過來,我就嫁你。」白鴛將小藥丸塞到他嘴里,抓了把雪含在口中,然後渡入胡建一口中。
藥丸下肚沒一會兒,白鴛就感覺他氣息穩定下來。她松了口氣,背起胡建一向青州城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黑漆漆的天空開始透出白色,白鴛累的滿頭大汗,寒冷的天氣里,汗珠子順著她英氣的臉頰往下流。
轆 轆,後面似乎有馬車的聲音。
白鴛停步,回頭張望。蒙蒙亮的天色下,一行車隊緩緩行來。她想了想,把胡建一藏在路邊的石頭後面,然後站到路中間攔住馬隊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