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
「詠月之嘆」前副會長暨現任會長,同時也是和多拉貢深入冰原森林直面巨龍,出生入死近十年的戰友兼戀人。
就這麼毫無征兆的背叛,從絕對信任的背後,給予了多拉貢最意想不到的致命一擊。
這一切都只是多勒米的猜想,但除此之外,再沒有能讓多拉貢陷入絕境額的理由。
「為了保持勢力平衡而與多拉貢故意裝出疏遠的樣子,這個無聊的花招反而救了我一命呢。如果瑪莎知道我與多拉貢私下仍有交集,今天來的恐怕就不是安琪拉,而是瓦倫丁本人了。」
多勒米發出劫後余生般的感嘆。
連瓦倫丁的眼楮都能騙過,果然無愧于「欺詐師」的美稱。
「我想要為多拉貢報仇,瓦倫丁的執政理念也令我厭惡至極。可僅憑手中這點力量,讓我去和瓦倫丁叫板,無異于以卵擊石。
所幸利亞還有一位公主殿下。
不是從去年開始,而是更早些時候,您便像一顆冉冉新星般沖天而起,以柔弱之軀撐起皇室大旗,確確實實將瓦倫丁的野心遏制在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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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點星星之火依舊不夠,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您的成長。本來以您現在的號召力與影響力,不出十年就一定能獲得真正與瓦倫丁對抗的實力。」
「可瓦倫丁終究不會給您這麼多的成長時間。」
多勒米發出一聲長嘆,看向泰勒。
泰勒依舊閉著眼楮,只是表情不知何時變得凝重起來,恐怕是受到恐懼的影響吧。
畢竟相由心生,就算隔絕五感,在「無限恐懼」的籠罩下,也可能會有部分強烈情感外泄出來。
「他這次露出獠牙,已經是不準備再留余地的全力以赴了。不提國議院中那半數支持者,在軍隊很難插手這種層級的戰斗當下,僅論手中掌握的公會實力而言,您就處于壓倒性劣勢。」
「從前,尼莫拉夫人坐鎮宮中,宮外又有多拉貢與‘劍獅’老團長周旋掣肘,瓦倫丁還不敢如此猖狂。可現在——這些力量都已經消失了。
就算我的‘寒潭之涎’與‘影之沙’加入,您獲得五個公會的支持,可也僅僅只能對抗排名第一的‘聖瓦倫丁’與‘緋’,至于實力並不遜于多拉貢幾分的瑪莎執掌的‘詠月之嘆’與佣兵聚集地的‘狂野之牛’,又有誰來牽制呢?」
這是多勒米反復推演過的結果。
雖然他並不擅長計算,但就算由「預視者」娜貝來推演,結果恐怕也是大同小異。
「想要彌補這一差距,只有靠您的智謀了。」
多勒米再清楚不過,只要瓦倫丁在這次國會上取勝,泰勒就將永遠失去翻盤機會。
而自己想要為多拉貢復仇的願望,對瓦倫丁政策的厭惡,也會隨之宣告破滅。
可心急歸心急,多勒米不能直接站出來——這麼做不僅不會改變雙方實際的差距,反而會讓本在暗處的自己暴露在毫無意義的危險之中。
「如果您無法戰勝自己的恐懼,就無法戰勝瓦倫丁。」
「因為他的創想魔法,是‘夢魘’。」
與多勒米的「精神影韻」同屬于精神魔法,但前者卻擁有更為恐怖的力量——
實化。
不知是源于瓦倫丁高深莫測的魔法造詣,還是「夢魘」原本變具有的絕強能力,總之瓦倫丁可以將幻境真實展現于現世,並可以將部分幻境內容實化,使其具有真正意義上的物理形態,實現對受術者精神與**的雙重打擊。
多勒米的魔法與之進行對比,就有些相形見絀。
而這僅僅只是多勒米所了解的部分,至于「夢魘」究竟是否還有其他更加隱秘的能力,他也不得而知。
「想要直面‘夢魘’,就要做到最起碼的無所畏懼。如果您連心中的恐懼都無法征服,真到了與瓦倫丁兵戎相見的那一天,必敗無疑。」
「所以作為反擊的統帥,請您務必堅持下來啊。」
聲音的最後,已經徹底變成禱告。
多勒米的眼中,只剩下期許。之前任何的焦躁,惶恐,在這種時候都變得毫無作用。
醒過來,便擁有反擊的權力;醒不過來,一切情感都是虛妄。
多勒米抬頭看了眼牆上的表。
(已經過去半個祈時了嗎。)
在他的估計中,泰勒最多能在「無限恐懼」中堅持一個祈時。
而這只是最樂觀的估計。
一旦超過一個祈時,隨著時間流逝,泰勒醒來的可能將呈幾何倍數減小。
「不行……一個祈時果然太多了。」
雖然事先下定就算泰勒死掉也絕不插手的決心,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臨到最後時刻,多勒米還是不忍心眼睜睜這道僅剩的希望之光破滅。
「再有十祈分,如果您還不醒來,我就中斷魔法。」
至于之後的事,只能從長計議。
多勒米閉上眼楮,靜靜在心中倒計時。
「您的心意我確實收到了。」
然後耳邊響起了,令人欣喜若狂的聲音。
多勒米猛然睜開眼楮,在離自己的極近距離,看到一雙明明痕跡斑斑,卻仍被刷的 光瓦亮的騎士靴。
「您願意站到皇室這邊,泰勒深表感謝。」
多勒米抬起頭,看到了是一雙明亮又充滿力量的眼楮。
「不過我有一點小抗議——」
泰勒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既然選擇統一戰線,就請您給予我更多一點的信心啊。」
「您……」
多勒米張了張嘴,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剛才的話,您听到了?」
他那漲紅的臉上,依舊維持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嗯,差不多從您對安琪拉的邀請不屑一顧那里開始吧。」
「哦,原來是從——」
多勒米的臉頰抽出了一下,眼中的情感已經不能稱為震驚,而是震撼了。
「那不是幾乎從頭到尾都听到了?!」
「嗯,包括您與多拉貢先生的關系,以及瓦倫丁‘夢魘’的能力……」
「為什麼……」
「嗯?」
泰勒歪起腦袋。
「為什麼,您能這麼快破除‘無限恐懼’?」
多勒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魔法失效了,畢竟從自己的恐懼中走出來只用不到一祈分的怪物,不該存在于世間。
「‘無限恐懼’?哦,就是剛才那個魔法吧。雖然再次體會一把被綁架的感覺讓人不爽,但對早就跨越過去的我來說,也就僅僅停留在‘不爽’這個層級而已。」
泰勒像是理所當然般如此說道。
只有她的右手,緊緊攥在胸前。
「被綁架……」
回憶起十年前的那場事件,多勒米神情凝重的點點頭︰「就是說‘無限恐懼’真真切切發動成功了。」
那麼剩下的解釋,就只有一個——
「這算是接下您的三招了吧?」
泰勒展露出無懈可擊的笑顏,對身前的多勒米伸出手︰「多勒米會長,以後請多多指教——不,該說請祝我一臂之力。」
看著極近距離下的青蔥玉手,多勒米像是釋放出壓抑已久的情緒,開懷大笑起來。
(瓦倫丁,這下該我憐憫你了——你的對手,可是一頭怪物呢。)
心里想著如此不敬的話語,多勒米再無任何遲疑,將手伸了出去。