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夭惆悵著惆悵著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鐘棟早早在客棧大堂坐著了。
陸夭夭一行人今日便——離開,鐘棟特地來送他們。
鐘棟十分珍惜和朋友相處的時光, 他只是凡人之軀,或許有——之年只——待在洛天城里, 如——陸夭夭不再來洛天城的話,他們也許不——再——面。
他們一同用了早膳——餞別, 鐘棟親自送他們——了飛馬車,純白神駿的雙飛馬行駛再清晨的街道——,一路往城門而去。
陸夭夭依依不舍, 她抬頭看著面對面坐著的鐘棟,邀請道︰「棟寶,你以後有時間來歸元宗找我玩呀!」
鐘棟十分心動, 但是想到自己這副丑的令人驚懼的尊容,垂眸失落道︰「不了,我還是不給你添麻煩了。」
鐘棟對自己的相貌很有自知之明, 雖說他並不覺得自卑, 面對別人的異樣目光也能坦然面對,在洛天城也是大大——的——動,城里人都看習慣了, 但行——在外面, 嚇到人也不好。
洛天城是鐘家的地盤, 他人再怎——也不敢在他面前說什——, 何況,他只是一個凡人,出了洛天城的勢——範圍,還得勞累別人的保護。
「你不是麻煩!」陸夭夭搖搖頭, 認真道,「我很期待你來我家做客,我想介紹你給我父親和師尊他們認識,告訴他們我交了一個好朋友!」
鐘棟听了心花怒放,恨不得當即點頭答應,但他心有顧慮,「我考慮一下。」
陸夭夭抬手握住他的手搖搖,「期待你的到來噢!」
鐘棟忍不住露出個扭曲的笑容。
陸夭夭也忍不住笑。
城門再遠,也是有限,速度並不慢的雙飛馬很快久到了城門口,他們寒暄片刻,最終還是互相道別。
鐘棟再次看著飛馬車載著他的朋友——遠,心中失落。
陸夭夭突然從車窗探出半身,朝鐘棟揮著手,喊道︰「記得給我回信,我等你噢!」
失落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鐘棟揮著手熱情回應,「我——的!」
「下次再——!」
「再——!」
鐘棟一直揮手,他目光晶亮,目送著飛馬車——了一段距離後飛——空中,而後消失在雲海中。
一旁一直跟隨著的貼身侍衛鐘石獅,——自家公子一直望著天邊,忍不住道︰「少爺若是能修煉,定不比陸姑娘他們遜色。」
鐘棟沒說話,他垂眸片刻,轉身——了一旁的獸車。
鐘石獅——自家少爺的情緒低落,便道︰「屬下听聞城主尋到一株奇藥,說不定能讓少爺塑造靈根,到時少爺得以修煉,就能和陸姑娘一起去歷練了。」
「少爺,您別灰心,修真界之大,無奇不有,定能尋到能讓少爺修煉的東西,便是修真界不能,還有魔界和妖界,城主定能想到辦法……」
「城主三百歲便至元嬰,被稱為不世之才,少爺若能得靈根修煉,定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鐘棟一直沒說話,耳邊一直響著屬下的聲音,他若有所思。
獸車在城主府大門口停下,鐘棟下了車,——近城主府,鐘石獅連忙跟。
鐘棟——了一段路,突然停下腳步,「石獅,你跟我多久了?」
鐘石獅疑惑少爺為何如此發問,口中實誠道︰「少爺三歲之時屬下便跟在少爺身邊,至今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啊……」鐘棟若有所思,「讓你堂堂闢谷中期的修士跟在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凡人身邊做侍衛,真是委屈你了。」
鐘石獅的臉色丕變,他重重跪地,「少爺,可是屬下做錯了什——?屬下自雙親亡故後流落在外,是鐘家將屬下撿回鐘府予屬下一席之地,更——屬下有幾分資質,不遺余——的培養屬下,如此厚重情義無以為報,屬下便是到了元嬰修為,城主和少爺亦是屬下一——效忠的主子,您道委屈了屬下,這不是折煞屬下嗎?」
「原來你還承了鐘府如此恩澤。」鐘棟悠悠——嘆,「可惜——」
「少爺?」鐘石獅十分心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少爺,看在屬下伺候您一場的份——,再給屬下一次機——,屬下一定改!少爺——」
「你沒錯。」鐘棟看——跪地求饒的鐘石獅,此刻的他滿身狼狽,「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少爺——」鐘石獅仍是一臉茫然,不明白少爺為何如此說。
鐘棟——無意給予解答,他微一揚手,兩個修為——深氣息渾厚的暗衛出現在鐘石獅兩側。
「帶下去罷。」
暗衛朝鐘棟微一行禮,隨後一左一右押解著鐘石獅迅速消失,至于他的去處,便不為外人所知了。
「吾兒!」
鐘城主身為一城之主,府邸內的風吹草動皆能迅速知曉,何況鐘棟也沒想瞞著他。
「阿娘。」鐘棟喚一聲,主動交待道,「鐘石獅自在孩兒懂事起,便一直為孩兒不能修煉而不平,時常念叨些話,孩兒一開始只當他是關心孩兒,並未多思,只是最近,似乎——于急躁了。」
鐘石獅自跟在鐘棟身邊起,便事事以鐘棟為主,忠心自不必提,不然鐘城主不——如此放心讓他貼身照顧自己唯一的兒子。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哪怕到剛才,听在別人耳里,只道鐘石獅太——關切鐘棟,才——句句為他憂思。
鐘棟自幼聰慧,總能從鐘石獅無意的話中解讀出別的含義,似乎在他眼里,他的阿娘無所不能,一定能幫他塑造靈根修煉,讓听多了的鐘棟也忍不住報以希望,然而一年年——去了,實際——他阿娘根本做不到,鐘棟不斷希望不斷失望……
這種落差,非常人能承受,畢竟修煉不修煉,那是仙凡之別,凡人不——百載壽命,如何比得——修——千年萬年的長——大道?
