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天又暗了。
在這一天的時間中,被摧毀的七寶山工廠里始終是寂靜無聲,好像連野貓也沒有似的。
直到黃昏時刻,才來了它真正的訪客。
「這……這是什麼情況!」一路奔行回來的七寶山工廠廠長孫立軒震驚吼道。
陪同他一起出去談生意的寶使林庚則是愕然無語,默默地蹲了下來,檢查地面上的殘破物質。
「我只是出去了一天,工廠……怎麼就變成這副鬼樣子了!是誰……是誰偷襲了七寶山?」
孫立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邊身體顫抖,一邊朝天怒吼。
「廠長,冷靜點,這個時候我們要考慮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不是……」林庚努力地勸說自家廠長,卻被孫立軒一把推開。
「這時候,我冷靜不下來!」廠長橫眉豎目,「東江市里,誰有這種能力襲擊七寶山?誰可以處理掉一位寶使和那麼多寶探?」
林庚小心地推開了一點距離,保證了自己的安全後才說道︰「龔寶使他們不一定是被處理掉了,也有可能……」
孫立軒面色越發陰沉︰「你的意思是說,七寶山工廠里面有內賊?」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庚飛快搖頭,「我指的是現場沒發現他們的尸體,說不定龔寶使他們還活著……」
「活著?」孫立軒重復了一遍,就好像這個詞匯喚醒了他心中的某些理智,讓他的情緒變得舒緩了下來,「活著的話,他一定會在某個角落里等我們回來!你我分頭尋找,還是在這里集合!」
廠長和寶使兩人向著各自的方向疾射而去,憑借他們的修為,即便是偌大的工廠搜尋,也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
林庚在建築廢墟中穿行著,越走越是心驚。
在這樣子的鋼鐵叢林中,鋼筋水泥都好像變成了某種從地里長出來的東西似的,而人類反而成為了外來入侵的生物。
更重要的是,他一路上沒有看到什麼痕跡遺留!
找不到打斗和搜尋的痕跡,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七寶山的那麼多寶探護衛,都自發離開了工廠;
又或者是他們在沒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通通被帶走;
又或者……
林庚腳步一停,他好像嗅到了什麼味道,舉目一望,眉頭一皺——他看到了一抹血色,掩映在土灰色的鋼鐵叢林之下。
天色昏暗。
不僅僅是因為日落西沉的緣故,更是因為天空中不知何時積壓了厚厚的雲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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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漸起。
林庚抬頭看了看天,還是選擇走入了那片血色的土地。
那里竟然沒什麼血腥味,真是七寶山寶探護衛葬身之地嗎?
他這樣子懷疑著。
不僅僅沒有血腥味,連蠅蟲之類嗜血的小東西也根本沒有出現的跡象,就好像這里的一切都和生命隔絕了一般。
林庚踏著穩健的步伐,逐漸靠近。
繞過一個拐角,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廣闊的空地,空地上,殘留著片片血色,就好像是從土地里長出的罌粟花似的。
七寶山的人,不會被埋在了土里吧!
雖然這里沒有血腥味,但是林庚還是遲疑地推測,這里便是殺人之所。
他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土地,用腳步丈量著血色的尺寸,越發心驚膽戰。
如果只是用眼楮打量的話,血色不過十幾處而已,但是用腳步丈量的時候,才能感覺到,這血色是佔據了多大的一片空間。
這絕對不可能是幾個人的血液染紅的!
因為就算把一個人的血放空了,也不可能把土地染色染得這麼徹底!
這土地經過了刻意遮蔽掩埋,真實的現場怕不是滿場血色!
林庚想到那種土地被血液浸透的場景,就不由得齒寒。
七寶山的寶探護衛,可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貨色,那些是可以跟東江市駐扎的人手抗衡的高手!
但是這麼多人,都被剿滅屠殺在這塊土地上了嗎?
林庚有些失神地踏上了一塊土地,忽然心中一動,立刻挪開了自己的步伐。
腳下的土地有些松軟,好像是剛剛填上的?
驟然間,冰涼的雨滴打落了下來,打濕了他腳邊的土地。
林庚馬上引動了自身的真元︰「給我起!」
雄渾的真元涌動著,盡數沖入到了松松軟軟的土地當中,在地下若干公分,他終于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什麼情況?」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他身邊。
林庚不用回頭便知道,這是他的廠長孫立軒。
「我發現了一具尸體,大概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孫立軒的真元便橫沖直撞了下去,將那些松軟的土塊盡數翻騰出去,露出了坑中一具尸首。
熟悉的面容,只是身形有些血肉模糊。
「龔寶使……」林庚沉默了下來。
「我發現了大門口的保安,他還活著,只是已經瘋了,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情報。」孫立軒說著,毫不忌諱地跳入了土坑中,踩在了龔寶使身上,彎下腰身,仔細檢查。
「真元耗竭而死,使用過‘血祭’‘神祭’,在臨死前,敵人還打開了他的心髒,想來是要研究血祭之術……」
孫立軒一點一滴地檢查著曾經下屬身上的細節——這大概是敵人留給他們唯一的情報信息了,其它的地方的痕跡都被消滅得一干二淨。
如果七寶山工廠被偷襲了,這個廠長和寶使居然連一點有用情報都榨取不出來,第七寶主怕不是要活吃了他們!
「敵人很強。」林庚平靜地補充了一句。
「廢話!」孫立軒直起腰來,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使用神祭的龔飛山,絕對有超過元嬰中期的實力,你我都不一定能夠拿下,何況是這樣子被虐殺?」
「廠長,據你判斷,有虛仙出手的可能嗎?」林庚迅速跟上了一個問題。
大雨傾盆而下,瞬間便將那個大坑灌滿。
孫立軒跳了出來,眯著眼楮︰「不管是不是真的虛仙出手,我們都必須向上匯報這一點,至少為自己開月兌點罪名吧!」
滿地雨水,帶著點點血色,像極了之前的血肉沼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