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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袁冬初招呼,周山等四個人這才唧唧歪歪的進了門,各自找地方坐下。

顧天成心里其實是著急的,但看了看在場眾人,給他捎話的事還沒搞清楚之前,這件事不好當眾提起。

于是,先問的還是合作蘸水筆的事,袁冬初只略作解釋,倒是潘再水和秦向儒,不時地補充反倒很詳細。

尤其潘再水,心花怒放的不行。

他一個貧民小子,不但有一天能和廖家掌事人面對面坐著談合作,而且事情的走向,完全按照自己一方的意思進行。

他之所以沒當場表現出得意,得益于他早早就跟著顧天成做事,又當了這段時間的掌櫃,心思深沉了很多。

但這時,房間里都是自己人,自然得暢所欲言一番。

顧天成和周山也是听得驚訝不已,賺錢不賺錢的,先放在其次。和廖家談合作,能佔去上風,這就很重要了。

更想不到的是,袁冬初僅憑之前鼓搗的幾根鵝毛,就從廖家套出千兩銀子。空手套白狼的支撐起兩個生意,自家還穩穩地佔了五成股。

本事大了啊!

袁冬初還卻鄭重其事的解釋︰

這些銀子不是一次性拿出,制作蘸水筆,要分兩期投入。

墨水的不確定還要多些,需要先進行研制。有了明確進展,下一步投入才會跟進。

如果墨水研制沒進展,不但後續銀子沒有,而且對他們一方的聲譽也是打擊。以後再想和廖家、或者別家打交道,會難上加難。

這不是危言聳听,墨水的制作,和蘸水筆的發展息息相關。

若墨水不成,蘸水筆只能用煙墨墨汁的話,類似于字跡干的慢、研磨等問題,會讓蘸水筆有短腿,簡便方面大打折扣。

墨水制作,袁冬初只記得有一種中藥,名叫五倍子,是一種植物的副產物。這種副產物的提取物質,和鐵鹽混合,便是保持藍黑色穩定的關鍵成分。

希望她的記憶沒錯,而古代的藍領才俊們,也有足夠的聰明才智,這才能成就蘸水筆的將來。

袁冬初的解釋,直接被潘再水等一幫沒文化的給忽略了。

化學反應什麼的,在他們的認知中,根本就不存在這些東西。墨水嘛,用深顏色的顏料調出來就是,完全不成問題嘛。

眼見得這幾個就要找出蘸水筆,給顧天成展示其強大的書寫功能,袁冬初也是無力了。

她看一眼顧天成,沒辦法交流怎麼辦?

正事要緊,趕進換話題吧。

「把顧大哥找來,嗯,是因京城姜公子有可能來通州。」袁冬初當機立斷轉開話題,說完,還特意看了潘再水一眼。

此話一出,關于蘸水筆的討論立即就停下,不明真相的幾個人齊齊看向袁冬初。

他們也正好奇,顧天成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通州,居然和姜成華有關嗎?

啥事兒啊?

袁冬初怎麼知道姜成華會來?

略知道一些內情的潘再水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立即出去回避,顧天成誠懇的視線也看過來了。

這特娘的還有什麼好糾結的,麻溜兒的走人吧!

他站起身,先對張二柱說道︰「走吧,店里還有事情,做事去啊。」

接著,又搭上秦向儒的肩膀,笑道︰「有幾個字為難我好長時間了,要不要幫我看看去?」

他和兩人轉身時,意味深長的看了周山一眼︰至于兄弟你,自己斟酌著看吧。

周山覺著,對于一些突發事件來說,他的作用遠比潘再水這一方大員重要。

但看看形勢,算了,他還是自覺點兒,離開吧。

若需要他留下,袁冬初應該會開口。

結果,袁冬初沒開口,顧天成那家伙也像沒看見他征詢的目光,除了和潘再水一起離開,好像沒別的選擇了啊。

待到眾人離開,潘再水把門帶上,袁冬初才給顧天成講述張春生查到的事情。

她這兒剛開了頭,顧天成就插嘴了,語氣很是詫異︰「張春生是衙門的捕快?和咱們的人很熟?」

「原本是不熟的,是康豪……」袁冬初解釋原由。

「那婆娘……」顧天成沖口而出,但那婆娘終究是人家媳婦,接下來的話便是咽了回去,「嗯,冬初你接著說。」

隨著袁冬初的講述,顧天成漸漸皺起了眉毛。

袁冬初見他神色不對,把事情講完,便急著問道︰「怎麼,可是有哪里不對?」

「的確不太對,」顧天成思量著說道︰「那孩子是前朝皇族的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袁冬初沒明白。

顧天成解釋道︰「如果太監帶走的是前朝皇家子弟,朝廷大可以全天下通緝。即使當下拿不到,也可以持續不斷的探查,無論抓捕與否,朝廷都沒損失。」

袁冬初霍然醒悟,這麼簡單的道理,她怎麼就沒想到?

她試探問道︰「你的意思,那個孩子是當今皇家的子嗣?」

顧天成點頭︰「至少比前朝遺孤的可能性大。」

所以朝廷在緝拿太監時,才有所顧忌,只敢在暗地里下功夫,想來有投鼠忌器的意思。

同時,顧天成也有些不解,這麼重要的人物身邊,安插了幾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人,很不合理。

如果生計真的太過艱難,到了需要去偷去搶的地步,大可以搶些值錢東西。衣物、布料、干貨食材這些,著實不是個好選擇。

他接著問道︰「這段時間,投遞行還丟過包裹嗎?」

袁冬初點頭,答道︰「五天前丟過一次,是通州當地物品送往別處的代購。為了不引起懷疑,事後,潘再水也去衙門報案了。」

顧天成想了想,便站起身來,說道︰「我去趟衙門。」

袁冬初跟著站起,忙問道︰「去干什麼?」

難道要把這事兒通知衙門?

她跟著問道︰「不等等姜成華嗎?」

剛才說的那些,終究只是猜測。而且,事關新舊朝廷的皇族,就這麼上報府衙,萬一走漏了風聲,出點差錯,顧天成這個報官的人,說不定就會攤上不必要的麻煩。

顧天成見袁冬初擔心,便了緩臉色,眉目舒展開,笑道︰「投遞行丟了好多東西,我這個當家人來了,怎麼也該過問一下。」

「哦。」袁冬初放心了些。

顧天成放低聲音,繼續說道︰「順便看看張春生在不,若在,便讓他留意一下衙門的戶籍。」

袁冬初瞬間明白︰「你怕太監帶著孩子跑了?」

「嗯,小心些還是好的。」

顧天成的話,把袁冬初說的一陣汗顏,這事兒她就疏忽了呢。

顧天成去了不多時,便返回來。

他之前還擔心在衙門遇到康豪,這事兒,說還是不說?

若太監帶著的孩子真是當今皇家的子嗣,這件事辦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但是,這事的事情還需要確定。再一個,誰知道太監身邊是否布置了後手。不是至關重要的人,實在不易告知此事。

更重要的一點,康豪有個只知道壞事的老婆。若這件事不小心被連巧珍知曉,誰知道那個蠢婆娘會做出什麼事。

萬一一個不慎,害的大家掉了腦袋可就糟了。

沒辦法,機緣嘛,有機會、有緣分,才是機緣。把機會推出去,緣分自然也就遠離了。

顧天成原本打算如果遇到,只能打個哈哈,事後再做解釋。

結果康豪出去辦差,正好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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