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討價還價，你只有二選一的權利。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然後我送你上路。」
楚天的語氣十分輕柔，生怕是驚動了一個熟睡的嬰兒似的。
但是凜冽的殺機依然洋溢在場上，連空氣里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令人感覺冷颼颼的。
惡龍一抹臉頰上的血痕，舌忝了舌忝嘴唇。
他不太敢直視青雲的眼神，而是略微低著頭，目光有些游移。
「告訴我，你的決定！」
楚天猛然大喝一聲，把惡龍嚇了一跳。
「我……我願意听從……青雲先生你的命令……」
最終，這位曾經的眾妖之首還是朝楚天低下頭顱，聲音再度回到了之前的斷斷續續，就好像傷勢重新復發了一般。
楚天面無表情，只是點了點頭。
事實上，惡龍身上的傷勢的確不輕，靠著天妖的強悍體質，這才能在這邊跟楚天試探來試探去的。
換做是一個普通人，早就昏死過去了。
先鋒真嶼可以作用在妖怪身上，但是效果並沒有真仙那麼出眾，畢竟是真仙的真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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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你暫且跟著我，等你傷勢好上幾日，便要開始搜羅……」
楚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青雲先生……我想馬上就去。」
惡龍喘息著說道，「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是嗎？我想現在……就去尋找我的種族，我的屬下……」
「你確定嗎？你現在的狀態可不是很好。」
楚天盯著惡龍，徐徐說道。
「這點傷算不了什麼，我能扛住。」惡龍微微抬起了下巴，但眼神依舊沒有跟楚天發生交匯。
「好，我信你一回！你需要幾天時間？」
「五天如何？五天之後，我還會在這個地方等待青雲先生，經受你的檢閱！」
惡龍現在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要比之前好太多太多了，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楚天微微皺眉。
五天可不是多長的一段時間。
在被下令解散後，群妖四處奔逃，光是將命令傳達到四面八方就絕對不止五天的時間，當然，這是在人類的視角上考慮的，或許妖怪有它們自己的方法。
只是惡龍的情況，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五天可以，但是我懷疑你的傷勢撐不住五天，我幫你暫時處理一下……」
楚天的聲音變得柔和許多，他朝惡龍伸出了手。
然而，惡龍卻是非常迅速地後退了一步，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青雲先生，這點就不麻煩你了，我自己有辦法……不光是我們妖怪這邊，人類那邊青雲先生也應該要去交待交待，否則到時候打起來可不是小事情，對嗎？」
楚天不動聲色地將手收了回來。
尷尬倒沒有多尷尬，考慮到天妖體質的強悍，這種程度的重傷相當于人類的中等傷勢，忍忍也能夠痊愈。
「的確不錯，相比較于妖怪，修仙者那邊更加難處理一點。」
想到此處，楚天情不自禁嘆了口氣。
在這次戰斗中，人類勉強算是勝利者，但卻是慘勝。
七千虛仙前來，能夠回去的只有一千有余，不到兩千，這已經算是非常慘烈的狀況了。
如果還是在僵持的戰爭當中，楚天還不一定會考慮這件事情。
然而現在，隨著太虛境洞開，「他」的主動犧牲，戰爭已經告一段落。
雲國真仙算不上真的贏了，人類和妖怪同樣如此。
三方都損傷慘重，三方都並未達成預期目標。
而現在，是很多人，很多妖怪，很多真仙忍不住反省這段時間下成敗得失的時刻了。
特別是對人類而言，剛剛戰勝了妖怪，就要和妖怪和談，這種情感上的沖擊，別提會多麼強大了。
明明是戰勝了妖怪，卻要委委屈屈跟妖怪和談，甚至為了確保之後的團結協作，還不能提出過分的條件，這是多麼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妖怪這邊，只要將惡龍扶持起來就是了，多半是能夠穩定下來的。
但是人類修仙者那邊，就令楚天頭疼了。
听惡龍哪壺不開提哪壺，楚天不由得心煩意亂起來。
他在人類修仙者眼中是青雲先生不假，但即便是青雲先生，也不能隨便不講道理。
一個不下心，損失的便是青雲的權威性，影響之後計劃的進行。
「那行吧，惡龍你好自為之，我會時常過來查看妖怪的情況的。」
楚天最後提醒了一句，隨即便展開真嶼，提起身形，飛越而去。
惡龍該怎麼做，那就是他的事情，我只要一個結果，他心想。
現在我需要注意的是，人類修仙者這邊的情況，這才是將來對抗真仙的主力軍，妖怪相比較之下都只能算是輔助。
尤其是剩下的一千有余的虛仙。
經歷過幾番生死大戰，虛仙死傷慘重，但凡是能夠活下來的，不過是怎麼苟活下來的，都算是比普通虛仙多了幾分生死邊緣游走的經歷。
這樣子的修仙者，將來的修煉之路會更加順利，前途會更加光明。
所謂血戰之後，必有余蔭。
現在的問題就是，如果說服大家伙，放棄對妖怪的追責。
楚天飛翔在高空之中。
在先鋒真嶼的加持下，他能夠源源不斷地恢復真氣，無須考慮真嶼的巨大花費。
對于他這種真仙的提升，自然不是一般的巨大。
並且對于周圍的感知，自然也遠超一般的一劫真仙。
一路飛馳之下，楚天能夠感知到，整個東南大天坑幾乎都不存在大批妖怪的氣息了，只有洞穴里還隱藏著若干只妖怪。
某個方向上，真仙的氣息閃爍生輝，一如天上的明月那般清晰。
那必然是成化子等雲國真仙。
楚天能夠清晰感受到他們，他們自然也能夠清晰感受到楚天的存在。
但是他們就還在原地呆著，還在太虛境的通道前呆著，並未挪動位置，不知道在搞什麼。
而在另一個方向上，眾多修仙者的氣息隱隱約約，等待著楚天的到來。
感知到人類的氣息，楚天稍稍心中一松。
那個方向上，只有陳魯公和安雪君的真仙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