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去哪兒了呀?崽崽找不到你們……我好想你們……」陸夭夭緊緊抱住陸清予, 哭得稀里嘩啦,眼淚直往陸清予的衣服上抹。
「爹爹嗷!」
陸夭夭委屈極了,天知道她回到家沒看到父親爹爹時有多害怕。
她哭得好大聲, 仿佛想把自己所有委屈害怕的負面情緒都哭出來。
陸清予單手抱著陸夭夭, 拍拍她的背, 聲音溫柔,「爹爹這不是找到夭夭了嗎?」
陸夭夭被哄一下, 眼淚流得更凶,她哭得直打嗝,還不忘反駁, 「是夭夭找到的。」
「是是是,夭夭真厲害, 知道回家的路。」
「我是最聰明的崽崽。」陸夭夭的小女乃音帶著濃濃的哭腔。
「嗯, 我家小崽子最聰明了。」
陸夭夭被陸清予哄小崽子的語氣哄得很高興,但是她還在哭呢,就變成又哭又笑, 她不好意思了, 小胖臉直往陸清予的衣襟里埋。
她有時覺得快十八歲的自己算是大人了,但也許是被小伙伴們的百歲成年論洗腦,陸夭夭理直氣壯的想,她的小伙伴二三四十歲了還是幼崽, 她才十七歲怎麼就不是幼崽了?
在爹爹面前,她多大年紀都是崽崽,于是更加黏著陸清予,樹袋熊一樣掛在陸清予身上,活月兌月兌一個陸三歲。
陸清予十分享受幼崽的黏糊,但是這小崽子水漫金山似的, 那眼淚抹得他胸口前的衣服濕了一大塊,直接浸透到肌膚,濕噠噠黏糊糊的。
陸清予忍不住了,他將小崽子撕下來提在手上,嫌棄道︰「好了,不哭了,再哭下去就變成丑丑的小崽子了。」
陸夭夭一听,當即踢踢小短腿,顧不得繼續哭,大聲反駁道,「不丑!我是最漂亮的崽崽!」
「丑,都變成小花臉了。」陸清予還將小崽子提得更遠離自己,身體力行表達自己的嫌棄。
「我長得像你,我丑的話你也丑!」陸夭夭被揪住後衣領子,小短腿小短手往前靠,想伸手抱陸清予,但那腿那手太短了,她劃拉幾下,也沒能踫到陸清予。
陸清予被小崽子的伶牙俐齒噎了噎,「臭崽子。」
「不臭!崽崽香香的!」陸夭夭凌空跺跺小腳,小胖臉上還有哭後的痕跡,眼楮鼻子紅通通,她睜大眼,「你嫌棄我,你是不是有別的崽子不愛我了?」
剛止住的淚又有泄洪的趨勢,陸清予的額頭青筋一抽一抽的,「瞎說,爹爹只有你這麼個崽崽。」
「我不信,你肯定是有別的崽崽了。」
「真沒有,崽崽你信我。」
「那我是最最漂亮的崽崽嗎?」
「……是。」
陸夭夭瞅他,「我是香香的嗎?」
「香,小崽子香噴噴的。」
陸夭夭這才滿意的笑了,她繼續伸出小手小腳,撒嬌道︰「爹爹我要抱抱嘛!」
陸清予認命,縮回手將小崽子帶回來。
陸夭夭的小短手小短腳搭在陸清予身上,這才滿意的用小胖臉蹭蹭。
「爹爹呀!」小女乃音摻了糖似的,甜到心里去。
陸夭夭想繼續表達思念,她蹭兩下,蹭到冰涼的黏黏的濕衣,頓時皺起白胖小臉,「好濕哦!爹爹你換件衣服吧。」
陸清予︰「……」他簡直氣笑,小崽子自己哭濕的還敢嫌棄他?
陸夭夭把陸清予折騰了遍後,終于轉移注意力,她看著四周完全陌生的環境,奇怪的問道︰「爹爹,這是哪里?」
「這是我們的家。」陸清予心里得意,「以後,你就住在這里。」就算沒有留下訊息,小崽子還是到了魔界,他心想,這回看姚九霄怎麼爭得過他!
陸夭夭眨眨眼,「父親呢?圓圓哥哥呢?」
她記得自己是在蒼山的木屋睡著的,怎麼一覺醒來又換了地方?
不過沒關系,他們一家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他們的家。
陸夭夭左右張望,「父親呢?他怎麼不在?」難道他不急著見自家閨女嗎?
陸清予本想說姚九霄的壞話,但是看著小崽子澄澈的大眼,便只說了句︰「以後你就跟爹爹,不用想著你父親了。」
「為什麼?」這話說的,好像離婚之後閨女只能跟其中一個一樣。
陸夭夭激動得直蹬腿,「你不要父親了嗎?」
陸清予噎了一下,這話听著怎麼這麼別扭?
「我跟他本就不是一類人,你長大了,該知道,不是事事都能圓滿。」
「我還沒長大。」陸夭夭又想哭了,有什麼事能比她千辛萬苦找回家,結果家已經散了更讓人覺得悲劇?