但凡鐘棟心——埋怨,他們母子關系定——出裂痕,而鐘棟一旦扭曲心性,為了修煉不知——做出什——事來。
而且有時候鐘石獅也——有意無意的說起類似修真界找不到辦法還有妖魔兩界的話,話里話外妖魔兩界可能有讓鐘棟可以修煉的辦法。
有些事不能深思,一旦深思,懷疑的種子便——破土而出,不斷——根發芽。
鐘棟很冷靜,他在思索鐘石獅背後之人是誰,鐘家的對頭有哪些,若是他出事得利的是誰……琢磨未——後看查出來的信息。
然而並無有用信息,從鐘石獅到鐘家那一刻起,他從來沒有做——背叛鐘家的事,從來都是忠心耿耿,自來到他身邊後,更是盡忠盡職。
唯一查不到的便是十歲之前,也就是來鐘家之前的經歷,但鐘石獅出——在凡人村莊,自父母去世後在外流浪,幼年的記憶並不多,具體哪個村莊位置都不知曉,何況——了那——多年,便是對鐘石獅有印象的凡人,也早已離世。
他的履歷干干淨淨,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鐘石獅有些話說得直,看——去不經大腦,確實是真真切切為他著想?
可是啊,最近這些天,那語言痕跡讓他想忽視都難。或許他非常信任他的時候不——多想,但他如今本身存了幾分疑慮,就更加明顯了。
鐘城主從鐘棟簡潔的話中了解了實況,她既驚又怒,「是阿娘太——粗心大意,竟讓如此包藏禍心之人潛伏在你身邊。」隨後她很慶幸,「幸虧吾兒心有玲瓏,沒有被小人蒙蔽,不然阿娘真是……」
鐘城主按耐住滔天的殺意,她心中恨極,是誰如此小人行徑,竟想離間他們母子?還想讓她的親兒墮妖魔之道?
「查!定——查個明明白白!」
「阿娘莫氣。」鐘棟寬慰道,「現下我們已有所準備,那幕後之人便是有再多籌謀,也無計可施。」
其實直到現在,鐘棟未查到鐘石獅與外人勾結的蛛絲馬跡,他此舉讓人拿下,無疑是打草驚蛇,但有了陸夭夭這個唯一的朋友讓他下定決心,不管有沒證據,也——將身邊的不定因素清除干淨,因為他不想讓身邊人有透——他傷害到朋友的可能。
鐘棟——將身邊所有人都徹查一遍,哪怕查不到任何異常,只——他回想的記憶中有一絲讓他覺得不妥的,全都清掉,寧可錯殺也不可放。
如——他有實——可能——選另一種——法,但他只是個凡人,只能先將威脅扼殺于搖籃之中。
「看來整個洛天城——徹底清理一遍了,吾兒放心,阿娘——保護好你。」
鐘棟忍不住笑應︰「我信阿娘。」
鐘城主十分心疼鐘棟,她放緩聲音道︰「你似乎很喜歡尊——家的小姑娘,正好阿娘有些東西——送去歸元宗,不如棟寶幫我跑這一趟?」
鐘棟的雙眼一亮,「可以嗎?」
鐘城主——他扭曲的面容也遮掩不住的興奮,深覺自己以往擔心他出意外而將他困在洛天城的做法錯了,她慈祥道,「自然,你也長大了,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謝謝阿娘!孩兒定不辱使命!」
洛天城發——的事,已經離開的陸夭夭一行人自是不知曉。
燕子回看陸夭夭又情緒低落,忍不住問道,「你和鐘棟那小子不——了兩面,怎——就一——如故了?」
陸夭夭揣著小手道,「難道師兄你沒遇到——只一眼,就覺得此人是命中注定的知己這樣的情況嗎?我一看到他,就覺得親近。」
燕子回︰「我遇到。」
陸夭夭眨眨眼,「後來你們成了好朋友了嗎?」
「並不。」
數雙好奇的眼楮望——來,「為什——?」
燕子回幽幽道,「他喜歡的姑娘看——了我,然後我們就鬧翻老死不相往來了。」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