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諾爾有些懵。
其實在遲小厲彈指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動了。瓦倫丁那種令人肝膽俱裂的威壓,就像是被一張無形大網收住的魚,任憑之前如何興風作浪,下一瞬間突然就偃旗息鼓。
可即使身體恢復知覺,杰諾爾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看著空無一人的屋頂大洞,眨了眨眼。
……就這麼沒了?
之前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模樣的瓦倫丁,連同那個散發山呼海嘯般波詭能量的光球,被指頭這麼一點,然後「坐」著四色光消失了?
杰諾爾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扭頭看了眼輕松拍著手的遲小厲。
好像在諾爾,自己也見過相似的場景?
在諾爾醒來後,杰諾爾就發現自己失去了部分記憶,算是重傷後留下的後遺癥,所幸忘掉的東西不多,也沒怎麼在意。
直到看見遲小厲身邊驟然亮起的四道光芒,他才回憶起來。
四重同構,無詠唱魔法。
當時在諾爾對陣「幻之翎羽」迪米莫斯奇時,遲小厲在最後所展現出的碾壓實力。雖然剛才的四種魔法與那是有些微不同,但就水準來說,絕對只高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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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能熟記整個庫曼魔法書館的內容,對大多數魔法的構造與樣式都有所涉獵,可面對遲小厲剛剛發動的四種魔法,杰諾爾依舊無法分辨。
實在是因為發動時間太快。
等他注意到時,魔法已經結束,沒有留下絲毫多余的氣息。
杰諾爾只能模糊的感覺到,四種魔法里,至少有兩個禁咒。
至于更早那個定住瓦倫丁的魔法,便是徹底沒有頭緒,就連近似的魔法都沒有記載。
只剩下一個解釋。
自創魔法。
只有學究天人、造詣躋身的頂級魔法師,通過不計其數的嘗試後所獨創的魔法招式。
瓦倫丁的黑白光球便是其中之一。
確切來說,這個魔法是瓦倫丁在「夢魘」基礎上,構建出一個能讓自己為所欲為的結界,之後又虛構出光、暗兩種元素糅合的復雜魔法,已經遠遠超出尋常自創魔法的強度。
可還是被黑白發青年一指定住。
所以就算瓦倫丁的「萬象世界」消失,結局已定,杰諾爾還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整個過程,實在是太……風清雲淡了。
「那個……瓦倫丁死了嗎?」猶豫了一下,杰諾爾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仿佛之前的冷漠都是假象,遲小厲又恢復回那副輕佻的樣子,抬頭朝洞開的房頂看了眼,仿佛事不關己的拍了拍**︰
「不知道,看命吧。」
「呃,哦……」
杰諾爾迷糊的點點頭,心想「看命」是什麼鬼,嘴上卻不敢繼續問下去。
好在遲小厲伸了個懶腰,很快又補充了句︰
「再怎麼說他也挺厲害的,想要殺掉得費點功夫,而且也不是什麼大魚,我嫌麻煩就把他打發走了。那四個魔法應該要不了他的命,至于能不能活下來,就看能不能控制好他自己那個馬上就要爆炸的魔法了。」
遲小厲沒有講明,但杰諾爾已然明白了其中意思。
只是瓦倫丁究竟會不會自食惡果已經不重要,杰諾爾從他的話中,隱約听出了一些其他意思。
「您說……瓦倫丁不是大魚?」
「他只是個看不清局面的小魚罷了。」
遲小厲沒有回頭,繼續活動著身體。
他背後的杰諾爾,胳膊不由顫了一下。
這場風波的主導者、獨斷專橫政權幾十年的瓦倫丁,竟然不是主導者?
連這種魔王都稱不上「幕後黑手」?
那真正的大魚又是誰?
杰諾爾一怔,突然想起一個女人。
那個之前在邊旁觀戰,不發一語的女人。
難道……?
他想起對方看自己的眼神,稍微回味一下,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杰諾爾陷入沉思時,他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抬起頭,遲小厲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
「看你人還不錯,所以給你個忠告——」
遲小厲收斂起笑意,眼神略顯凝重︰「趕緊帶著那邊的什麼公主離開,一會兒打起來我不一定有空保護你們。」
杰諾爾臉色一變。
能讓輕易將瓦倫丁擺平的遲小厲說出這種話,將會是何種嚴峻的事態?
所以,哪怕杰諾爾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還是毫不猶豫點點頭,也不多問,趕緊跑到牆邊抱起呼吸漸漸平穩的泰勒,只是在離開前轉過頭,看向另一邊牆角,伸手指了指︰
「老——恩人,那個……需要我把她帶上嗎?」
「啊,差點忘了這個丫頭。」
遲小厲一拍腦袋,想了想,苦笑道︰「算了,這丫頭皮糙肉厚的,稍微鍛煉一下應該不會有事。」
親眼見過幼女如何在瓦倫丁威壓下行動自如的杰諾爾,自然不會對遲小厲的決定有任何疑義,只是最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欲言又止。
遲小厲直接問道︰「還有什麼事?」
調整了幾次呼吸,杰諾爾咬咬牙,像是終于下定決心般,開口道︰「這次戰斗結束後,能、能不能請、請您當我的——」
「不好。」
遲小厲突然眉頭一皺,沒等杰諾爾把話說完,抬手一掃,瞬間將他吹向樓梯。
下一刻,幾根閃著寒光打的縴細地刺猛然破「毯」而出,剛剛好將杰諾爾原本的位置扎了個透心涼。
杰諾爾這才從恍惚狀態回過神,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剛剛地刺突襲前竟然連一點魔力波動都沒有溢出,如果不是遲小厲施以援手,自己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了。
杰諾爾知道繼續留下只能成為累贅,更何況肩上還有一位無論如何都不能死的公主,抬頭最後看了遲小厲一眼,得到對方點頭後,再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在牆壁上鑿出一個大洞,張開風翼迅速向樓外飛去。
就在他離開大樓的一剎那,幾道不易察覺的細箭,追著杰諾爾後背急射而出。
「欺負一個年輕人可不好,咱倆玩玩就是了。」
遲小厲冷笑一聲,抬手將三枚追魂箭打掉。
一陣微風拂過,整個宴客廳的樓頂便仿佛沙漠中風吹日曬萬年的石塊,風化成一堆堆亮閃閃的粉末,洋洋灑灑從天而降。
而伴隨著晶沙飄落,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已經沒有房頂的大廳中。
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