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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剛烈不屈

白沁喜歡風月明,至今已有十四個年頭。

自打十三歲初入風府,她的一顆芳心便牢牢系在這位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身上。身為府中的一名小丫鬟,白沁見證了十八歲的風月明在捕魚兒海戰場上大放異彩,又眼睜睜看著他率領精銳的瑯琊鐵騎驅逐韃虜,成為名動天下的小侯爺。

那時的小侯爺風華正茂,無論德行、才智、武功、還是在戰場上展現出的統率力,皆是同齡人中的楷模。再加上他生得英俊雄偉,舉止隨和可親,更是萬千少女心中日思夜想的良人。

白沁就活在良人身邊,卻從沒說過一句多余的話。她只是默默地奉獻著她的溫柔,以她的方式守候在小侯爺的身邊,從不敢要求更多。

因為她知道她不配。身為被侯府收養的孤女,她有什麼資格和人中龍鳳的小侯爺談感情?她只希望有朝一日小侯爺能注意到她,注意到在他的身邊,還有她這樣一位把愛他視作生命的人。

從小小的婢女一路坐到侯府管家的位子,如今已名列侯府四大家臣的白沁從沒掩飾過自己眼中的愛慕與情愫,這一點梅夫人看得出來,雲河看得出來,風夜菱也看得出來——誰都看得出來,就只有風月明看不出。

不知他是真看不出,還是裝看不出。若他也對自己有意,為何從未有過超乎朋友的關懷?若他心悅他人,為何眼見到了而立之年,卻始終不曾娶妻?

白沁蜷縮在囚車里,胡思亂想著,直到張伯英粗暴的喊聲把她拉回現實。

「你,給我出來!」伴隨著張伯英的命令,兩位鐵塔般的士兵打開囚車,把白沁提小雞般扯了出來,拉著跪在張伯英面前。

白沁是四大家臣里唯一不會武功的,她輕輕揉著自己被扯痛了的手腕,垂首不語。

「抬起頭來!看著我!」張伯英粗魯地伸手,強迫白沁抬頭看他。感受著對方粗糙手指在自己臉上的摩擦,白沁只覺得一陣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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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伯英仔細打量著白沁,仿佛對這位柔弱的女俘虜很是滿意,笑道︰「想少受點苦,就告訴我一件事。你們侯爺到底在何處閉關?你們府里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總不能坐視不管吧?」

白沁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我不知道。」

張伯英也不動氣,轉了轉眼珠又道︰「听說你是侯府的大管家,那侯爺的一日三餐自也屬于你大管家的工作範圍,侯爺在哪誰都可以說不知道,你若也不知道,豈非要把侯爺活活餓死?」

「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白沁仍舊冷冷地道,「我們侯爺那是神仙般的人物,可吸收日精月華,才不似凡人般一日三餐。」

「敬酒不吃吃罰酒!」張伯英忽然一聲大喝,把白沁的一條手臂死死扭至背後一個非常極限的角度,似乎只要他再用力些,就能將白沁的手臂活活扭斷一般。白沁疼得俏臉發白,卻只緊咬著牙關一言不發。

「住手!」風月明驀然睜開微閉的雙眼,淡淡道︰「折磨女人算什麼本事,你想知道什麼,不妨直接來問我。」

「哼!」張伯英猛地搡開白沁,後者趁機偷眼望向風月明,眼中滿是溫柔之色。

「你不就想知道家父的下落嗎?」風月明微笑道,「你放我出來,我告訴你。」

張伯英狐疑地道︰「你不會耍什麼花樣吧?」

「張將軍多慮了。」風月明輕輕掃了一眼四周道,「我的老母親,還有最信任的手下都在你手里,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張伯英一想也是,派人打開風月明的囚車。風月明戴著鐐銬信步而出,輕輕撢了撢身上的塵土,腰桿依舊挺得筆直,目光依舊讓人踏實和安心。

「你說吧。」張伯英催促道,「你家侯爺究竟在何處閉關?」

風月明緩緩道︰「在六長山以北,還有另一座山,比六長山更加巍峨險峻,名叫雁秋山。雁秋山與六長山之間夾有一條深澗,深澗的兩側盡是百丈高的懸崖,尋常之人很難下去一探究竟。」

張伯英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文昌侯閉關的地方就在這兩座山間的深澗中?」

「深澗中另有一方洞天。」風月明笑道,「你和你的人若想找到家父,只需向深澗中縱身跳下,然後循著水底的一條秘徑便能找到這方洞天。」

「你該不會是想耍我吧?」張伯英冷哼一聲道,「我們人跳下去了,該上來的時候怎麼出來呢?」

「若我沒有記錯。」風月明一攤手道︰「張將軍剛才只問了我如何找到我爹,並未提及怎麼出來的問題。至于怎麼從那深澗底下出來,我又沒下去過,我怎麼知道?」

「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張伯英罵了一聲,旋即陷入沉思,顯然是在判斷風月明所言的真實性。

他並不怕風月明說謊。

他把大營扎在沂山西麓,本就是為了便于進山尋找風鎮岳。若是風月明胡亂說個地點,他派人過去查探,很快便能驗證真偽。

可風月明偏偏說了一個讓他無法驗證的地方。

若風鎮岳真如風月明所說,是在六長山和雁秋山之間的深澗中,他的人跳下去且不說還有沒有命在,就算僥幸不死,想把消息帶出來也是千難萬難。

如果真偽無從驗證,那他的問話又該如何繼續下去呢?

