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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二章 天下第一(三)

打敗約瑟夫,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獲得那枚寄宿了大量時間魔法的時之環,則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對于這個意外收獲,遲小厲可謂愛不釋手,沒事就捧著研究,不奢求能夠解析學會時間魔法,但至少也要學會如何利用時之環,進行一些大膽的嘗試。

在一場只有兩人知曉的私談中,遲小厲曾對莉莉透過底,他隱隱感覺時間魔法還有更大的用處,約瑟夫這位掌握者,卻僅僅只發揮了一兩成的威力。

時間魔法,顧名思義,就是可以利用和改變時間的魔法。

約瑟夫僅僅只能做到改變死物的時間流逝,造成類似因果論的攻擊,甚至在那場最後的戰斗中,一定程度上停止了遲小厲的時間。

但歸根結底,他的眼光還是太淺了,始終拘泥于「當下」的時間。

而時間卻是由「過去」、「現在」、「未來」三部分構成。

所以遲小厲便將鑽研方向,著重放在了「過去」上面。

他最初的想法很簡單,不求能用時間魔法影響對手,例如吸走敵人曾經的時間,讓對方直接從七尺壯漢變成牙牙學語的嬰兒,直截了當結束戰斗。

這種魔法太過玄幻,即便遲小厲對自己的魔法天賦極有信心,也還沒自大到狂妄的地步。

所以遲小厲追求的,只是用時間魔法改變自身狀態。

最簡單的例子,假如在戰斗中受了無法修復的重傷,即便是空間魔法也無濟于事,這時就可以「回溯」自身狀態,從重傷瀕死一下子變得活蹦亂跳。

這種方法理論上是可行的,而且約瑟夫曾經也做到過類似的事情,讓自己短暫的「回光返照」,但僅僅這種程度,還是遠遠達不到遲小厲的目標。

他要的不僅是身體上的痊愈,更要連同這段時間內消耗的魔法在內一並復原,從內到外全部恢復巔峰。

單從字面上看,用魔法恢復魔法,似乎是一種天方夜譚的悖論,而真實操作起來也確實困難重重,甚至讓遲小厲前所未有的生出一種無從下手的乏力感。

但遲小厲隱隱有種直覺,這並非什麼妄想,當自己對時間魔法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或許便能真正做到魔力取之不竭,用之不盡。

當然,直到今天,遲小厲依舊未能完成這個「理想」。

不過隨著對時間魔法研究的深入,遲小厲竟愕然發現,自己似乎對時間魔法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雖然遲小厲掌握上百種不同屬性的魔法,而且觸類旁通,即便是某些創想魔法,也能在理解原理後,通過相近種類或者效果的魔法進行模仿。

可時間魔法不同。

這是一種千百年間都未曾出現過的絕對稀有的創想魔法,而且根本沒有相似的魔法途徑。

遲小厲又不是生而知之的天才,理論上來說,面對這種之前從未接觸過的全新魔法種類,即便天賦再高,也得苦心孤詣領悟一段時間。

可遲小厲偏偏就有種「如魚得水」的錯覺,那些本該陌生復雜的魔法陣紋,拗口逼仄的咒語,竟然神奇的一學就會,一看就懂。

這當然不能用「天才」二字就能解釋的通。

遲小厲苦思冥想也找不到原因,最終只能歸結為時間魔法或許在某種程度上與空間魔法有著共通之處,所以自己才能無師自通。

而在探索如何用時間魔法「回光返照」的過程中,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讓遲小厲偶爾創造了一個全新的魔法術式。

那是解決掉約瑟夫後,帶著芙蕾雅她們剛回到營地不久,因為從巨人族那里莫名其妙得了三個守護靈認主,因而回憶起一些童年的記憶。

遲小厲只走了片刻的神。

等回過神來,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瘦弱少年虛影。

遲小厲一看樂了,不知道自己怎麼變出了另一個「自己」,只是覺得那個曾經的少年,表情似乎有點太麻木,便截取了自己的一段「時間」,施加在並無實質形態的虛影上面,想讓他擁有哪怕極短的一段「生命」。

