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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他們到達了暴風城,這里滿目蒼夷,到處是斷垣殘壁以及燃燒後留下的焦黑痕跡,即便已經過去了兩年,艾薩克斯依然能感受到當初破城的慘烈和絕望。

而最觸目驚心的是幾乎填平城內運河的尸骸,獸人在此地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並且連簡單的焚燒處理都不願意做,直接胡亂地將尸體堆積起來。

艾薩克斯的臉色愈發陰沉起來,近乎半個暴風城的平民都在永遠地這里,這還只是部落累累罪行的一部分,在這場戰爭中,死于獸人之手的士兵都有十多萬,平民更是不計其數。

這種種族之間的血仇,又怎麼可能輕易消弭呢?

因而他絕對不能對小薩爾表現出任何的親善之情,這個獸人幼崽必須也只能是洛丹倫王子的奴隸和玩具。

懷著這樣沉重的心情,艾薩克斯登上了庫爾提拉斯的船只,他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人。不遠處的一艘戰列艦上,一位身穿墨綠色船長制服的年輕人微笑著向他招手。

這是德瑞克,庫爾提拉斯的大王子,和艾薩克斯有過數次的見面。庫爾提拉斯和洛丹倫並不存在直接的利益沖突,因而兩國的關系還不錯。

艾薩克斯也回之以微笑,這位王子在原本的時間線中會意外戰死,但似乎因自己的原因,他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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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艾薩克斯不禁感嘆世事難料,似乎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會引發計劃之外的一連串的變動。

從暴風城到洛丹倫的航程沒有什麼風波,十多天後,艾薩克斯就再一次踏進了王宮的大門,看著皇家侍衛們熟悉的制服,他不禁發出了感嘆。

回家真好。

將福克斯頓一家交給宮廷總管格林斯夫人後,艾薩克斯徑直走向王宮書房,他知道泰瑞納斯這時候必然在那里。

老國王正帶著艾薩克斯送他的老花眼鏡,翻看著一本小冊子,在看到興沖沖走進來的艾薩克斯時,老國王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他緩緩站起身,張開了雙臂。

「歡迎回來,我的兒子。」

艾薩克斯露出了真摯的笑容,給了老父親一個大大的擁抱。

父親對待子女的態度和母親截然不同,如果是萊安妮皇後,必然會問艾薩克斯一連串關于生活瑣屑的問題,但泰瑞納斯卻不會這樣,他只是簡單地詢問了一下艾薩克斯的經歷,沒有發表任何看法或是說教。

「我從沒料想到你會成長的如此迅速,我的兒子。」泰瑞納斯感嘆道。「你來的正是時候,看看這個。」泰瑞納斯將那本小冊子推了過來。

艾薩克斯翻閱了兩張,神色逐漸凝重起來,這本小冊子記錄的是洛丹倫即將進行的新一輪的人事變動,足以讓所有貴族瘋狂。

這是真正的核心機密,泰瑞納斯是真的把他當做接班人來看待了。

這本薄薄的小冊子內容非常驚人,貴族階層將會進行一場大換血,至少三分之一的封地貴族會被以各種理由削爵,而填補上來的是這次戰爭中戰功卓著的一眾將領。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烏瑟爾、達索漢、提里奧、莫格萊尼……甚至包括作為艾薩克斯直屬手下鮑德里奇、萊因哈特都獲得了爵士級的名譽爵位。

顯然,泰瑞納斯是要借助這場戰爭洗牌的時機,對那些王國的蛀蟲動手了,或者說已經動手了。

但艾薩克斯有些覺得不妥,「新晉領主有百分之六十都是聖騎士,這恐怕不太好吧。」

王權與神權的紛爭,是始終要保持萬分警惕的。

然而泰瑞納斯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以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

艾薩克斯不禁嘆了口氣,果然老爹指望的還是自己。作為大主教欽定的「聖光之子」,他確實可以忽悠那些聖騎士們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這畢竟治標不治本,時間長了依然會出事。

不過到時候卻是他艾薩克斯該頭疼的問題了。自己父王果然沒有辛苦一人,造福子孫的覺悟呀,艾薩克斯不禁月復誹道。

「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泰瑞納斯又遞過來一個小冊子,老國王的神色突然變得分外鄭重起來,「這是家住王城附近的中級以上陣亡軍官的撫恤名單,我希望你能親自跑一趟。」

艾薩克斯突然感到這個薄薄的小冊子重若千鈞。

這個名冊上一共有一百多個名字,為此艾薩克斯花費了整整一周的時間,他並沒有透露王子的身份,只穿著一身普通的洛丹倫軍裝。

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跑腿工作,艾薩克斯必須親自將陣亡的消息告知家屬,然後迎接他們的淚水甚至遷怒。陣亡者有貴族有平民,家境或貧窮或富裕,但他們的逝世對他們的家庭來說都是一記重創。

其中不乏有新婚者和家中獨子。

每送一份陣亡通知書艾薩克斯心情就沉重一分,他再沒有對自己實力提升和戰爭勝利的任何喜悅了。他突然明白泰瑞納斯要求他做這個工作的原因,每一個悲痛的家庭,都是國王的責任。

