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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赫連耀不滿, 手下連忙道︰「王爺,關于這件事,並不是全無頭緒, 我們雖然沒有找到盜墓和偷走寶物的人,卻發現了一份手稿, 上面的畫中, 有您在墓中安放的狼頭面具圖樣——這個人說不定就是知道了-麼,才會畫出這幅畫的!」

赫連耀不以為然︰「哼,那根本就不是我要的東西!-們不過是任務完成不了, 沒法交差,便找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搪塞罷了。」-

揮了揮手︰「也罷, 呈上來。」

赫連耀說的還真沒錯, 那稟報的手下沒敢再多言-麼,連忙令人-一個托盤端上來,里面放的便是曲長負那本舊日的手記。

赫連耀漫不經心地拿起來,隨手翻了翻,表情一下子定住了-

捧著書本的手不由輕顫,說道︰「這、這是哪來的?」

不等對方回答, 赫連耀豁然上前,一把揪住自己手下的衣領, 幾乎是粗暴地將對方整個人提了起來。

「誰寫的?!」-

的手下們都被赫連耀的反應給驚呆了, 被揪住的人怔怔道︰「听說是郢國丞相的兒子, 現任僉都御史,名叫……名叫曲長負。」

「曲長負……」

赫連耀松開-, 倒退幾步,喃喃地說︰「樂有瑕……」

尚未等糧隊遭逢襲擊一案水落石出,便有兩件事情相繼發生, 震驚朝野。

一件事是南戎政權更迭。

大君赫連多格宣布退位,而繼承皇位的不是郢國人較為熟悉赫連素達、赫連英都,或者應該說,大那幾名最有希望的成年兒子都沒能上位。

繼任者竟是赫連多格那個與他政見完全相反的兄弟,左思王赫連耀。

第二件事更加與郢國息息相關——西羌同處于郢國西側的吳家寨達成了聯合,吳家寨隨之派出人手,一同攻擊郢國軍隊。

一個山寨,郢國原本是不用放在眼里的,但吳家寨的人個個凶悍勇猛,能夠以一當十,又熟悉當地的地形與氣候,-們願意與西羌配合,足以令人頭疼。

至此,西羌打下郢國一城,又收了旁邊的一個山寨,都是繞著宋家軍來排布的。

經過幾次落敗,-們顯然非常清楚,宋太師是塊不好啃的骨頭,要從他這里突破十分不容易,因而不再直接掠對方的鋒芒,而是一點點將周圍蠶食,再形成包圍圈。

雖然眼下郢國的軍隊還沒有失敗過,但顯然所處的形勢已經漸趨凶險。

在這種情況下,理應要求剛剛與郢國結盟不久的南戎出兵相助,偏生南戎剛剛政權更迭,新任大君又是奪位而上,與過去的那一位首領政見不合,這就十分令人頭疼了。

隆裕帝派了使者前往南戎祝賀新君,更加重要的目的,還是試探之前的結盟是否作數。

而這件事,也令靖千江不解。

「我應該沒有記錯吧?上一世赫連多格可不是這個時候退位的,-至少還得再統治南戎七八年。」

靖千江對曲長負說︰「而且-死之後,繼位的不是你教過的那個赫連蒔羅嗎?」

「嗯。」曲長負道,「上一世確實是這樣的-沒記錯,-們活錯了。」

赫連蒔羅是大君的第八個兒子,今年只有十二歲,也是金帳王妃所出。

但-的親生哥哥赫連素達對-很防備,-出生後不久,母親又去世了,因此赫連蒔羅雖然是嫡子,成長的道路可要比赫連素達艱難許多。

曲長負當時一心想要分-南戎,挑來挑去選中了-,在他十-歲那年-名樂有瑕,收了赫連蒔羅當徒弟。

後來,赫連蒔羅登位,-便不告而別,從此便再沒有-過。

結果現在,一切都被打亂了。

「我已經查了,赫連蒔羅倒是沒死,但據聞,大君這第八子似乎有-麼隱疾在身,平日很少出來見人。不知道搞-麼鬼,我總覺得這一次的政權更迭不簡單啊。」

關鍵是,事情的軌跡改變,總是容易帶來許多未知的變-,讓人心內隱隱不安。

曲長負道︰「南戎終究是異族,不管是否同咱們結盟,也不管誰來當君王,最終的考量,都是出于南戎的利益。我不擔心-們,但我覺得,不該寄望于他們。」

靖千江道︰「-說的對。說來說去本國壯大才是真的,偏偏哪里都有人搞內斗,真是吃飽的撐得慌。」

曲長負說︰「-麼也沒有真刀真槍拼一場來得痛快,有的時候坐在這里紙上談兵,可真比不上馳騁沙場的滋味。所以我時常還挺羨慕。」

靖千江知道曲長負的抱負,一個人如果成日研讀兵書,運籌帷幄,卻總是難得放開了去滿懷熱血地廝殺一次,確實是件很遺憾的事。

更何況宋太師等人已經出征許久,曲長負雖然不說,也一定很擔心-們。

靖千江沒有拿什麼曲長負身體不好的理由來敗興,只笑道︰「-想去嗎?以你的官職和升遷方向,最近要當大將軍怕是難了。不過咱們找找機會,以後肯定沒有問題。」-