張伯英沉吟著,緩緩把目光落到一旁的白沁身上,沒好氣地道︰「他說的可是實話?」

白沁無所謂地笑笑道︰「我說是實話,你敢信麼?」

張伯英氣得直跺腳,罵道︰「騙子,兩個都是騙子!給我打!」

立時一名手持長棍的士兵走了上來,張伯英指著風月明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文昌侯到底在哪?」

風月明耐心地道︰「將軍若是信不過手下,何妨自己跳下去看看?」

「我怎知你是不是胡扯?」張伯英陡然提高聲音道︰「從此地走山路到雁秋山,怎麼也要半日時間,誰知你是不是在故意拖延?」

風月明無奈地道︰「你既信不過我?又何苦一再逼問?」

「好,我不問你。」張伯英冷冷一笑,手指向白沁道︰「我問她。」

「來人!給我們侯府的大管家上刑!」張伯英一聲招呼,立時有兩名士兵把白沁的雙手擰到背後,然後用一根繩子繞過高高的旗桿,綁住白沁的手腕。

他們收緊繩索,就把白沁反扭的手臂吊了起來,使她不得不吃力地墊腳站立。

白沁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反吊的手臂上,這使她疼得冷汗直流,面容都幾乎扭曲。

但她卻仍然仰著頭,面對張伯英戲謔的笑臉,一聲不吭。

「你呢?小侯爺?」張伯英又轉向風月明,「你忍心就這樣看著你的手下為你受難?」

風月明緊緊抿著嘴唇,仿佛不敢看白沁的樣子,幾次想要說話,卻終又都止住。

張伯英似乎終于尋到風月明的痛處,哈哈一笑,揮手示意手下道︰「繼續!」

士兵們猛地一拉旗桿上的繩索,隨著一聲輕呼,白沁已被懸空吊了起來,離地足有二尺多高。她只覺肩窩處有如一萬根針在刺她一樣,痛得鑽心,眼前金星亂飛,冷汗很快把衣衫浸透,甚至把披散下來的頭發也粘住,遮住了她的半邊臉。

她的身體在空中晃來蕩去,雙腳拼命亂蹬,卻怎麼也找不到一個能踩到的實處,只徒增她雙臂承受的苦楚。

張伯英得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道︰「怎麼樣?現在有人想說了嗎?」

風月明還沒說話,白沁已嘶啞著嗓子搶著道︰「小侯爺,白沁死不足惜,請千萬不要為了白沁做出違心的事,說出違心的話,不然白沁就是做鬼也不會安心的。」她說話時竭力瞪大了眼楮,仿佛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張伯英狠狠一拳打在她的小月復上,把白沁打得發出一陣干嘔的聲音,然後又在空中搖晃起來。

「夠了……」風月明實在是看不下去,正要說話,忽听梅夫人蒼老的聲音從囚車里響起道︰「兩個孩子既不肯說,那便讓我說罷。我家老爺在哪,只有我知道。」

張伯英滿意地一笑,吩咐士兵放白沁下來,然後親自走到梅夫人的車旁,溫和地請她下車,柔聲笑道︰「還是老夫人明事理,不然你們那小管家可就要遭大罪了。」

梅夫人咳嗽兩下,低聲咕噥著道︰「我家老爺就在……」她的聲音越說越輕,還夾雜著咳嗽,張伯英听不清楚,便忍不住把耳朵湊近。

說時遲那時快,梅夫人覷準了機會,一口便咬在張伯英的耳朵上。張伯英疼得一聲大叫,伸手就想把梅夫人推開。

哪是梅夫人竟推不開,任張伯英如何扭打竟是毫不松口,只死死咬住張伯英的耳朵不放。

「你這瘋婦!」張伯英急怒攻心,驀地抽出匕首,一下刺進了梅夫人的身子。

「娘!」風月明哭叫一聲,就見張伯英連刺梅夫人數刀,梅夫人渾身是血終于松了口,兩眼一翻向後便倒。

白沁也哭著爬到梅夫人的身邊,悲呼道︰「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啊?」

梅夫人聲音微弱地抓起白沁的手道︰「你們要好……好好的……」一句話未說完,已斷了氣。

「我跟你拼了!」風月明盛怒之下猛地一掙,竟以真氣震斷了身上的鐐銬,朝張伯英逼去。

立時有十余名士兵擋在張伯英身前,張伯英指著風月明大喝道︰「怎麼?你想謀|反嗎?」

風月明此時進退兩難,既咽不下梅夫人慘死這口氣,又不願真個被張伯英逼反,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支勁箭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射在張伯英的腦袋上。風月明回頭一看,遠遠就看到風夜菱站在哨樓上朝他招手。

張伯英哼也沒哼一聲,倒地了賬。

這一下軍營里立時炸開了鍋,有想殺了風月明為主帥報仇的,有突逢意外不知所措的,還有想趁機上位指揮其他人的,上百名士兵把風月明等人圍在核心,卻又忌憚風月明的武功不敢逼得太近。

風月明知道難以善罷,揮手劈開許楊和雲河的囚車,兩人一個抱起梅夫人的尸體,一個護住白沁,準備同風月明惡戰突圍。

混亂中也不知誰先喊了一聲「失火了」,就見大營之中陡然間燃起數處火勢,徐州軍囤積糧草的糧倉,以及拴馬的馬廄全被點燃。

一時間但見營中火光處處,上千匹月兌了韁的戰馬嘶鳴狂奔,與試圖救火的、牽馬的還有逃命的士兵撞在一處,互相踐踏而死者不計其數,場面混亂得沒有人真正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侯爺跟我來。」就在這時,藍橋騎著一匹駿馬殺到風月明的身前,還用一根長繩牽著另三匹馬。

風月明終于明白是藍橋在暗中搗鬼,再不遲疑,親自抱起白沁,與雲河許楊各自騎上馬背,隨藍橋殺出混亂的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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