名單上還剩最後一個名字,一個艾薩克斯非常熟悉的名字——吉爾洛倫。

艾薩克斯不禁苦笑,他覺得泰瑞納斯是故意的,老國王顯然非常清楚自己兒子在前線的所作所為。

吉爾洛倫家在洛丹倫的近郊,是一座小小的農場,從破舊的門戶來看,這個家庭非常拮據。

這讓艾薩克斯有些疑惑,如果他記得沒錯,吉爾洛倫因為在奧特蘭克的戰功是有一筆豐厚的獎賞的啊。

看來他似乎把所有的賞賜都分給了陣亡士兵的家屬。

艾薩克斯懷著復雜的心情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戶在吱呀聲中開了一條縫,露出了半張憔悴的女人臉龐。

她上下打量著艾薩克斯,在看到他的軍裝後便放下了戒備,「吉爾洛倫的戰友?」她問道。

艾薩克斯點點頭。

「請進吧,先生。」女人打開了門,「我是吉爾洛倫的妻子薇薇安,那個死鬼又帶回了什麼消息?嘿!雷瑞莎,不要去拔那些金魚草!」不等艾薩克斯回答,女人就大喊道。

遠處一個三四歲的黑發小女孩條件反射地縮手。

「這小姑娘一直都不讓人省心,完全不像個女孩子。」吉爾洛倫夫人說道,她顯然為這個小女兒操碎了心。

「請這邊坐。」她招呼道,並為艾薩克斯沏上一杯熱茶。

艾薩克斯注意到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他拿著木匠工具,不知在搗鼓什麼。

年輕的王子將視線轉向薇薇安,看著這位女士期待的神情,他覺得還是早點坦誠為妙,「我很遺憾地通知您,」艾薩克斯干澀地說道︰「您的丈夫吉爾洛倫于兩個月前在燃燒平原英勇犧牲。」

薇薇安的動作瞬間就僵住了,她手中的茶杯掉落,滾燙的茶水四濺,而她卻毫無察覺。

艾薩克斯同樣非常糟心,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繼續以公式化的口吻說道︰「他是真正的英雄,他的犧牲意義重大,近乎挽救了整個戰局。」

大顆的淚珠從薇薇安的眼角滾落,這個憔悴的女人,一直為家庭苦苦支撐的女人,此時似乎要崩潰了。

如果薇薇安哭嚎、咒罵,艾薩克斯還好受一點,但這種無聲的悲痛欲絕卻讓艾薩克斯頗為手無足措,畢竟他是要對吉爾洛倫的陣亡負一定責任的。

他迅速站起身,手忙腳亂地掏出一枚金質勛章和一袋近四百枚的金幣,這是他包裹里所有的現金。「你的丈夫是王國的英雄,他將會有一場盛大的追悼儀式。請收下這枚英勇勛章,憑此勛章你可以向洛丹倫皇室要求任何幫助,另外,這是撫恤金的一部分。」

他想竭力補償這個困厄的家庭,來撫平自己內心的愧疚。

薇薇安的情感終于爆發了,「我不要什麼幫助,我只希望我的丈夫能夠平安回來!」她伏案痛哭,聲音淒婉,令人心碎。

艾薩克斯沉默,完全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此時任何的言辭都是蒼白無力的。他拿起徽章,向著屋子角落的男孩走去。

男孩在耐心地鑿著一塊長條形的木板,依稀能看出來是把劍的形狀。「很漂亮的一把武器。」艾薩克斯開口道。

「爸爸說回來之後會教我劍術,所以我必須提前做一把訓練劍、」男孩轉身說道,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哭泣的母親,「媽媽怎麼了?」

「呃,我告訴她你的父親是個英雄,所以她非常高興。」艾薩克斯想了想,還是敷衍了過去,「你叫什麼名字?」

「薩薩里安。」男孩看著艾薩克斯回答道。

艾薩克斯面色如常,來到艾澤拉斯已經十四年了,現在他听到任何熟悉的名字都不再有驚訝之情。

「那麼,薩薩里安,你能保管好這枚勛章嗎?」艾薩克斯將那枚英勇勛章遞給了小男孩,想了想又月兌下自己的護腕。

這只護腕是來自熊靈納洛拉克的戰利品,被高等精靈裝飾了大量華麗的絲線,能夠極大地增幅佩戴者的力量,但對艾薩克斯來說有些雞肋,因為在掌握聖光出鞘這樣強大的攻擊技能的情況下,單純的力量已經不能在帶來明顯的增幅。

是時候給他找一個新的主人了。

艾薩克斯模了模薩薩里安的頭,「听著,孩子,這是個神奇的護腕,它來自一頭強大的野獸,能將你變成和你父親那樣的勇士。」

薩薩里安似懂非懂,有些困惑地接過了納洛拉克的絕望

護腕上的金屬絲線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艾薩克斯又看了眼依然在哭泣的薇薇安,嘆了口氣,便告辭而去,他自知已經不適合再呆下去了。

他錯了,大錯特錯。

洛丹倫能屹立千年,根源就在這些淳樸而熱誠的子民,他們才是王國的基石。

他們有血有肉,有自己家庭,有自己的情感和判斷,無論如何都不是他能夠肆意操縱的棋子。

和應該就是泰瑞納斯想告訴他的。

遠方的街道一片喧囂,艾薩克斯知道什麼原因,聯盟最有價值的囚犯、部落大酋長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已被押送至洛丹倫,人們興奮異常,爭先恐後地圍觀這個聯盟最大的敵人。

相比付出的艱辛,人們往往著眼于勝利的榮耀。

但總有些東西,是絕對不該忘記的,看著天邊的晚霞,艾薩克斯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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