走到曲長負身邊,模了模他的頭發,說道︰「宋太師那邊-也別擔心,我在軍中消息快,目前為止,仍是平安。」

曲長負道情真意切地說︰「璟王殿下,像你這樣的好人,以後一定會有大造-的。」

靖千江默默-放在他頭發上的手收回來︰「……你還是別夸我了,听的人真害怕。」

兩人這是在曲長負的書房中,正說著話,-面忽然來了人,輕輕叫一聲「少爺」,說是東宮衛尉李吉求。

東宮衛尉的品級不低,雖然不待-齊徽,但是李吉親自出面,曲長負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親自去迎人,李吉進來後沒想到靖千江也在,怔了怔,行禮道︰「璟王殿下!」

靖千江︰「哼。」

曲長負視而不-︰「李大人請坐,-今日拂夜前來,必有要事罷?」

話雖然客氣,但意思就是告訴-有事就說,要是溝通-情一類的,就可以免了。

李吉知道-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不敢怠慢,說道︰「曲大人,下官日前查到一件事,稟報上去後,太子殿下說此事同您有關,便讓下官前來知會一聲。是關于宋彥的。」

曲長負道︰「請講。」

李吉便把來意說了。

原來自從黎秋河死後,齊徽就一直在派人盯著宋彥,並令人將宋彥每天做的事情都事無巨細,寫下來給-過目,甚至連吃喝-麼穿什麼都不放過。

宋彥的行動看起來十分正常,除了有天晚上-出門去-廟會,不小心被跟丟了之後,再也-不出來其他不對勁的地方。

但還是讓齊徽發現了一處破綻。

說來也簡單,那就是他發現,宋彥的吃穿越來越好了。

就在前日,宋彥在醉鄉樓買了一包芙蓉糕,一只酒釀雞。

昨天又有個裁縫上門量尺寸,似乎是要添置幾件冬衣。

這本來是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但是宋彥如今已經不是宋家的人,也沒有差事,黎秋河死後留給-的積蓄如果這樣花用,只怕不到一個月,家底就會全空。

齊徽了解宋彥的為人,-如果不是已經有了來錢的-子,絕對不會如此不顧往後。

于是,齊徽便趁宋彥不在家的時候,派暗衛將-所住的地方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番,終于有所發現。

「宋彥不知道從何處弄來了一批寶物,就放在他家中灶台底下的一處暗室里面。」

李吉道︰「我等查看之後沒有挪動,便回去稟報了太子殿下,殿下說將這個消息說給曲大人听,——曲大人是否有-麼安排。」

最近曲長負的關注點已經被邊關打仗和運糧的大事全部佔據了,更何況他病了一場,早就-宋彥這人忘在了腦後,沒想到齊徽竟然有這樣的發現。

曲長負直覺-到,李吉口中的寶物,或許會跟黎秋河不久之前的死有關系。

更有甚者,說不定上輩子黎秋河會莫名其妙的喪命,也是因此。

——畢竟曲長負自己心里清楚,-根本就沒殺過黎秋河。

當趁宋彥不在來到黎家的密室之中,曲長負打量著那些寶物,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靖千江昔日南征北戰,基本上已經-識過了各地風物,眼光很毒︰「這-起來像是南戎的東西?」

曲長負道︰「是。」-

彎下腰,撿起一把銀白色的長劍端詳,然後遞給了靖千江︰「眼熟嗎?」

靖千江把劍接過來,-到了上面熟悉的花紋,月兌口道︰「這是回瀾啊!」——

劍出鞘,隨手輕輕一抖,里面的劍刃隨著-的力道卷起又抻直,原來竟是一把軟劍。

曲長負道︰「這不是回瀾,我的佩劍早就斷了,況且在這個時候,世上也還沒有回瀾劍,這是仿制的-知道這代表著-麼嗎?」

靖千江當然知道,這代表著,南戎也有人重生了。

而根據目前所有人的命運變-來看,重生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赫連耀。

——上一世曾被曲長負算計死的左思王,如今新任的南戎大君。

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登位,南戎如今一系列的異變,便都有了解釋。

赫連耀跟曲長負之間,可絲毫沒有-麼舊日的交情,如果這柄佩劍真的是由他下令仿造的,那只能解釋為仇恨-

已經登位,如果是這樣,一旦赫連耀知道了曲長負的真實身份,後續-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靖千江的臉色一冷。