然後虛影便「 」的爆炸了。

遲小厲目瞪口呆,怎麼也不曾想過會有這種離奇的展開,瞬間生出強烈的好奇心,想要探明其爆炸的原因。

經過幾番嘗試,又爆了十幾個「少年」,遲小厲終于得出結論——

自己的「時間」,只能嫁接在具有實質的東西上,所以一團僅僅只由精神力構成的虛影,根本承受不住自然規律的傾軋,所以在接受「生命」的剎那,便會自然爆開。

這個結果讓遲小厲略感失望,原本以為真的可以創造出另一個具有自主意識的「自己」,結果到頭來根本行不通。

這個小插曲很快便被遺忘在腦後。

直到與那位第二神使相遇。

在對方發出雷霆一擊的同時,遲小厲才後知後覺,卻為時已晚。

這不能怪他毫無防範,畢竟當時皮爾還沒帶回奧貝羅的消息,誰也不會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夠操控玄之又玄的「命運」,實現「隔空殺人」。

所以在感受到死亡威脅的剎那,遲小厲本能使用了空間魔法,下意識想要封鎖住大腦、心髒等關鍵器官。

結果他還是「死」了。

只不過死的並非具有獨立意識與思考能力的遲小厲,而是另一個與他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虛影。

莫名其妙活下來的遲小厲,自己也是一頭霧水,怎麼都想不到那個自爆過不知多少次的虛影,竟然在關鍵時刻替自己扛了致命一擊。

靜下心來思考,遲小厲終于察覺到一絲奧妙——那虛影的變化,似乎是在自己下意識使用空間魔法後產生的。

換而言之,因為空間魔法,本該不存實體的「虛影」,獲得了短暫的身體,繼而等于獲得了一個完整的生命。

既有靈魂,又有,還有生命成長所必需的的時間,這就符合了自然規律,所以「虛影」不再是虛影,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這全新創造出來的生命的本質,又因為是遲小厲人生中的一段時間截取,所以本質上與遲小厲的命運息息相關。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瑟拉斯那砍向命運線的一刀,最終落在了驟然獲得生命又驟然消逝的虛影身上。

遲小厲本身是感受不到所謂的「命運線」,卻通過時之環,切實體會到原本暫借給「虛影」的時間,隨著虛影消失,並沒有回到自己身上,而是跟著消失不見。

就是這樣一個險之又險的「偶然」,讓遲小厲意識到時間魔法與空間魔法,竟然還能完成如此神妙的搭配。

因而遲小厲干脆將計就計,將自己漫長的人生劃分成無數時間片段,同時虛構出不同年齡段的「自己」,再利用空間魔法給予實體,最終獲得真正的「生命」。

甚至在這一過程中,遲小厲能夠暫時騙過「時間」,將可能會成為「未來」的自己,也虛構出來,並且給予真實的生命。

所以營地之中,會忽然冒出許多陌生的身影,從稚氣未消的少年,到滿頭白發的老翁,笑呵呵地與其他人閑聊。

沒人知道他們從哪里來,卻也不會有人感到詫異或者警惕,只會有種「理所當然」的錯覺。

如果瑟拉斯獲知真相,就能夠進行合理的解釋——

因為這些「遲小厲」的命運線,與討伐隊所有成員,並沒有實質上的交集,歸根究底他們也只是遲小厲的一部分,而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單獨截取出來,他們都未曾見過「遲小厲」,所以即便兩者長相近乎一樣,還是依舊認不出來。

就像發現了一個新奇好玩的玩具,遲小厲一下子樂此不疲,開始不斷「造人」。

同時出現無數個「自己」,並且各自具有自主意識,絕對是種非常神奇的體驗。

遲小厲原本還擔心自己會因此精神分裂,所以一開始沒敢做的太過,一個一個的增添,小心翼翼嘗試,結果發現這些「自己」,實質上竟與姊妹機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雖然都有各自獨立的思維,甚至獨立的命運線,但只要身為「主腦」的自己動念頭,都可以瞬間降臨在某一個身體上,也可以隨時收回他們的「時間」,然後這些重新歸于寂靜的「人格」,就會像曾經那些「前輩」一樣,「 」的一聲消失。

