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相互看著,不敢言語。
但他們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至少听這位青雲先生的話語,並不是站在執法隊弟子那邊的。
白胡作為掌門,從來都是以有天賦弟子為最高優先級的。
尤其是最近幾年找尋到藺相之後。
「哼,簡直糊涂!普通弟子是一個門派的基礎,只有普通弟子的修練得到保障,才能激發出門派最大的活力,白胡那種做法就是在胡鬧!」楚天不屑道。
听到青雲先生如此說話後,眾弟子紛紛露出了大喜的神情。
白胡在的時候,接連壓縮普通弟子的修練待遇,將大部分資源都集中在了執法隊,以及藺相身上,他們這些普通弟子這幾年來的境界幾乎止步不前。
唯一能夠爭奪的,便是五大門派聯盟的席位。
只要能夠拿到一定數量的席位,他們便能夠享受洪張市凡人上供的一部分資源,好賴都可以修練一二。
然而,最近一次的聯盟大比,真無門幾乎輸掉了全部的席位!
這意味著普通弟子最後一條生路也被截斷了。
可是白胡唯一的處置便是處決了大師兄,根本沒有對門派內資源分配不均的情況做出任何調整!
這些個普通弟子怨聲載道,要不是白胡最後一周內像是失去理智一般,恐怕抗議聲早就起來了。
「青雲先生,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是啊,那些執法隊弟子就像是吸血鬼一樣,吸著門派的血,卻不肯為門派做貢獻!」
「求您出手,改變這不公平的事實吧!」
眾弟子有了動機開口,哀求的哀求,訴苦的訴苦,喧鬧聲響成一片。
楚天大馬金刀地倚在九間夭何手爪上,眼神帶著淡淡笑意,听著眾弟子的訴苦。
他沒有阻攔的意思,也沒有鼓勵的意思。
只是看著身邊周麗人站著精神有些疲乏,拍了拍身邊的手爪︰「坐。」
孕婦畢竟就是孕婦,經歷了這一大長情緒波動起伏,還在地上跪伏表演了那麼久,累是當然的事情。
周麗人猶豫了一下,確定青雲不是在開玩笑,遲疑地坐在了九間夭何烏黑的手爪上。
軟綿綿的,這是她第一個感覺。
剛開始坐下來她還不敢用力,生怕把這頭遠古巨獸激怒了。
「它現在在我建議下,正在積蓄力量,為日後月兌困做準備,所以你就算是踢它一腳也不會有反應的。」楚天笑道。
「平白無故的,我踢它一腳做什麼!」女人佯怒道。
但是不知不覺,她跟楚天相處的態度更加放松從容了。
想了想,周麗人還是開口說道︰「多謝你,讓我殺了周氏。」
「嗯,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需要我怎麼做?」女人反問。
「好好活下去,生孩子,修練,教它修練,大概就是這樣吧!」
「你難道就沒有其它想法嗎?」
「你需要我有什麼想法?」楚天照樣反問。
女人語塞,低下了頭。
過了一會兒,她才幽幽道︰「女性修仙者想要生存下去,本身就需要很多修練資源,再加上我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那沒關系,我養你啊!」楚天輕描淡寫道。
周麗人猛然抬起頭,盯著他的青銅面具。
「別誤會,我對你沒多大意思,只不過萍水相逢一場,你幫我一個忙,沒跟我作對,我自然涌泉相報。」
楚天解釋道,「凡是願意跟我站在一起的人,我都願意赤誠相待,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孩子,我來養都無所謂。」
周麗人和她的孩子,僅僅是楚天修練生涯中的一個過客。
他的手下,會有南山門眾妖,會有天人段逸塵,天妖小灰,會有安雪君,會有洪張市的真無門、雷音閣、施文彬等人。
即便是再多一個孕婦,那又如何?
大家既然站在了同一個立場上,那為什麼不繼續站在一起,相互幫扶著走下去?
長路漫漫,修仙者大部分時間都是孤獨寂寞的,只有小部分時間才能夠找尋到適宜的朋友伴侶。
上輩子的楚天因為天賦縱橫,根本沒有任何朋友和伴侶能夠跟上他。
吃盡了孤家寡人的苦頭,這輩子的他正是要反其道而行之,盡力將大部分人爭取為自己的同盟友軍。
一個修仙者所需要的資源,在一個修仙者看來自然繁多。
但在楚天眼中,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不說南山門眾妖就是一個行動的寶藏,光是成明心和賀三欠他的物資便是一個天文數字。
再說了,他手上還有許多招數可以使用。
周麗人注視著他,忽地笑了起來︰「我猜我是想多了。」
「你沒有想多。」楚天出誠懇說道,「在不影響我的計劃和修練的情況下,我不介意我跟你的關系,只要你也不介意。」
女人莞爾一笑,換做別人根本理解不了楚天這種反復的語意,但對于蕙質蘭心的她來講,一听便懂了。
「我明白了。」周麗人緩緩站起身,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那我先走一步,你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楚天想了想,道,「幫我把安雪君他們找過來,人樹大學還是太小,今後他們要換地方修練。」
周麗人點頭,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大廳入口。
眾弟子聲音紛紛低了下去,有低頭不敢看的,有目光追隨的,有偷瞧楚天反應的,但不管怎麼樣,都趕忙讓出一條通道來。
目送女人遠去,楚天將注意力放在眼前。
現在便是收割戰果的時候了,對他而言,雷音閣可以交給甘沖,但真無門必須他自己來整合。
這里有著九間夭何,那就會成為南山門新的立足點。
「執法隊弟子,還沒有出來嗎?」他慢慢說道。
「有,我是。」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在眾弟子之間。
「哦,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楚天眉頭一挑,他都沒有注意到,剛才執法隊弟子不是都躲在掌門密室里面了嗎?
說話的人極為瘦小,像是個剛剛出生的小猴子似的,又矮,又瘦,很不起眼。
「大家伙派我出來做代表,表達意見……我叫……」
「你叫什麼並不重要。」楚天徑直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