兩人站在密室之間,一時各懷心思,都未開口,只听耳畔靜謐無聲,只見滿室寶光生輝。

片刻之後,靖千江哼了一聲,隨手-手中仿制的回瀾劍拋出,自己側身抽劍,已將回瀾連鞘帶刃,從中斬斷-

說︰「不管他想做-麼,我絕對不會讓人傷害。」

曲長負開口欲語,轉身的時候目光無意中在地面上一掃,卻是立刻握住了靖千江的手腕。

靖千江一怔,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主動握住自己的手︰「怎麼?」

曲長負道︰「-沒有往劍刃上抹毒/藥的習慣吧?」

以靖千江的性格,應該是不大瞧得起這種手段的,果然靖千江道︰「沒有啊,怎麼可能。」

曲長負沒有松開-的手,沖著地面一努嘴。

因為這里的東西都是陪葬之物,並不實際使用,力求裝飾華美,因而那柄回瀾劍也是用銀子鍛造而成的。

此刻被靖千江的劍刃一劈,斷口處已經發黑,明顯是染了毒。

這柄佩劍靖千江經常攜帶,上面的毒/藥如果不是他自己涂抹的,難道有人故意以這種辦-謀害他?

按照以往曲長負和靖千江的環境以及經歷,被人在兵刃上下毒謀害也不算是稀罕手段了,最壞的情況是,靖千江此刻便已經中毒。

靖千江意識到後,連忙掙月兌曲長負的手︰「那你還離我這麼近。」-

退開幾步,低頭-了-自己的劍,拿出一塊碎銀子,在劍刃和劍柄劍鞘上一一觸踫試探,發現只有劍刃的前端才會讓銀子變黑。

兩人的-色都稍稍緩和了一些。

曲長負道︰「-來不是人為,-用劍刺什麼了?」

靖千江的佩劍自然有專人負責擦拭打理,每日的佩劍也根據服飾改變,但顯然這毒並沒有被普通的擦劍之-處理干淨。

听到曲長負問,靖千江說了句「沒有吧,這柄劍我已經幾天沒帶出來了「,而後突然想到什麼-

道︰「不對,我用這柄劍刺過黎秋河!」

曲長負顯然沒有理解靖千江的意思︰「-還跟-有過沖突?」

靖千江道︰「不是,是在他死後。我怕-是假死,索性捅了-胸口一劍。」

曲長負道︰「也就是說黎秋河的尸體上有毒?」-

說完之後立即否認︰「不對啊,-明明只是凍死的,若尸體上有毒,刑部驗尸的時候又怎會沒有察覺?除非——」

靖千江道︰「-想說-麼?」

曲長負沉聲道︰「除非-們所驗的尸體,不是黎秋河。」

靖千江道︰「我之所以後來去-黎秋河的尸體,就是怕-假死,被人冒充,但那個人絕對沒有易容偽造的痕跡,我……」

曲長負道︰「我說他們所驗的尸體不是黎秋河,可沒說你——的不是。」-

的反應實在太快了,這件事又有點繞,靖千江沉思片刻,這才驀地明白了曲長負的意思。

「-是說刑部所查驗的尸體跟我——的不是同一具?-們驗尸的時候,那個被凍死的人並不是黎秋河,後來放在刑部的那一具,才是真正黎秋河的尸體——-是被毒死的?」

曲長負道︰「不錯,我不光懷疑-的死亡原因有問題,我覺得-死亡的時間也有問題,否則換尸不過是多此一舉。」-

負著手,在那堆瑩瑩散發出華光的寶物之前踱了幾圈,然後腳步一定。

曲長負-自己整理好的思路說出來︰「會不會是……當時在山上,黎秋河是假死月兌逃,所以運回刑部盯著黎秋河名字的,不過是其他真正被凍死的小兵。而後又發生了-麼變故,讓他假死變真死,尸體才被換回?」

「實在合情合理-的頭腦當真沒的說。」

靖千江道︰「順著這個思路,至于能夠發生的變故,我只能想到地下這堆價值驚人的珠寶,而最先知道這些珠寶的人,只有宋彥!」

曲長負道︰「-懷疑-殺了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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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千江反問︰「不可能嗎?」

曲長負想了想︰「嗯,倒也沒什麼不可能的理由,不過也只是你的猜想。」-

琢磨了一下又說︰「就不知道上一世害死黎秋河的真凶是不是也與如今相同。記得那時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撲在了我的劍鋒上,全程的行動詭異而又迅速,根本叫人來不及詢問。」-

被冤枉誤會了很久,但基本上從來不提。

靖千江默然,-手放在曲長負肩膀上。

曲長負被他一按,瞬間警覺,猛地抬頭往門口看去,手已經比出攻擊的姿態,卻發現並沒有-麼異常動靜。

靖千江︰「……」

曲長負這才回頭看了-靖千江,奇道︰「沒人來你拍我做-麼?哦……以為我需要安慰?」

靖千江道︰「……沒有,我想多了。那什麼,我找人鑒定一下劍刃上沾到的毒吧。目前的疑點,還得找到宋彥才能詢問。」

可宋彥失蹤了。

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警覺,這邊才剛剛被猜到一些作為,甚至還沒有人能拿出明確的證據,宋彥便再也沒有回到過-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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