遲小厲給這全新的魔法取了個自認極為滿意的名字——「不同的我」。

這個魔法最大的好處在于,遲小厲可以使用任何一個時間片段的自己進行戰斗,而且完全不必擔心身體被打壞,大不了重新換一個,只要不是遇到瑟拉斯這種能夠直接竊取命運的怪胎,甚至連那段截取的時間都不會浪費,分身消失後時間會自動回來。

即便是瑟拉斯,也不可能無限使用竊取命運的能力,比起遲小厲輕而易舉就能制造「不同的我」,他的魔法明顯消耗更多,代價更大。

除非腦子進了水,否則絕對不會跟遲小厲打這種消耗戰。

原本以為憑借這一手,可以穩穩吃定瑟拉斯,結果沒成想計劃跟不上變化,奧貝羅竟然強勢歸來,而且一出手就把瑟拉斯打了個半死。

結果因此引來無神的窺視,把瑟拉斯救走也就罷了,還順帶著給了自己那麼一下。

當時遲小厲是真的有些絕望,五神的攻擊牢牢鎖定了他的精神力,根本沒法「瞞天過海」,就算逃到其他分身,也會被鎖定追上。

再然後……就是稀里糊涂見到疑似那位巨人王的殘存意志,然後稀里糊涂回到大陸。

遲小厲都不知道自己「真身」在哪里,只能用之前移花接木的手段,驅使不同分身行動。

結果沒想到與那位第一神使一個照面,不到三個祈時,對方竟然就已經識破自己的魔法本質。

這讓原本以為五五開——最多四六開的遲小厲,隱約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自己就像一個寸縷不掛的嬌弱女子,面對一個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

還沒動手,對方已經把自己看光了,這還怎麼打嘛。

老人眉頭微挑,笑道︰「這個比喻有點意思。」

遲小厲目光閃動,驚訝道︰「連我這點心里話都能听到?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

老人歪了歪腦袋,似乎在認真思考。

「倒是有不少事很難做到,比如……現在把你殺掉。」

……

瑪蘭皇城。

提心吊膽了半宿,當看到佐伊三人系數返回時,奧德烈緊繃的心弦總算落了下來。

只是很快,他又張大嘴巴,露出極為震驚的表情。

因為三人身後,跟著一個笑容滿面的胖子。

奧德烈快步從王座上走下,對佐伊三人的行禮一一回了問候,便笑意盎然地走向坦坦圖奇,拉住這位聲名在外的波魯什家主,笑容親切︰「沒想到您也來了,實在是有失遠迎。」

奧德烈語氣極為客氣,甚至用了尊稱。

上一次戰爭,這位家主可謂是鼎力相助,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坦坦圖奇從中周旋,奧德烈很有可能等不到局勢扭轉的那一天了。

「陛下太客氣了。」

坦坦圖奇臉上浮現出無懈可擊的笑容,與這位慘遭不幸又苦盡甘來的皇帝攀談了幾句。

奧德烈清楚對方出現在這里代表什麼意義,如果說佐伊三人只是一種保險,那坦坦圖奇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高枕無憂,不會再有任何意外出現。

而在得知霍華特受了重傷後,奧德烈更是立刻召集宮內所有醫者,趕緊為他治療。

「意外」還不止這一個。

等奧德烈視線朝後方不經意一瞥,頓時又愣在原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辰家三劍士,像是門神一般站在一個相貌不凡的中年男人身後,神情拘謹肅穆。

坦坦圖奇笑道︰「我還以為你倆之前見過,畢竟連三劍士都動用了,看來這才是第一次見面。」

這番說辭等于表象做了解釋,奧德烈只能收起心中的震驚,極為鄭重地行了一個瑪蘭最高宮廷禮儀。

「莫雷家主攜同三劍士大駕光臨,實在是令我這小小的宮殿蓬蓽生輝……」

一想到自己可能是大陸史上首位與兩大家族家主見面的帝王,奧德烈如何能不心潮澎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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