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炸響。
文郎子眼中浮現出片刻清明,隨後一個激靈,遲鈍許久的思緒終于恢復了部分靈動。
隨即,他便是熱淚盈眶。
文郎子發誓,他從來沒有听過那麼動听的驚雷聲!
「……」他拼命大叫著,試圖引來驚雷聲的注意力,卻無法發出一個字的聲音,急得滿臉通紅,汗和淚一起流淌下來。
救命啊,我不想死,快救我出去,我不要太虛境了!
文郎子內心在瘋狂叫喊。
仿佛是響應他內心的叫喊,驚雷聲持續不斷,一遍遍炸響在這片黑白漩渦里面。
又像是他的錯覺一般,每次炸響一聲,黑白漩渦旋轉的速度就忽然慢下來稍許。
文郎子不由得激動起來,恨不得那驚雷聲一下子炸個千萬遍,炸干淨了這黑白漩渦才是最妙的!
不過激動之余,他驀然就听到了人聲的動靜,不由得一愕。
有人闖進來了?
有人闖進來了!
文郎子再度激動起來,剛想要大叫,但卻想起自己發不出聲音,更何況就算是有人進來了那又怎麼樣?
他好歹是八劫真仙之身,闖入太虛境居然毫無反抗能力,便被困在了這片黑白漩渦之中,對方又是什麼修為,能夠表現得比他還要強嗎?
一時間,老真仙的心里又是苦澀,又是難受。
然而不到一會兒,他心中的情緒便不得不打住了,因為他竟然發覺,那些人聲和動靜竟然沒有消失,反而變得越發清晰,明顯是朝著他的方位過來的!
居然,闖進來的人居然沒有被困住!
文郎子一時間震驚無比,難以置信。
進來的是九劫真仙的強者嗎?還是另外真仙小世界的八劫真仙大能?
他們手上有克制黑白漩渦的法寶,亦或者是什麼特殊手段?
文郎子心頭閃過了諸多思緒,無法確定,只能拼命豎起耳朵,傾听著人聲傳來的方向。
自我感覺上,他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豎起了老高,乃至于都變得像是妖怪耳朵一樣,又尖又長,但實際上在黑白漩渦里,他依舊是紋絲不動,如同石雕似的,隨著漩渦轉圈而轉圈。
人聲越來越近了,動靜聲也越來越大,反倒是作為背景聲的驚雷響動越來越渺遠。
文郎子听著听著,心中忽然一動。
如果他沒有听錯的話,這人聲當中竟然有他听著耳熟的存在!
是他認識的人?
誰?
總不至于是花緣子大人吧?
文郎子自忖認識的真仙並不多,如果真有實力的話,也只有花緣子的人了,不然還有誰既有實力,還是他听過的聲音?
他的心中又是焦慮,又是緊張,又是糊涂,亂成一片。
正在茫然無措間,終于一句清晰的人聲穿入耳中︰「這是黎袖子大人……」
「是黎袖子,沒想到她居然也在,救她出來吧!」後面一句女聲則越發明晰。
文郎子一听,便是又驚又喜,他終于听出來了,這是松雪子的聲音,花緣子大人手下的七劫女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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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人!
隨即又是困惑,為什麼七劫真仙能夠在太虛境里行動自如,但自己八劫真仙的境界居然被困在了這里?
為什麼?
難道是花緣子大人親自出手了嗎?
這……這要是見到了花緣子大人,她會如何處置我們?
文郎子心中不知道是何等復雜,何等糾結,既想著被救出來總歸是好的,但想到自己是犯了錯誤進來,還寸功未立,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一時間,文郎子只覺得自己汗顏,臉上都開始發燒了。
但是汗顏不過是片刻間的事情,總歸是能夠獲救,求生的還是戰勝了一點羞愧之情。
與其被永遠困在這里,不生不死,還不如死在天劫之下呢!
文郎子這麼想著。
剛剛想完,他便听到了人聲來到自己耳邊。
「松雪子大人,文郎子大人在這里!」
「救他出來吧,等著化凍。」女聲淡淡說道。
終于輪到我了,終于輪到我了!
文郎子一時情緒震蕩,心血如潮,身體都仿佛在戰栗了——
不過還沒等他戰栗完,突然感受到一陣酸麻的感覺,不知道從何冒出,一下子蔓延到了全身上下!
這是……
文郎子內心大驚。
這是熟悉的天劫味道!
不……
他內心還沒有吼完,雷電般的觸感便倏然加強,酸麻一下子變成了劇痛,渾身上下,像是被千刀萬剮一般,別說是了,連靈魂都開始顫抖起來。
在經歷雷電的這一段時間,文郎子幾乎痛得無法思考,呼吸都不能了,屏氣屏得自己頭暈眼花。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他感覺上至少是過了一天一夜——劇痛才緩緩松懈下來,雷電退去,殘留下了陣陣痛楚。
「好痛……好痛……」文郎子微微發出聲音,都意識不到自己居然可以開口說話了。
「痛是正常的,黎袖子大人同樣痛得暈過去了。」
辰逸子小聲說道,他雖然沒有體驗過,但是好歹經歷過無霄雷劫的第二道劫雷,同樣是生不如死的劇痛體驗。
想來,這時候文郎子大人和黎袖子大人體驗到的是差不多的感覺吧!
畢竟,他們用來救人的手段,便是灌輸進來的漫天雷電。
雷電在黑白的世界里亂竄著,漫無目的地破壞著,以至于原本還算是有規律的黑白漩渦條紋,現在變得七零八落,像是被淘氣的孩子搞亂了似的。
至于旋轉這麼沒有規律的動作,都變得有規律起來。
文郎子好歹年齡稍長一些,經驗更加豐富,雖然救出來比黎袖子要晚,但恢復意識卻比黎袖子要快。
他勉強睜開眼楮︰「你們……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我們……」辰逸子看了看身後松雪子的面孔,發現松雪子大人並不想說話的模樣,只能咽了一口口水,訕訕說道,「我們就這麼走進來的……」
「嗯?」文郎子不禁仰起頭,瞪圓了眼楮,不過這一下動作有些生猛,扯得他渾身發痛,不得不躺了回去。
「怎麼……走進來的?」
「就這麼一腳跨進來的。」
「嗯?」
一時間,場間無話,只有文郎子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