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徐輝祖的功力?」
另一個人的聲音從身旁的暗巷中響起,徐妙錦一怔,轉頭看過去時,就見花語夕從暗巷中走了出來。
「花大家……你怎麼會在這里?」她顯得有些疑惑,一頭霧水地又看向朱清影。
花語夕曾和藍橋一同寄居在項逸軒的府中,和徐妙錦也見過,因此徐妙錦驟然見她出現,倒也沒對她生出什麼排斥的情緒。
朱清影心中有些奇怪,不明白花語夕為何不以李靜姝的本來面貌來見徐妙錦,但她既然已經戴面具現身,自也不好說破,便輕描淡寫地道︰「她是我請來的客人。」
「客人?」徐妙錦愈加疑惑,「清影姐府上辦宴席嗎?竟然請到花大家來助興。」
「不,郡主請我到京城來,不是為了唱歌跳舞,而是來捉妖的。」花語夕淡淡一笑,「捉柳妖女。」
徐妙錦此時逐漸從初見花語夕時的驚訝中恢復過來,奇道︰「花大家怎麼知道,她吸了我大哥的內家真氣?今天項大哥從我大哥的房里出來,解釋了好半天我才弄懂的。」
花語夕暗嘆一聲,把徐輝祖和二七會的事情簡單提了一下,最後道︰「總之,魏國公在丟掉兵權之後,在柳月遙的眼中已失去了利用價值,兼之二人對未來野心的方針規劃也出現了差異,魏國公僅剩的用處,就是他那一身冠絕京師的武功了。」
「柳月遙練的醉花蔭魔功,主要便是通過吸取男人的功力而進益,你大哥這麼大一塊肥肉,她又怎可能放過?」
徐妙錦沉默良久,仿佛在消化花語夕的一席話,好半天才訥訥地道︰「可柳美人這樣做,豈非成了全城男人的公敵?」
「他們呀?」花語夕似笑非笑地往巷中看了一眼,「有些說不定還很享受呢。」
徐妙錦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忽然「呀」的一聲,原來是藍橋、藍楓、風夜菱、白雪音、本雅莉和凌羽飛從巷中魚貫走了出來。
「小夜!」徐妙錦一眼看到幼時舊友的風夜菱,快跑著奔過去,一把將她抱住,「小夜,你怎麼來了?」
她回頭看看朱清影,又道︰「咱們四姐妹,就差一個小姝了!」
朱清影睨了花語夕一眼,啞然失笑道︰「等她回來了,罰她給咱們敬酒。」
徐妙錦很是抱了風夜菱一陣,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又看向一旁的白雪音︰「這位姐姐是……白女俠!」
「哦?」白雪音嘴角含笑,「你認識我?」
徐妙錦赧然道︰「小妹也看過美人圖卷的。」
「好嘛。」藍楓拍著手道,「這下子厲害了,傾城榜前五名的美女全聚集在我十步之內了,何其幸也。」
朱清影見眾人寒暄起來,眉頭微蹙道︰「時間緊迫,我還要進宮,就先不陪你們先聊了。你們可以到我府里去,用些茶和茶點。」
「清影姐。」徐妙錦見她要走,忙拉住她道,「你見了皇上,一定把我大哥的事稟……」
「他若不相信呢?」徐妙錦的話未說完,卻被花語夕打斷,「無憑無據,僅憑郡主的一席話,就能動搖皇上的寵妃?到時說不定被柳妖女反咬一口,魏國公更慘。」
「那怎麼辦?」朱清影停住腳步。
花語夕沉吟著道︰「我現在有另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朱清影和徐妙錦齊聲道。
花語夕先是抬頭想了想,似是整理思路,然後徐徐地道︰「我們若是直接進宮,向皇上直陳此事,風險太大。一方面吸取功力也好,江浦刺殺也好,都出自我們推理以及道听途說,並沒有真憑實據說是和柳妖女有關。另一方面京城和皇宮之中還不知有多少柳妖女和二七會他們的眼線,如此冒然面聖,只怕打草驚蛇。一旦驚動了她,讓她意識到我們想對付她,到時候再想找她就難了。」
朱清影細想了想,覺得她說得確實有些道理,靜待她說下去。
「所以我有一個引蛇出洞的設想,把柳妖女從皇宮里引出來,到我們設計好的戰場對付她。」
徐妙錦雖然和花語夕不熟,但這段時間內也听不少人提過她作為「花妖女」時的「豐功偉績」,听說花妖女準備親自出手對付柳妖女,心中升起一絲期待︰「花大家有何妙計?」
花語夕苦笑道︰「妙計談不上,只不過布下一個誘餌,靜待柳妖女上鉤罷了。」
「什麼誘餌?」這次發話的卻是風夜菱,她敏感地嗅到了一絲敏感而微妙的氣息。
花語夕有點心虛地看了風夜菱一眼,還是笑著說了出來︰「當然是把我們這位令柳妖女意難平的夫君獻祭出來,好釣她那條大魚咯。」
「只要我們巧妙地放出消息,不愁她不上鉤。那種對一個男人求而不得的失落感和不甘心,我太明白了。」花語夕說到這,又是自嘲地一笑,「她離京在即,面對這種可了結自己心結的機會,絕不會錯過的。」
徐妙錦大概明白了她的計劃,向藍橋歉然一笑,屈膝一禮道︰「藍大公子,麻煩你了。」
「又有親近美女的機會,而且還是在三位夫人默許之下的公然調情,我看某人是求之不得吧?」花語夕瞪了藍橋一眼,接著又道,「這件事也需要三小姐出一點力,至于布局的地點,則要借你項大哥的寶地一用。」
子時初刻,一輛馬車停在魏國公府的正門前。
徐妙錦從車廂鑽里出來,和送她回家的項逸軒依依話別。
兩人就像外出約會,直到深夜才歸的小情侶,在即將分別時有說不完的話。
當然,徐家三小姐對項公子的情意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徐府門口的家丁護院們看到這一幕也習以為常。甚至有人還笑著對項逸軒道︰「項公子辛苦。」
徐妙錦三步一回頭,眼中透出對離別的不舍,口中卻道︰「項大哥快回去吧,藍大公子還等著你照顧呢。」
「嗨,不過就是多喝了兩杯而已,沒事的。」項逸軒向徐妙錦揮手作別,「他那麼大的人了,也不是第一次醉酒,睡一覺就好了。」
二人各自走遠後,一名家丁匆匆跑進常洪的房間。接著沒過多久,一只信鴿沖入夜空,展翅飛過無數的屋舍街道,最後落進宮城的高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