陸清予只得轉移陸夭夭的注意力,他拍拍手,不多時,低首垂眉的一群侍女魚貫而入。
她們穿著差不多的深紫色紗裙,樣式簡潔,卻十分賞心悅目。
陸夭夭看到這麼多漂亮小姐姐,頓時收了淚。
接著就見小姐姐們整齊劃一的跪下,聲音嬌俏,恭敬的說道︰「參見尊上,參見小殿下。」
尊上?小殿下?
陸夭夭歪歪頭,是指爹爹和她嗎?她仰頭看向陸清予。
陸清予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威嚴滿滿,他說道︰「以後這些侍女伺候你,誰讓你不滿意,直接換了。」
侍女們誠惶誠恐,「婢女定盡心盡力。」
陸清予將小崽子放在梳妝台前的凳子上,「給小殿下梳洗。」轉向陸夭夭時,聲音溫柔,「爹爹去處理些事情,待會兒就來看你。」
陸夭夭的小手抓著陸清予的袖子,聞言十分不舍,她才跟爹爹見面,還不想分開呢!
但爹爹有事的話,她得懂事,「好吧,你藥早點來哦!」
「嗯。」陸清予揉揉她的小腦袋,目光淡淡掃了面前的侍女們一眼,侍女們不自覺抖了抖,垂首更低。
陸清予大踏步走出大殿,轉眼消失。
陸夭夭待見不到爹爹後,才收回目光,然後落在面前的十幾個漂亮小姐姐身上。
她的眼珠子轉了轉,努力板起小胖臉,嚴肅小女乃音——
「我不喜歡你們跪我。」
「是。」侍女們齊聲應,毫不猶豫的站起來。
陸夭夭仰頭,這才看清前面幾個小姐姐的相貌,尚未看清的時候就感覺會是漂亮小姐姐,果然,雖然不及他們一家的相貌,不過也算好看了,很有異域風情。
站在第二的侍女大著膽子抬頭看小殿下一眼,鼓起勇氣道︰「小殿下,婢女幫您梳妝?」
陸夭夭點點頭,甜甜笑道︰「謝謝姐姐。」她不會挽發,只能讓別人幫忙。
那侍女誠惶誠恐,差點就腿軟跪下去,「這是婢女的榮幸。」侍女的眼楮前所未有的明亮,她當即上前,恭敬的幫陸夭夭梳發。
其他侍女看到被搶先了一步,生怕沒給小殿下留下好印象,當即也主動熱情的做事。
頭上的動作輕輕柔柔,感覺十分舒服,跟男的手法完全不一樣。
陸夭夭之前一直是父親、爹爹和圓圓哥哥給梳的發,再怎麼小心,那力道仍比不過女子的輕柔。
陸夭夭甩甩小短腿,黑溜溜的眼珠子轉轉,「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侍女听到小殿下的稱呼,手抖了又抖,「回小殿下,婢女名叫半丹。」
陸夭夭的視線剛瞟到一旁打下手的小姐姐身上。
那侍女也機靈,「小殿下,婢女名叫丹爾。」
其他侍女也爭先恐後的介紹自己的名字。
陸夭夭一下吸收這麼多人名,感覺自己暈乎乎的,「我記不住你們的名字,以後不要自稱婢女,就自稱自己名字吧?」
「是,半丹記住了。」
「半丹姐姐……」
「小殿下,請直接稱呼半丹的名字吧。」半丹鼓起勇氣,她覺得自己再多听姐姐兩個字,會更快沒命,她看小殿下脾氣挺好到樣子,鼓足了勇氣才敢說出口,但心里已經做好被打死的準備。
陸夭夭看半丹眼里藏不住的恐懼,便美勉強,「半丹,我爹爹是哪位妖王?」
作為一個合格到小妖精,陸夭夭知道妖界的五大妖王,但自家爹爹是其中哪一位,他分辨不出來。
家里看著家大業大的樣子,光來伺候她的小姐姐就有十六個,而這十六個小姐姐站在她的房間,依然十分寬敞,因為她休息的這個房間,就是一座巨大的宮殿。
「小殿下,尊上怎麼可能是區區一個妖王?」半丹提起妖王時滿是不屑,待說到尊上,惶恐中有著狂熱的崇拜,她慷慨激昂道︰「尊上乃魔界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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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之主?
陸夭夭眨眨眼,「魔尊?」
「沒錯!尊上便是元啟大陸第一人,魔界尊主!」和人族認為他們的衡無道尊是元啟大陸第一人,他們魔族也認為自家尊上才是元啟大陸第一人。
陸夭夭傻眼了,她深信自家父親和爹爹有著深不可測的身份,但憑那出色到相貌就知不是一般的妖,但她猜到最遠的,就是自家父親和爹爹說不定是妖王,自己是妖族小公主的身份。
結果小姐姐告訴她,她爹爹的身份還不止。
爹爹是魔尊?她小臉恍惚,魔尊可是唯一的魔界之主,妖界的妖王卻是有五個,含金量的確不一樣。
原來她不是妖族小公主,而是魔族小公主?
陸夭夭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就這一瞬間她的種族瞬間變了?原來她不是妖精,而是魔族人?
可是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妖族……
那父親呢?父親又是什麼?
「……尊上待小殿下真好,這座宮殿,是尊上盯著一點點改造而成……小殿下,您去哪兒?」
陸夭夭沒有听到丹爾的話,她跳下小凳子,轉身就往外跑。
侍女們喊著小殿下,一邊追出去。
「我要去找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