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周氏和楚天再一次做了正面沖撞，響聲震徹大廳。
楚天一步不退，屹立原地。
而周氏再次退後三步，甚至三步不行，又退了半步。
楚天絲毫不給余地，身形再起，虎撲勢又一次沖上前去。
唯我道最強的，便是能夠連續調動體內靈力，驅動身體四肢連續爆發，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超過同等層次的靈氣修仙者。
靈氣需要從天地外溝通聚集過來，自身存儲的靈氣又完全不夠用，導致靈氣修仙者不管主身還是主術，都會有漫長的施法攻擊間歇。
這就給楚天足夠的機會。
周氏性情倔強，不願意被楚天一直壓著打，強行動用靈氣跟上楚天的腳步。
然而，靈氣和靈力的差距淋灕盡致地展現出來，周氏被迫吃下了許多傷害，已經不是溢血，而是吐血連連了。
在這一次退步後，周氏站在原地，不再動彈，神情露出了頹然之色。
他像是一下子蒼老許多。
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家伙，還帶著青銅面具裝神弄鬼的家伙給擊敗了，簡直恥辱啊！
周氏幾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放棄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內心淪陷在種種復雜情緒里。
楚天輕輕吐出一口氣。
靈力最大的缺點在于戰斗時長。
再強大的個人靈力存儲，也不可能對抗天地間巨量的靈氣積累。
如果戰斗繼續下去，無法擊潰周氏的話，那時候敗退就是他自己了。
不過好在，周氏放棄得干淨利落。
正當楚天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身後有人走近，輕聲道︰「我要殺了他。」
聲音溫婉，卻掩不住一股透骨的恨意。
楚天轉頭，有些頭疼︰「在這麼多人面前殺，不太好吧！」
盡管他曾經答應過周麗人，替她殺了周氏，但也那是私底下，而不是光天化日下。
更何況是讓周麗人自己動手。
這其間不知道會引來多少麻煩，引來的麻煩還都在周麗人身上。
楚天就算是再為自己考慮，也不可能讓周麗人替他背鍋。
反正周氏要死，死在他手上也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不，我要親手殺了他！」孕婦卻非常堅決，絲毫不肯退讓。
楚天撓頭。
在跟周麗人相處的這一周內，他算是比較了解這個外表溫婉，乃至于有些柔媚女子的性格——跟周氏如出一轍。
倔強、堅強、不撞南牆頭不回。
要是現在楚天否決了她，她恐怕以後自己會翻出周氏的尸體，然後挫骨揚灰。
如果周氏尸體找不到，她會想辦法去將雷音閣毀掉，包括里面的每一個弟子，每一個弟子的親朋好友。
這個女人的恨意，就是如此深刻。
要不是有孕在身，她早就自己上去跟周氏拼命了。
也是因為多了一點母性，讓周麗人顯得更加柔和一些。
「好吧，做干淨點。」
楚天反復思量，還是答應了。
當眾殺掉周氏的禍事再大，跟面前的，以後的事情相比也大不到哪里去。
周麗人听到楚天應允，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意，隨即斂去，轉向周氏。
她一步步邁了過去。
全場人也一點點看著她邁過去。
沒人想在這時候跳出來當這個大頭鬼阻止。
「慢著！」
不過有人想。
楚天緩緩回頭，看向了成明心。
他歪歪腦袋。
成明心好不容易歇息恢復了一會兒，因為情緒的波動快速喘息著︰「九間夭何要出來了，周氏……周氏能不能可以不用死？」
楚天瞥了一眼中場。
那邊白胡已經躺在地板上，生死不知，鮮血流淌一地——不過大概率還是活著的，因為九間夭何還在拼命扒拉著地板，費力拔著肥碩的身軀。
成明心望著楚天的青銅面具，神情誠懇。
他在出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采取了懇求的口吻。
因為現在場上，擊敗周氏的青雲才是最強者！
「不行，周氏必須死，這是我許諾過的。成齋主不會是想我違約吧？」楚天淡淡回絕。
「但是九間夭何該如何？」成明心緊皺眉頭。
「那是你們洪張市的事情，跟我又有什麼關系？難不成成齋主以為，如果沒有我，白胡就不會召喚九間夭何出來了嗎？」
楚天不客氣地反問道。
一個藺相，一個九間夭何陣圖，便是白胡為自己準備的最後兩道殺手 。
就算是楚天不插手洪張市的局勢，看白胡和真無門日落西山的勢頭，早晚都會拿出來用作拼命的。
成明心語塞。
便在這時，另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突然響起︰「老成說的沒錯，周氏不應該死得這麼窩囊，至少讓他為洪張市而死吧！」
在場眾人無不驚愕，成明心更是難以置信︰「角王，你沒事？」
不知何時出現在角落里的角王賀三滿身血跡，精神卻非常健旺，看到眾人目光集中過來，訕笑一聲︰「我剛才是有點情況，所以就先躲了躲……」
「你……你們……」成明心簡直無話可說，原來剛才的戰斗，合著周氏沒出全力，賀三也沒出全力，就他一個冤大頭在拼命了？
楚天露出一個不屑的笑意︰「成齋主，洪張市的凝聚力就這種程度的話，那麼何必強行抱團在一起呢？該滅絕的還是該滅絕，早晚的事情。即便是沒有九間夭何，還會有其它災難的。」
成明心無話可說。
事情到了這一步，洪張市高層人物之間的隔閡畢露無遺。
他們已經不可能抱成一個整體去對抗外來者了。
譬如說青雲。
「至于你，你難道還想再跟我打一場？」楚天目光轉到賀三身上。
賀三訕笑︰「別吧，你強你說了算。」
楚天點點頭，轉身去看周麗人。
他體內的靈力差不多已經恢復完畢，只要想就可以再次進行戰斗。
場上眾人鴉雀無聲。
在不聲不響間，這個戴著青銅面具的青雲先生就完成了對洪張市高層的碾壓！
他們是在見證歷史嗎？
令狐倩的心情尤其復雜，特別是經歷過一陣一陣驚嚇驚喜驚愕之後。
在旁人都在看青雲的時候，她卻扭過頭去，望著周麗人不想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